他只觉得那些白眼向刀子一样,咻咻地射进他的心里,将他那为数不多的自尊心伤害的遍体鳞伤,切割的支离破碎。以至于连他自己都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产生了深深的自卑,而这种自卑又像一根刺卡在他心里,令他痛不欲生。
总之,他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呆下去。
“是彭川请我过来的!”吴起随意道。
“彭川请你来的!”孙小山陡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吴起,仿佛突然不认识他一样,一脸怀疑地质问道:“彭二哥为什么会请你过来?”
“一起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吴起淡定地笑道。
你牛——
孙小山忍不住对着吴起的背影挑起大拇指,第一次见到炼体六层面对彭川召见这么淡定从容的。
“等等我!”
看着吴起越走越远的背影,好奇终于压倒了理智,占据了上峰,孙小山大喊着追了上去。
两个炼体六层的在一群炼体后期环绕中旁若无人的大呼小叫,就好像两只突然闯入狼群的羔羊,不仅不收敛声息,反而肆无忌惮地挑衅,这种感觉实在太违和了,想要不引起注意都难。
顿时周围十几人都将目光投在了两人身上,瞬间孙小山就懂了目光如剑,杀人无形的含义。众目之下,当真是如芒在背,步履维艰。近乎逃跑似的,硬着头皮,狼狈的从人群中跑过。
与之相比,吴起则依旧旁若无人,步态从容,犹如观光赏景一般,不急不缓。
“好定力!”彭川眼睛一亮,赞叹道,“来人可是吴起。”
“正是在下!”
吴起直视彭川,不卑不亢。
彭川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喜。如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平日里被人奉承惯了,乍然遇到一个平等相待的,心里顿时一阵不舒服,不过也只是一闪而逝,随即被很好地收敛起来。
“听说你用开脉令牌跟彦东赌斗,可是此事。?”彭川好奇地看向吴起。
吴起点点头。
“这彦家父子欺人太甚!”彭川勃然大怒,替吴起不平道,“炼体六层对赌炼体五层,真是恬不知耻。”
吴起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静待下文。
见吴起并不接话,彭川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便对吴起挑起大拇指,道:“不畏权势,吴起,好样的!”
“多谢彭二哥仗义执言!”
尼玛,说的太假了,当我眼瞎么!你彭家父子跟彦家父子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大哥别说二哥,吴起心里腹诽,却依旧配合着说道。
“彦家父子仗势欺人横行霸道,尽人皆知,我不过说了句实话而已!”彭川一脸愧疚地摆摆手,示意不敢居功。
吴起一阵无语!
做人无耻到这个份上,也算是出类拔萃了,吴起自愧不如。
彭川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看向吴起关切地问道:“这次赌斗,可有必胜的把握!”
“不过尽人事,听天命罢了!”吴起装作一脸无奈道。
“开脉令牌决不可让彦东得去!”彭川斩钉截铁道,随即缓缓踱步,才开口道,“你若加入我‘川之队’,我可全力助你获胜,保住令牌!”
绕了一大圈,终于进入正题了,吴起只觉得心中好笑。
彭川竟然要谋算彦东手中的令牌,若是换个人说不得彭川的打算就成功了,可惜他这次遇到的是吴起,一个重生的小怪物。
彦东手中那块令牌,吴起志在必得,是准备留给吴猛的,自然不会让与彭川。
“彭二哥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习惯一人独来独往!”吴起客气地拒绝道。
彭川面色一黑,明明是合则两利的事情,怎么也没有想到吴起会拒绝。
“吴起,你可想清楚了,矿洞之中,炼体后期比比皆是,凭你自己活着出来都未必,更别说保住令牌,而且获胜之后,令牌我只取一枚。”
“富贵险中求,我自问有几分把握保住性命,所以就不劳彭二哥费心了。”既然打定主意,吴起歉意的一抱拳转身离开。
“站住!”
彭川身旁一位少年窜出,冲着吴起一声大喝。
吴起脚步微微一顿,回转过头,眉毛就是一挑,这声音的主人竟是韩松。
韩松自认天资卓绝,却不得不卑躬屈膝向彭川谄媚讨好,以争取完美开脉那渺茫的机会。他吴起凭什么,不就是有个好爹么,一根朽木,十三岁了还是炼体五层,却得到彭川折节下交,还故意做出那副清高的模样,给谁看呢。
嫉妒就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上,吴起越是表现的风轻云淡,他心里的对吴起的嫉恨就越深,可他丝毫不敢打断两人的谈话,强烈压抑心中的痛,这种压抑就像为了压制炉膛的火焰而填入更多的煤炭一样。
在吴起明确拒绝彭川之时,突然如火山喷发般爆发了。
“吴起,你别不识好歹,彭二哥让你加入,那是看得起你,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向彭二哥磕个头认个错,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否则赌彩中死的人可不在少数,你自己要想清楚。”
磕头!
吴起心中噌的窜起一团怒火,眼中闪过一丝冷色!
武妖大路,跪拜是最崇高的礼节,除了敬天法祖之外,哪怕面对君主都可不拜,韩松这那里是在劝告,分明是火上浇油,故意激化吴起跟彭川之间的矛盾,想要借刀杀人。
话一出口,韩松就有点后悔,惴惴不安地拿眼瞄向彭川。
彭川的脸色顿时阴沉如墨,看着韩松眼中一片森寒!
周围的十几个少年看向韩松,一阵幸灾乐祸,心中暗中腹诽,连彭川都敢利用,真是找死,看待韩松的目光犹如死人。
韩松眼皮猛地一跳,眼中满是恐惧,浑身开始瑟瑟发抖,膝盖一弯就要跪下请罪。
彭川一声冷哼,狠狠瞪了韩松一眼,表达对韩松自作主张的不满,不过很快就收起不快,站在一旁嘴角翘起,带着一丝讥笑看着吴起,不再开口,算是默认了韩松的挑衅。
吴起那淡然的模样令彭川十分反感,好似万事尽在他的掌握,又好似对所有的事情浑然不在意,这样的心态,同龄人中,他只在江赫少爷身上看到过。
面对吴起,总是让他不由自主地误认为面对江赫,从气势上感到一种压迫,十分的不舒服,产生一种自卑,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一个奴仆之子而是江赫少爷一般。
是以针对韩松的煽风点火,羞辱吴起,虽然有利用他打击报复的嫌疑,却颇为符合他的心思,便狠狠瞪了一眼,略作警告。御下之道最重恩威并举,既要底下人知其威,不敢乖张跋扈,又要施恩与下,笼络其心。
韩松心中顿时一松,随即涌出一股狂喜,这一把算是赌对了,彭川对吴起果然心存不满。
其他十几个少年顿时捶胸捣足,心中后悔不已,怎么刚才他们就没有反应过来,一个个羡慕看向韩松,恨不得取而代之。
迎着众人羡慕的目光,韩松顿时神清气爽,扬眉吐气,一阵飘飘然,目光一扫吴起,面容狰狞地吼道:“跪下!”
“跪下!”“跪下!”“跪下!”?????
“川之队”其余十几个少年怎样会允许韩松专美于前,一个个点指吴起,怒气冲天,仿佛吴起挖了他们家十八代祖坟一般。
十几张嘴到了最后,都异口同声地汇聚成一句话,像一座大山向吴起压来。
千夫所指,无疾而终!
在这巨大的压迫下,吴起身后的孙小山刹那间,脸色惨白,噔噔噔连退好几步,惊魂甫定,才再次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