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愿天下苍生人人如龙,得享自由长生!
寒山郡,乌彤城。
吴起悚然而惊,猛地睁开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球,滴溜溜转着,不住地打量着四周。
低矮的破庙,穷的连窗户都当掉了,只留下一个被狗啃没了下半段的大门做个幌子,在寒风中,像个行乞的哥儿,吱吱呀呀地唱着谁都听不懂的歌曲,瑟瑟发抖个不停。
吴起一愣,他不是应该死了么。因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被天水宗外门长老追杀三天三夜,逃到摩天峰,一掌击在胸部,肋骨尽断,掉入万丈悬崖。仰望着正上方落满蜘蛛网的山神爷,只觉得陌生而有熟悉,冥冥中似乎在哪里见过。
是谁救了我,这里是哪里?
未知的恐惧如午夜寂静无人的黑暗吞噬着吴起的心。不过没等吴起想明白此事,一个更加强烈的念头在其脑海中砰然炸响。
我靠,老子,竟然重生到了三十年前。
三十年间的记忆一幕幕闪现在脑海中,渐渐与现有的记忆融合,纷繁杂乱,时空错乱,令吴起一阵恍惚,直到猛地一声尖叫,在他耳边如惊雷炸响,吴起才回过神来。
一只乌黑吧唧的野猫饥肠辘辘地走进了破庙,身上的毛稀稀落落,活像一只癞皮狗。
“瞄——”
黑猫抽动鼻子,骤然看向一动不动的吴起,原本灰暗的眼睛陡然瞪直了,放出绿光,如同两颗绿宝石在昏暗的破庙内熠熠生辉。
我擦——
吴起浑身一冷,骇然地发现黑猫一脸热切地看着他,一点点走来,轻盈的脚步没有惊起丝毫的尘土。
咦,这眼神怎么这个怪异,怎么看都跟饿狗看到肉骨头时是一个德性。
“瞄——”
黑猫在距离吴起一米的位置停住,泛着绿光的眼睛恨不得生吞了吴起,但是谨小慎微的性子,让它忍住了。
尼玛,想吃老子!
看到这里,吴起要是还不明白黑猫的打算,前世四十多年就算是白活了,一只猫竟然敢吃人,想到这里,眼睛怒瞪,心里一阵恶寒。
反了你了!
吴起想都没想,一巴掌扇了过去,甚至催动真气,手上弥漫着丝丝红光,一定要给这只野猫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嘶——
猛地抽了一口冷气,经脉处针扎一般疼痛,吴起两眼一翻,差点没晕过去,手臂僵在半空,无力地垂了下去。光顾着愤怒,竟然忘记自己已经重生了,十三岁的身体连妖脉都未开辟,那里来的真气。
手怎么动不了……
腿怎么动不了……
头怎么也动不了……
要不要这么惨,吴起神情一僵,瞬间傻眼了,强行催动真气的后遗症竟然这么严重,一下子全身麻痹,动弹不得。
黑猫催命似的连续叫了好几声,见吴起毫无反应,粉色的舌头舔了下嘴唇,目光中更加迫切。
开……开什么玩笑。
吴起四十五度仰视房顶,恨不得大吼一声,可惜不能。面对一只野猫,他竟然什么都做不了,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尼玛,刚刚重生就要死于野猫之口,苍天呀,还有比这更操蛋的事情么,吴起都无心吐槽了。
此时,黑猫已经张开嘴,瞅着吴起脖子上血管最丰富的地方,露出一口尖牙。
破庙之外,飞沙走石,风声如吼,也不知道这沙尘中隐藏了什么样的怪物。
噔……噔……噔
沉重的脚步声响好似夯地一般沉闷,距离破庙越来越近,一个庞然大物在风沙中显现出轮廓。
吴起闭上眼睛,一边尽力沟通,获取身体支配权;另一边,积蓄着全身的能量,准备随时逆转经脉。哪怕拼着筋脉俱断,他也不能容忍自己这么窝囊的死去。
嘭——
山神庙的半拉破门在这个风沙滚滚的时节,英雄迟暮,油尽灯枯,再无力看护这把守了百年的破庙,轰然倒地,荡起漫天尘土。
没等吴起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声音,黑猫那独有的惨叫声像锥子般钻入了他的耳朵。
喵——
黑猫一跳三尺高,发出一声凄厉地惨叫,陡然炸起不多的毛,将被大门压扁的尾巴从门板下快速抽出来,仿佛看到洪水猛兽一般,紧紧贴住墙角,一脸警惕地盯着门口的巨大怪物。
峰回路转,嘴下逃生,吴起一脸庆幸地舒一口气,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动了,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顺着黑猫的目光抬眼看去,瞬间木若呆鸡。
黑眼睛,塌鼻子,厚厚的嘴唇高耸如挂了两根香肠,一张口露出里边满嘴的獠牙,身高八尺,强壮如牛,衣衫褴褛,泥尘遍布,一手托着破钵,一手拄着破棍,这就是黑猫眼中的怪物。
“喵喵咪……”
野猫发出一声郁闷地叫声,看着眼前的怪物和那边死而复生的怪物。哀叹了一声自己的晚餐,便头也不回地扎入了鬼哭狼嚎的风中。
“咔嚓!”
脆弱的门板不堪凌辱,在怪物的践踏下,发出最后顽强不屈的尖叫,玉碎而亡。
“阿猛!”
吴起试探着喊道,从那张惨不忍睹满脸血污的脸上,依稀辨别出来往日那稚嫩熟悉的模样,又不敢确认。
“大哥!”
吴猛惊喜若狂地盯着吴起,猛地将手里的破棍和破钵抛开,只听“咣当”一声,破钵掉在地上,砸在脚上,摔得粉碎,湿了鞋面,吴猛却不管不顾,哽咽着如同受尽委屈的孩子,伸出两条堪比吴起大腿粗细的胳膊,冲向吴起怀里。
“大哥,你……你醒了!刚才可把我吓死了,还以为你永远不会醒过来了,呜呜……”
吴起眼角顿时一阵抽搐,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向后跳开,两只手风叶似的在胸前摆个不停,哭丧着一张脸喊道:“阿猛,你冷静点,千万别冲动呀……”
“咚——”
天王盖地虎,狗熊撞小猫!
吴起刹那间觉得身体一轻,犹如被时速一百八十迈的跑车迎面撞上,身体不由自主地倒飞了出去。身在半空中,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冒金星,胸口憋闷犹如遭遇巨力锤击,心中刹那空明,仅剩下一个念头。
天亡我也!
没等他缓过神,便有一双有力的臂膀,长臂伸举,毫不费力地搂住吴起的肩头、腰身,将其环抱,且越勒越紧,如同金箍一般。以吴起炼体五层的实力竟然挣脱不开,渐渐呼吸急促,憋得满脸通红。
“咳咳,阿猛,你先放开我。”
吴起使出吃奶的力气挣脱出一丝缝隙,猛吸一口气,久违的温凉空气进入胸腔,昏沉的头脑顿时一阵清醒,终于费力地喊出这么一句话。
吴猛慌忙松手,脸上露出讪讪,一副做错事的表情有些畏惧的看着吴起,耷拉着脑袋,像一只等待挨训的大笨熊。
吴起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想要骂两句,迎着吴猛怯生生的眼神却怎么都张不开嘴。只能竖起大拇指,暗暗赞叹老爹起名有方。
吴猛,吾猛,我猛,吴起对老爹起的这个名字是五体投地了。
吴猛仿佛就是为了证明了老爹的未卜先知的能力而生,打起架来,猛地那叫个一塌糊涂,在整个乌彤城小辈中凶名远扬,疯起来不要命,激动起来要人命,人送外号“猛二郎”。
不过猛二郎今天的模样有点衰,似乎刚刚被人揍了一顿。
吴起站起身舒展了下身子,躺了半晌,这身子跟生了锈似的。不过年轻就是好,这韧性比前世好得不知道多少倍。
看着吴起举重若轻的模样,吴猛嘴里跟吞了个鸡蛋一样,张着嘴巴,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点指这吴起裸露在外边的胳膊,结结巴巴道:“大……哥,你身上的伤……”
原本肿胀的如柱的胳膊,红肿消退,露出白色的肌肤,连一丁点的淤青都没留下。谁敢想想这是个刚刚经历了一番毒打,重伤昏迷的人。
吴起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实在不好解释,连他都没有搞明白。
难道这是重生的福利,心里暗自揣测着,前世醒来后,他一直在床上呆了十天,错过了赌彩比试,输了赌注开脉令牌。不过这个理由该怎么说呢,吴起抓挠着自己的头发,重生的事太大,一旦泄露,整个武妖大路都容不下他,所以必须烂在肚子里,对谁都不能说,那么只剩最后一个办法了!
“刚才有位高人路过,替我疗伤来着!”吴起拍打着身上的尘土、树叶,随口说道。这话他可没有说谎,前世他的修为达到凝血境九层巅峰,在乌彤城这个连凝血境都是大小猫三两只的小地方,他算是当之无愧的第一高手,称呼一声高人算不得半点僭越。
“真的,这可太好了。”
吴猛眼睛瞬间亮起,猛地一拍大腿,大喜道:“那后天跟彦东的赌彩……”
“去,当然要去。”吴起眯着眼睛,闪过危险的光芒,“彦东竟然敢玩阴的,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前世他被彦东请人打伤,无法参加赌彩,开脉令牌拱手让人,连累吴猛耽搁多年才开辟妖脉,这笔账他一直铭记于心,加上今生这次,正好趁着赌彩,新账旧账一块跟他算算。
武者之路开妖脉、凝妖血、锻妖骨、聚妖魄、踏妖途,从此长生逍遥,而开妖脉为武道之始。
断人妖途如杀人父母,前世有夺道之恨,今生有杀身之仇。嘿嘿,吴起既然重生,那么注定彦东希望要落空。
吴起握紧拳头,心中莫名升起强大的自信,这一世属于他的,他要牢牢握在手中,决不允许机会从他手中溜走。
吴猛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以前大哥跟他讲话从来不会如此霸道,难道被人将脑子打坏了。不过一想到令人热血沸腾的赌彩,顿时将这丝怀疑抛到了脑后。
“大哥,今年的赌彩被放到了云山,听说那里的矿脉十分贫瘠,早就荒废了。前些年又被一群凶兽占了去,实在太危险了,要不我们放弃吧!”似乎想到什么,吴猛沮丧着脸,不高兴地劝道。
从前世而来,吴起当然知道云山矿脉的贫瘠,甚至用绝迹来形容都不为过,但是他却没有放弃的打算。正所谓否极泰来,阴极阳生,这云山矿洞中存在着吴起迫切想要得到的东西。
“阿猛,你放心,我保证绝对活着回来!”吴起一脸坚定,给吴猛一个放心的神色。哼!就不相信凭借他三十年的先知和经验,会输给一个小毛孩子。
“大言不惭,你个小兔崽子,竟然敢背着老子参加赌彩,不要命了!”
门外,两鬓斑白,脸带病态的中年人吴大再也忍不住了,大步流星地迈了进来,用银丝金蟒鞭指着两人的鼻尖,黑着脸,劈头盖脸地骂道。
这银丝金蟒鞭是吴大未受伤前,花费了大半的身家,请乌彤城最有名的炼器师谢勇炼制的一把上品凡器。别看它平时不起眼,只是用作赶马,当年吴大就是凭借它从开脉七层的土匪手下逃生,虽然因为肺部中了一掌,伤了经脉,却是那场事故中唯一生还的人。
“咳!咳!”吴大神情激动,牵动肺部的伤势,脸上顿时露出异样的血红,肺部针扎一样的疼痛,让他额头挤满了冷汗,打湿了鬓间的一缕白发。
“爹,您多注意身体!”
吴起快速上前,熟练地伸出右手重重按压吴起脊背上的肺俞穴。
前世对于老爹的误解颇多,至到多年以后他才明白过来,可惜那时老爹早已死去多年,吴起连个补偿的机会都没有,便特意学了治疗肺病的法子,作为纪念,没想到今生还真就用上了。
吴大只觉得肺部有一团火堵在那里,怎么咳都咳不出来,突然一股凉气顺着后背直冲肺部,如一股温泉灌入干涸的农田,瞬间一松,吐出一口浓痰,呼吸顿时畅快了许多。
可惜这种办法治标不治本,要想彻底治愈吴大肺部的伤势,必须找到四品灵药——寒冰草。
“你们两个少让****点心,就谢天谢地了!”吴大嘴上强硬,语气却是软了下来,皱眉问道:“说吧,彦东为何找人袭击你们,赌彩又是怎么回事。”
即使吴大不问,吴起也不打算再隐瞒,正所谓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更何况彦东先出手坏了规矩,那就别怪他不遵守约定了,于是将自己如何答应彦东赌彩以及彦东为了获胜找人袭击他们的事情托盘而出。
“欺人太甚,那彦小子,太不是东西了,竟然敢玩阴的。”听完,吴大当即怒不可抑,眼睛瞪得滚圆,怒道,“还有彦复那个老小子,我倒要问问他是怎么管教儿子的,教出这么个阴险玩意。”
“你们两个放心,令牌我会替你们拿回来,现在都回家给我老实待着,那里都不许再去。”吴大吩咐两人一声,怒气冲冲地就要向外走,要回去找彦东父子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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