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心言》
chapter。契子
世间苦难多,总有话说不出口,可我一语不发,什么也说不了。心早已黯淡无光,逃不开这世界,便躲在角落,独享寂寞孤苦。
我是个寂寞的人,寂寞的孤独患者。还记得那天天色阴沉,我整整昏睡了三天才从ICU病房醒来。父亲作为院长,他知道这样的病能保住命就已经不错了。救我的是徐叔叔,父亲最看中的医生。
可是那天我醒来,看到父亲在病床旁隔着玻璃守护着我,他眼下乌青显然已经有很多天没有安睡。母亲带着疲倦与心疼,倚靠在父亲的肩膀上。我睁开双眼的那一刻,他们精神却顿时焕发。
父亲去通知徐叔叔,母亲则捂着嘴激动含泪。这相当于是我的一次重生,陆心言,活了。
我虚乏地抿嘴向母亲一笑,身上还带着发完烧后的酸楚。母亲的神色似乎有那么一瞬得到安慰,之后竟是我看不穿的深沉。
我不知道为什么母亲见到我苏醒会露出这样的神色来,心中的忐忑不安明显得反应在了心率机上,跌宕起伏。
直到徐叔叔和父亲打开ICU病房的门,我能感到我解脱了死亡的束缚。
徐叔叔拿着病例,依旧那么关怀的语气似在宽慰着病人“心言,感觉好不好?好就点头。不好就摇头。“我很诧异,我根本就不是嗓子的病,为什么徐叔叔要叫我点头摇头。我从小好强惯了,便想开口回复。
“.“我张开嘴,却发不出一个音。再一次又一次
尝试却一次又一次失败。我不知道是怎么了,我好像是哑了。我望着父亲,望着徐叔叔,拜托你们不要用一个怜悯病人的神态望着我!快告诉我,我究竟是怎么了!
徐叔叔不好开口,“院长,这.还是您来和心言说吧。“父亲虽然平日里百般宠爱我,但这一刻他冰冷残酷的不行。“心言,你失去了语言能力。没有康复可能。“
他这话像是在说给一个木头人听,我似乎无法想象这样的话在很久以后父亲会告诉我那是他想了很久后才说得出口的话。
但显然.我哑了!我才16岁!我怎么可以变成残疾废人!我要说话!那是作为一个人的基本权利!
可是现在,谁还能读懂我的心.他们只知道的是一个少女失去她最美的声音,却不知道在她煎熬般紧揪着病床床单,无声哭泣时她已经同时丧失了一颗洒满阳光的心。
就是那天以后,我疯了。
为什么要用疯这个词。你觉得一个本该在阳光下奔跑的少女,一直将自己锁在房间里是种什么样的行为?
我在一个星期后,心理专家辅导我走出了“阴影“。我伪装欺骗她,做得很成功。母亲和父亲似乎在她的报安中对我放心了很多。我又回到我的学校,同学们不习惯我不说话的日子。就连我的同桌也一样不知情。
他一次又一次问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他说我变了。病了一场,变得都不像我了。
是的,病态!
我每天一回到家就是趴着桌子哭,有一次在语言课后,我更是感受到了我是个废人的事实。我被世界狠心抛弃..
我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母亲进我房间时我依然哭得伤心,哭是我唯一能宣泄自己的行为。哭的时候,虽然越哭越累,可是心却不那么痛苦。母亲将我搂紧,她的怀抱是温暖的,让我有了婴儿般的感觉。
我趴在她的怀里哭,很快就湿了她的衣襟。母亲心疼,她不想再让我这样下去,她宁愿将我护在自己身边,让我做一辈子的蜗牛,也不要我一直这样下去。
我也愿意做那蜗牛,现在的我太脆弱也太敏感。我休学了。为什么不退学?母亲总能觉得我这样要强,总还要有希望.
那个寒假,徐叔叔或许是要表达他对我的不安。将他的儿子徐逸阳派到我这里,给我做家庭教师。听父亲说过他,与我同龄,学习很好。
我有些抗拒他,我说过我被世界抛弃了。我不需要一个与我无关的人来关心同情怜悯一个这样的我!我厌恶这样披着善意外表的讽刺。
我有说话的渴望,是徐逸阳让我拥有的。但渴望是不现实的,陆心言早已被上帝判了哑罪。
我踌躇犹豫彷徨,到底是迎上这抹光,还是背离走向阴暗中去,不知道该如何去抉择。我怕我就是那阳光里的阴影,我怕.
会给他带去寂寞。
他有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健康善良。比我一个待在阴暗地带的人要好得多不知道多少倍。我已经是个废人了,我不想再成为一个笑话。
可是他却说得动听,说要与我携手同生。
阳光太耀眼,我睁不开双目。我说不了话,但还有静静感受的权利.
徐逸阳很好,对我很好。但能不能谱出画卷,还是要天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