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王来京第三日,皇帝亲邀安启柏、左相之子魏冕一同前往御林场打猎。傅远故也执意带了安瑶前去。
众人在营帐集合时安瑶才发现随行的不只有她一位女眷,还有左相家的千金魏端。若说安瑶在这京都以才气和相貌著称,那这魏家小姐定是另一端的出类拔萃。从小跟随两个哥哥学习兵法,刀枪棍棒耍得是样样生花。
说实话,安瑶对她真的是自愧不如,自以为二人不会有什么交集。
可事与愿违,众人分兵部署时魏端还是尽数展现了她的敌意。
“傅皇子今日怎么把倾倾也带来了?这人马多杂,待会儿伤到倾倾可就不好了。”
“端儿。。”魏端的哥哥魏永先欲喝止,却不料还是被过来的傅远故听见了。
“魏姑娘此言差矣,本王今日携了倾倾来自是要护她周全。倒是魏姑娘你可千万小心.哦本王倒忘了,魏姑娘身手了得,又何必本王提醒。”
安瑶咂嘴。好个傅远故,一口一个魏姑娘算是泾渭分明,又戳了魏端十五也不见男子问津的痛处。
捏捏背后傅远故的手,示意他适可而止。
傅远故看安瑶若抹了桃红的面颊,像偷食的猫般得意地笑。
安瑶低头,知他是笑那晚莲亭的吻,不由羞涩。
上帝啊,收了这个色胚吧。
蓦地觉得有人在打量这边。是魏端?好吧她那叫咬牙切齿。
转过头恰与傅臣喻目光交汇。他也没有躲闪,正大光明地打量这边,复又勾起嘴角移开了视线。
说实话,安瑶心里有些不舒服。
似乎,总感觉有什么变数就要来了。
果然,打猎一开始傅臣喻和傅远故便针锋相对。皇帝虽然不愿傅远故冒险和傅臣喻明斗,却又喜闻乐见比试比试二人谁更胜一筹。傅行不能公然喝责傅臣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二人和大部队分开。
“公主,”是皇帝的近侍喜公公,“皇上叫您小心随着,莫。。诶诶公主!公主!”
皇帝看着安瑶策马离去,傅远故,你这妻朕算是选对了吧?
魏端气愤,随即跟去。
皇帝叹息,你你你你这小姑娘凑什么热闹.魏冕见皇帝面有戚戚,心中一动。端儿,你争也争得含蓄点不是╯▂╰
傅远故三箭齐发,箭箭直中猎物。挑衅一笑,却见傅臣喻在一旁冷眼旁观,箭未上弦。
那种被蔑视的屈辱感又涌上来。
“傅臣喻,你可知本王是谁?”
“你是傅远故,宥王。”
“本王和傅行一品,若按纲常本王自称你叔父,可论君臣礼教,你可知你也不过是本王的下品。”
“哦?”双眼微眯,细长的丹凤眼微挑,“傅远故,我十二岁上沙场,十三岁平夷灭敌位比三阶,你若不是太子之子,你凭什么做上品之臣?”
傅远故怒极。“本王学的是治国理政之道.”
“可我告诉你,你所见所学只够你稳定京镐,要让诸侯听命于你,你现在尚无军功良政,只怕是。。”
只怕是有朝一日你坐上皇位也难守皇位。安瑶恍然。
这才是傅远故近来心事重重的症结所在。
傅臣喻薄凉,却看得清楚,说得决然。
“傅远故,我绝对不会扶持不能让我信服的人。”
傅臣喻与安瑶擦肩而过时扔下了这么一句。安瑶忽然拉住傅臣喻,顾不得这里的什么等级名分,她就是讨厌他啊,讨厌他如此薄凉如此一针见血!
“傅臣喻,傅远故若有朝一日坐上皇位那也是名正言顺。而我,绝对不会认为你比他更合适。”
傅臣喻不语,如闲庭信步驭马离开。
安瑶多年后忆起今日才顿悟,他们的人生便是从此刻改变的。
傅远故有了该有的野心,傅臣喻有了不该有的野心。而她安瑶,便注定在这轮回里慢慢清醒。
“倾倾,走吧。”傅远故唤她时两眼清明,波澜不惊。“我答应你的,猎只兔子给你做及笲礼物的。”
“傅远故。。”
“倾倾我没事。我。。待我想明白了再讲与你听好不好?我。。我现在有点混乱。”少年眼光躲闪,安瑶也就不再追问。
傅臣喻随行,他和傅远故都默契地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唯有安瑶,一团糟乱。却还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倾倾~”
“嗯?”
“好容易才跟你出宫玩一次,,,”
“傅远故,那里那里!!我要那两只!两只兔子!”
两支箭齐齐落向那边。不同的是一支是特制的带网的箭——傅远故特意准备来给安瑶补兔子用的,而另一支则是傅臣喻的箭。
安瑶跳下马慌乱地跑过去,一只兔子的毛已是红色——傅臣喻杀的,另一只瑟瑟发抖。
安瑶瞬间眼红了!
“你有病啊!”
“倾倾倾倾,还有一只。我们把它带回去养好不好?别气。”傅远故哄着安瑶。这丫头从小爱养兔子,上一只兔子就是她从兔崽养到老的。这次傅臣喻将兔子猎杀,只怕是把这傻姑娘气够了。
“我又不知你是要养这只兔子。”
安瑶的表情可谓是小有凶恶。“这兔子命贱倒误了王子您的箭了,可不该杀?”
抱起活着的兔子安瑶扯着傅远故便离开。傅臣喻站在原地,竟有些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