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心情很不好。”慕容君玉沉声说道:“本来想请你陪我一起喝的,但我们又不是很熟。”
其实现在也不是很熟,洛弈微笑着看着慕容君玉。
“那丫头你也敢招惹,也是厉害。”慕容君玉靠着桌子坐下,旁边蜡烛衬着他的脸,显得格外俊雅清秀。
富贵人家的公子里,慕容君玉长得是极好的。
慕容君玉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格外爱惜自己这张脸,格外注意自己的仪容。
可这种情况在遇到一个人之后发生了改变。
“我那表妹哦……”慕容君玉摇了摇头,道:“应该说是我未婚妻,不是盏省油的灯。”
洛弈想了想,居然点了点头。
慕容君玉一怔,随即哈哈大笑。
他用手掌重重的拍了两下桌子,停下后道:“知道你还惹着……不对,让她惹啊。”
洛弈想了想,这事还真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怎么和慕容君玉说。
毕竟他不会说话,刘柳又不在他身边。
慕容君玉摆了摆手,道:“我这个表妹呀,我真不喜欢啊。”
为什么不喜欢?
他是慕容家的希望,是慕容家明确指定的下一任家主,他一出生,就应该如明星一般高悬,让众人仰望。
他是慕容君玉。
君子如玉,品行应该高洁,容不得半点诟病。
他怎么能容忍自己的未婚妻是个私生女?
慕容家三老爷年少风流,和伏月派女弟子明兰叶私定终身,最后产下一个叫慕容明珠的女儿。
明兰叶不愿为妾,慕容家看不上江湖出生的明兰叶,这段姻缘不了了之。
结不下的姻缘在珠胎暗结之后变成了孽缘。
不知道为什么,慕容老掌门格外看中明兰叶的这个孩子。
一出生,就告诉伏月派所有弟子,这是他们以后的掌门。
伏月派是江湖门派,在慕容老掌门的经营下越发强大,是武林经商中的佼佼者。
只收女弟子这一点,为她们经营开辟了新天地。
胭脂香粉,衣裳首饰,哪有比女子更精通的?
只有女子的护卫队,更是一些大户人家女眷出门必备。
伏月派就这样不声不响的在江湖中站住了脚,在武林中也有了一席之位。
再说慕容家,且不说慕容老掌门年轻时真是慕容家的掌上明珠,就算独立出去,也依旧是慕容家的骄傲。
他那个三伯父,自从辜负了明兰叶之后一蹶不振,娶了官家的小姐也不开心,只生了一个女儿慕容秀。
官宦人家出来的女儿性子也不见得有多么厉害,拴不住男人的心不说,最终竟落了一个郁郁而终的结局。
这人生啊,还真是不好说。
慕容君玉拿起杯子给自己倒了些水,这些事他说着,洛弈静静地听着,气氛倒也融洽。
其实这些事,洛弈也知道。
都是江湖老传闻了,所以,慕容君玉不喜欢六月荷也是应该的。
慕容家现在的掌上明珠自然要配给慕容家最好的少爷,除了下一任家主,还能有谁呢?
“我这表妹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了的。”慕容君玉最后下了定论。
谁能管住六月荷都没关系,六月荷比他还风流也没关系,反正一开始他就没看上她。
那婚约,他们都当笑话看的。
只是,玩笑话也有认真的时候。
被逼来冉城找六月荷,他倒没多少怨言。只是走个过场罢了,两个人都知道。
可是,他听到了奚二和人私奔的传闻。
他心心念念的奚二,他视若珍宝的奚二,他心中最理想的妻子人选奚二。
居然和人私奔了,那人还只是一个账房先生。
怎会庸俗至此?
账房先生再好,又能好到哪儿去?
他不信,他的奚二眼光会差到这个地步。
于是,他找来了可靠的人问,一定要问清这假消息是哪个混帐乱放出来的。
女儿家的清誉岂容诋毁?
结果,现实给了他一个重重的耳光。
慕容君玉仰头长叹:“我的奚二啊……”
“慕容家那个二傻还在犯傻。”下弦月朝隔壁房间看了眼,对六月荷说道:“大晚上的,他的话倒是多。”
“酒后容易胡言。”六月荷淡淡的朝隔壁房间看了眼,道:“随他去吧。”
只要不来吵她,都行。
慕容君玉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六月荷不好惹,怎么会去惹她呢?
他在洛弈房间发泄一通,就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见了面彼此又是和气的模样。
毕竟是经商人家,都懂得和气生财的道理。
六月荷客气的请慕容君玉上了马车,马车本就不小,那张桌子除了可以下棋之外,还可以打雀牌。
只是,洛弈不怎么会。
慕容君玉脾气好,都差点准备手把手教会洛弈了。
四个人消磨时光容易的多。
闲暇时,六月荷还找慕容君玉聊天。
“不知表哥这次准备去莲花峰小住几天?”六月荷一边丢着牌,一边摆弄余下的牌道:“住的久的话,我让人把房间再布置的精细些。”
“以前的房间打扫干净就行。”慕容君玉瞅着六月荷手里的牌,道:“住不了两天。”
六月荷点了点头,道:“那就好。”
下弦月跟着发牌,忽然起了坏心眼,她对六月荷道:“昨天奚小姐坐的也是表公子的位置呢,可惜了,那时我们怎么没想到让她打牌。”
慕容君玉握牌的手一紧。
“她昨天急着走,哪有心思陪我们打牌。”六月荷掀开身边窗帘透着气,道:“也不知道现在到哪儿了。”
慕容君玉终于按捺不住了,他捏着手中的牌,道:“昨天你们看到她了?”
“是的。”六月荷干脆的点着头,道:“还捎了她一程,现在不知是否还在冉城。”
慕容君玉有些坐不住了,至少洛弈是这么感觉的。
洛弈丢出手中的牌后,慕容君玉久久没有反应。
六月荷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道:“打牌走神太没道德了。”
慕容君玉胡乱点着头,随手丢出牌来。
人有心事大概就是这样。
洛弈想着,他以后一定不要找一个让他心乱又做出这种乱心事的女子。
马车又停了下来,只是这次比之前停的要稳。
吃过晌午饭,刚出发没多久,是没有理由停的。
下弦月开玩笑的对车门外的王大娘道:“是不是奚姑娘又拿刀架你的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