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听出来这是在骂自己,但是人家又没实名道姓,他也无法反驳。
证人看见之后,讨好的笑了笑,对着浅霜狐假虎威的充大爷:“你知道这是谁吗?你就在那里胡说八道,告诉你,这是当朝的国丈。”
国丈爷?皇后的父亲?
江沅看着这个国舅爷,有些不信,于是悄悄去问文澜:“这是国丈爷么?”
文澜不屑瞥了一眼,干脆利落:“不算是。”
浅霜听到国丈之后,也是很不相信:“你是皇后的亲生父亲么,就在这里称国丈?”
不止这几个人不信,楼月沧更是不信的,国丈姓叶,这个姓常。
但是他来的时候就是说自己是国丈,还说虽然他的女儿不是皇后但是也是皇上的宠妃,皇上也是叫过他国丈的。
被质问的国丈不自然的咳咳嗓子:“本国丈的女儿是当今的淑贵妃。”
“可是我怎么记得只有皇后之父才配得国丈二字?”浅霜冷冷一笑,有些讥讽。
冒牌货气的拿手指着她,咬牙切齿的瞪了她半天,嘴里没蹦出半个字。
最后冷笑着对楼月沧下令:“楼少将,你还是赶紧抓人吧!楼主在这里废话了半天,不就是为了让那个将领逃跑吗?”
说完,用手一指浅霜:“这个女子肯定是敌国的奸细,少将最好把她抓起来,严刑拷打,我就不信大刑之下,她还不说实话。”
“你敢?!”一听说要抓回去上刑,三个小二急眼了,往前齐齐一站,气势磅礴的冲着冒泡货一声大喊。
果然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冒牌货一看气势就把手落了回去,顺便不满的看了看楼月沧。
“你敢动我镜花水月中人的一根头发,我让你生不如死!”浅霜看都不看冒牌货,一步步的走下台阶,瞧了瞧自家的招牌。
“楼少将?”浅霜淡淡的扫了眼楼月沧,只见后者点点头,然后她随手一指牌匾上的字:“睁大你的眼睛仔细看看,这牌匾左上角画的是个什么东西?”
楼月沧顺着她的手,往那里看去:牌匾的左上角用朱红色颜料画了一朵花,小小的刚好能看清。
花瓣像是凤凰的羽翼,花蕊似乎是一颗圆圆的珠子,这种花很少见,能用这种花图案倒也不多。
当朝的皇上一般是用龙纹,不会用如此女儿家的图案,但是除了皇上,也没人敢用啊。
要知道这种图案,只在上古书籍中出现过,世人知道的都很少见过的更是屈指可数,但是好在每个将领任命前都会受到一些培训,认识一下皇家的标记。
其中有一个人,深受先皇和当今皇上宠爱,所以可以用这个图案。
那就是当今的镇国公主,长公主。
朝中唯一一位手握兵权,立过军功的公主。
念此,楼月沧不禁心头一颤,额间的汗水不断地流了下来。
浅霜的话也适时的响起:“这是长公主的印记,凤凰花。楼少将应该识得吧?”
楼月沧咽了口唾沫,不自然的笑了笑:“识得识得,自然识得。见此图案,不得携带兵器,不得言语有失,除当今陛下之外,须得大礼相待。”
杨公子听到凤凰花时,眸中精光闪过,又闪过一丝狐疑,却还是稳如泰山的坐在座位上不看一眼外面的乱象。
冒牌货和其他人听了楼月沧的话后,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楼主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用上这凤凰花。
“此图案是长公主殿下亲笔所画,所以相当于殿下亲临。楼少将你可懂我所说?”浅霜似乎已经不在意楼月沧的反应,只是在叙述着她的意见。
好在楼月沧是个懂事的人,赶紧点点头:“今日之事纯属误会,还请楼主示下,属下如何赔罪?”
“先去向我的客人赔个礼,然后我好好想想怎么责罚?”浅霜引着楼月沧走到杨公子面前,先赔了个罪:“公子恕罪,此事是我镜花水月之错,还请公子莫怪,”
楼月沧也赶紧上前执手一礼:“今日之事纯属误会,还请公子海涵。”
说话间,楼月沧悄悄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子乌黑的秀发高高束起,清隽之姿与孤傲之气仿佛与生俱来一般。
要说这不是个贵族子弟,打死冒牌货,楼月沧都不信。
“此时在下也有错,楼主与这位少将无须如此。”清冷之音含了三分愧疚,但是还是好好地坐在椅子上,他应该是受此等礼数不少,所以才会有如此淡然的心态吧。
浅霜也没有多加客套,放下手对着楼月沧冷冷一笑:“冒认皇亲,我就责罚他五十大板吧,余下的让他听天由命。楼少将,懂?”
浅霜这话虽然平平无奇,声调也寻常得很,但是楼月沧却隐隐觉得这话里话外全是威胁!
“楼主放心,此事属下定然处理好。”楼月沧拱手一礼,一挥手身后两个士兵就上前架起人下去了。
被带走的时候冒牌货还不断地挣扎着,一遍一遍的高声说道:“淑贵妃绝不会放过你们的,放开我!”
杨公子微微抬头正好将浅霜眸中的杀意收入眼底,眉宇不禁蹙了蹙,感觉有些不妙。
“文澜,你过来。”浅霜把文澜招到身边,冷冰冰的话语传入耳中让文澜感到身后一阵冷风吹过:“你随楼月沧一起去,少一板子,十倍补上。”
这下好了,连敬称都没有了,直接喊名字。
而且楼月沧还不敢说什么,毕竟对方的身份不明啊!
文澜轻轻点点头,放下手中的茶壶就跟着楼月沧行个礼走了。
客人们一看没有热闹可看,也就自发的散了,但是心里还是在暗自猜测,这楼主究竟是何人?竟然有镇国公主撑腰。
等到一切回归正常之后,浅霜就上了三楼顶上。
杨公子若有所思的用扇子敲着手心,然后起身也跟了上去。
冒牌货临走之时,他可是清楚地看到浅霜手中凝聚了一团红光,然后打入了冒牌货体内。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竟然会法术,这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
杨公子没有让黑衣下属跟着,独自去了三楼并且他看到浅霜的房门开着。
这座楼的主人正用那双玉手沏着两杯茶,侧面身姿窈窕,青丝吹落在腰间,如花似玉的脸蛋上刻满了认真的神情。
“坐吧”浅霜似乎知道来的是谁,也清楚他来的原因,所以备下了两杯茶水。
“楼主心思缜密,不愧是这天下第一楼的楼主。”杨公子微微一笑,坐在浅霜对面,拿起一杯茶嗅其香、观其状、品其味:“好茶。”
“公子是修仙之人吧”浅霜看都没看他,径自说着:“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个神仙。”
杨公子似乎知道她早就知道,所以并没有很惊讶,只是静静地听她说:“我也是个修道之人,只不过我是被迫修道。小时候,有一个神仙在人间有些难处,我父亲出手相助。那仙人无以为报,看到我之后就决定传授我仙术,也算是报答了。我原本只想做个平凡的人,自然是不想学。奈何那位仙人竟然说他看中了我,我要是不给他做徒弟,他就每天跟在我身边絮叨,一直到我愿意拜他为师为止。所以,我就成为了一个修道之人。”
“成仙也不错,能长生不老,若是身在要职说不定还会向人间供奉。”说完,杨公子竟然讽刺的笑了笑。
只可惜,浅霜正站在窗前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并没有看到。
“长生不老如何?享人间供奉如何?这些都不重要”浅霜摇摇头,看得很是通透:“永远失去自由之身,沾不得七情六欲。就连想要帮一个凡间的苦命人也要畏首畏尾,束手束脚。倒不如做个凡人,来的潇洒自在。”
杨公子闻言,十分感兴趣的抬头看着她,女子身姿曼妙盈盈站在窗前,一袭雪白的衣裙随着风的到来而飘起,仿佛谪仙一般:“我在人世间待了那么长时间,还是头一次见到什么都无牵无挂却不愿成仙之人。”
浅霜沉默不言的回头坐下,从自己的脸上拿下一张人皮面具,展露出她原本的面容。
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弯,肤如凝脂吹弹可破,端正到无可挑剔的五官,细致的排列出了绝美的轮廓,眸光流转的淡淡阴影下,是浑然天成的高贵而忧郁的气质,如幽幽谷底的雪白兰花,从骨子里散发出的疏离寂寞,仅那么安静的立于眼前,便可叫人心疼的揪痛起来。
果然是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即使见过再多的美人,杨公子也不得不赞叹一番:“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楼主此等容貌不输于月宫嫦娥仙子。”
“得君赞叹,不胜欣喜。只是再好的容貌也是皮囊,甚至有可能招来灾祸,若是如此,我宁愿不要。”
“所以你就用了人皮面具。”杨公子挑眉一笑:“我当初只觉得你的眼睛与相貌不太相称,细看却看不出纰漏,原来是没用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