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的气息很怪,并不是说不同于我就算怪——而是,根本就觉得你拥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你的力量和我时刻感觉到的这个世界的气息没有丝毫的契合——还是我实在太孤陋寡闻了?碧荒的气息也有分地域?”初零说。
他正在与剑不世一同漫步在华丽的光之城的街道上,入目都是无法想象,叹为观止,温暖的气息浸润着初零的身体,让他感觉到很舒服,好像体内的灵力也因此而更加深厚纯净。
剑不世伸出手来,手上凝聚出一团比墨还要浓重的黑色。
“真冷。”初零禁不住地缩了缩脖子,忌惮地打量着那团黑色,“传闻中,永夜帝国的人,他们的灵力外放后的颜色都是纯黑色。”
“嗯,你知道的不少嘛。”剑不世表示认可。
“只是读的书多一些,很多东西终究不曾亲眼看到——可是你应该不是永夜的人,因为……他们都是瞎子。”
“嗯……”剑不世木讷地应着,仿佛对此提不起半分兴趣。
“等等!”初零突然停下来,盯着剑不世年轻的脸庞,渐渐地露出震惊的神色。
“怎么了?”剑不世只是偏头看了他一眼,就继续往前走,“快走吧,我有东西给你看。”
初零却好像没听到似的,呆立在原地,看着剑不世继续前行的身影。
陡然间,初零爆发出一声巨大的惊讶之声:“你!你叫剑不世!剑不世!!”
剑不世依旧不紧不慢在前面走着,头也不回,语气很不爽地说:“这么大声做什么!你不早已经知道我叫剑不世了吗!”
初零发力追上了剑不世,喘着粗气的他面色潮红:“你真的是剑不世?剑不世……书中说!永夜帝国信奉的神明……就叫剑不世啊!”
“小子,身为一名武者——或者说灵师,你首先要做的就是时刻保持镇定自若。”
“我只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创造了永夜帝国的那位魔神,真的就是我眼前的……你?”初零已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了,可就是忍不住。
“是的,就是我——那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可能与你所知道的有点出入,那就是,永夜不是我创造的,我不过是改造了它……”剑不世摆摆手。
初零看着那张年轻的淡然的脸,只觉得从此以后天下再也不会有让自己惊讶的事情。
难怪,真是难怪,他能轻轻一划,就毁掉一座巨大的宫殿……
……
“更加有意思的是,四月帝国,和永夜帝国,崛起或者不如说诞生于同一时期,我们四月帝国不会也是像你这样的神明创造出来的吧?”初零接着说道,“那时候也正好是神落历的开始——一定发生了重大的无法想象的事情吧,很多浓墨重彩于史册上的英雄豪杰与他们所引发的震动八荒的大事件都集合在那个神落时代的初期,也正是那时候的豪杰们齐心合力给予乱骸重创,从而导致至今为止千年时光中都没有乱骸再敢入侵人类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初零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他的问题更多了,他有预感,很多曾经发生过得史诗一般的秘密就要被自己知晓。
“豪杰?比如说?”剑不世挑了挑眉毛。
“天谕杀手团的主人昆百悟,风王朝的风影霸主界一生,创造帝国的练泛舟,一曲枫林晚,蹉跎已百年的九叶城主萧也……太多了。”初零露出向往的神色。
“都是书上看的吧?”剑不世好像对这些都不感到惊奇。
也对,剑不世的强悍,恐怕自己所说的那些人也都及不上,初零想。
“是——我知道,光读书没用,我总会去亲自踏足这片世间的每一处,就像旅人宫如静一样——而且我要比他走的更远。”
“哈哈哈,这勉强……也算个目标吧。”剑不世拍拍初零的肩膀,就像兄弟一样。
“可是——现在我连这里都出不去。”初零懊恼道,“你这家伙,不想说你自己的事和这里的事也就罢了,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出去的方法呢?”
几天的时间中,初零觉得剑不世除了偶尔的神经质,还是很容易相处的。
“我都说了,什么时候你能像我一样打碎这里随便一座建筑,就可以了。”
“我也说了,那根本不可能嘛!——短时间内不可能!”
“那就慢慢熬着吧。”
“为什么?!”初零感觉很气愤,“我不要毁掉这里任何的东西!这里这样美……并且很有家的感觉。”
“因为每一个进来这里的人,都要达成我的要求才能出去。”剑不世得意地说,“而且,他们最不喜欢干什么,我就偏让他们做什么!既然你喜欢这里,那就亲手毁掉点什么吧。”
“你真是个讨厌的家伙——等等!还有其他人?!到底有多少人进来过?!”
“也有好几个了吧……听你刚才说过什么风影霸主,我倒是还记得当年确实有个叫做界一生的进来过,他是第二个进来的,那小子资质不错,一百年就达成我的要求然后出去了——等你出去,就该下一个了。”
初零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皱眉道:“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你真聪明。”
“算了,先不说这些,刚才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什么问题?”
“四月帝国的由来,还有神落历……”
“太无聊了,如果你能活的够久,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
后来,初零每次想起这场地下城奇遇,在他脑海中徘徊不去的不是那美轮美奂的建筑,也不是剑不世给他的惊艳,而是那一句:既然喜欢,那就亲手毁掉吧。
而当初零终于逐渐失去一件件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的时候,他总是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流泪,并自问:为什么要如此残忍呢?他也想过再去往那地下城中,同剑不世一同享受孤独的乐趣来了却一生,可是,他再也回不去了。
或许,生于缤繁世间而内心苍凉如饮风草狂生荒无人烟,这才是真正的孤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