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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奇异果子

展游天只身匹马向那断崖方向前行,这五十里路他走了几乎整整一天,一路上依然是在荆棘密布、树木茂盛的丛林中穿行,有几次都险些迷失了方向。

当然这些还都算不了什么,最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途中居然没有遇到任何比兔子还大的动物,甚至包括兔子,这真是一片寂静的森林啊,动物们都那里去了?展游天不得其解。

不过他因此反而放心一些,朵兰和弟兄们在山洞里起码安全了许多。

接近黄昏时分,透过树丛,他依稀看到前方有一处高耸的断崖,他从森林中出来,站在一块石头上眺望远方,原来这处断崖只是在无边的茫茫林海中凸起的一座孤山而已,又仿佛是一条大船,航行在这茫茫绿海之中。

前面是一片乱石坡地,大大小小的石头遍布期间,展游天担心石缝别断马腿,就把马拴在树上,只身前往。

在前方断崖上的天空中,能看到有一只雄鹰在慢慢的盘旋着。大约半个时辰后,他已经到达断崖之下,这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展游天在一块顶端平整的巨石上歇息,吃了几块熟羊肉后,他躺在石头上,仰望着天空,这里的天空不是很明澈,总像是被一个盖子一样的东西笼罩着,和此刻展游天的心情一样,充满了压抑和忧郁。

早晨,展游天很早就醒了,此刻他打量着眼前的这段崖壁,它大概有30丈高,如刀削般垂直地面,岩石上的石缝间零星长着不大的松树苗,石头呈灰暗的颜色,展游天站在崖壁之下,仔细看了看上方,在那距离崖顶不远的峭壁上,像是有一个不大的台阶,台阶的边缘挂着许多鸟粪,看来鹰巢就在这里了。

果然,头顶上方一只苍鹰离巢而去,它盘旋了几圈,回头又落在了巢穴边上,那里面一定还有不能飞翔的小鹰,展游天想。然后他拿出早先在木郎中家时让可儿帮他采买的一卷软绳,这是一种丝绸制作的绳子,有三十几丈长,非常的纤细,也非常的轻,又非常的结实。

展游天把绳子系在一只箭羽的尾部,拉弓瞄准,朝着十余丈高处的一颗松树上方射了一箭,“嗖”的一声,射偏了,这弓箭简直就不是展游天的强项,虽然它在货郎手中游刃有余,可在展游天手里就显得笨拙了许多。

他连射了五次,终于,那箭羽带着绳索,从那松树枝干上方穿过,他把两个绳头合在一起,用力拽了拽,再掏出两块棉布包住了双手,然后脚踩着崖壁,把那绳子在手上绕了几圈,一步一步攀登而上。

没怎么费力,展游天就爬到了那颗从石缝里横长出来的松树上,他又抽出了绳子,在一端绳头上栓了一块石头,然后身体后背紧紧依靠在崖壁上,两只脚小心的踩在那颗松树上,伸出左手抠住石缝,尽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这次一定要一次成功,一旦失去平衡,他将直接栽下悬崖,不但救不了人,还得连自己也搭上。

展游天屏住了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然后仰起头来,后脑贴紧岩石,瞄着鹰巢旁边的另一颗小松树,抡起了绳索,嗡。。嗡。。嗡,松手!那石头带着软绳,不偏不倚的紧紧缠绕在那树干上,展游天脸上难得露出了些许轻松的表情。

展游天继续向上爬去,就在他离那堆有鸟粪的台阶还有一丈多高的距离时,听到上方传来一阵鸟儿的惊叫声,他有些惊讶,这些雏鹰的警惕性真是高啊,反正无论怎样,先抓回一只给松鼠交差吧,就在他把一只脚踩稳在那颗小树上,脑袋刚冒出台阶,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那是一条褐色的大蛇,展游天能感觉到它两只眼睛冒着冷光。此刻正盘旋着身体,嘴里吐着分叉的信子呲呲作响,那石缝间的鹰巢里,三只刚刚羽毛还没长满的雏鹰正挤作一团,唧唧唧唧悲哀的嘶鸣着,它们已是退无可退,这蛇直起了脑袋,慢慢逼近,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势。

展游天一只手扒住石阶,在蛇的身后看着这惊险的一幕。

那蛇显然只顾及眼前的美味了,它那灵敏的触觉几乎没有察觉到身后展游天的存在,就在它缩回了身子,张开血红的大嘴准备向前攻击的那一瞬间,展游天挥剑横扫,一剑斩断了那只蛇头!

那蛇身的断裂处随即喷出一股鲜血,泚到了鹰巢顶端的岩石上,没有了脑袋的蛇身翻卷扭曲着,似乎身上还有一条生命没有被杀死。而那半截蛇头,居然还张着嘴,那弯弯的毒牙闪着冰冷的白光在做咬合状,展游天用剑把那蛇头拨到了一边,这三只瑟瑟发抖的雏鹰还处在惊恐中,看来它们被吓坏了。

这时,展游天菜注意到鹰巢里有一件东西,那似乎是一卷薄羊皮纸,塞在一枚旧的金戒指中,有三寸那么宽,纸卷被戒指紧紧的箍着,这会是什么呢?

这东西怎么会跑到这里?不管它,先拿回来再说。

展游天用剑把那东西划拉到眼前,伸手抓起塞进了怀里,又掏出一块羊肉丢给惊慌失措的小鹰们。下一步怎么办呢?

自己刚从蛇口中救了这几只雏鹰,难道再杀死它们其中的一只吗?这样一来,自己和那条毒蛇有何区别?可是,如果带不回老鹰的尸体,松鼠那里又如何交代呢?

朵兰和兄弟们如何救治?但想来想去,展游天觉得自己还是下不了手,算了,我还是先下去再说吧。

就在这时,如同蛇没有发现身后的展游天一样,展游天也没有觉察出自己身后所面临的危险,一只硕大的老鹰正竭尽全力,展开那巨大的翅膀,径直向他俯冲了过来!

展游天眼角的余光察觉到了有团黑影正向他这边急速飘来,他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几乎在同时,他下意识式的抬起手臂遮挡,身体向后一闪,那鹰刚一掠过,一只利爪就切割开了他的衣服,好在及时的做出了反应,否则皮开肉绽不说,险些就掉下了悬崖!

他急忙拽绳下滑,等他站到下面的那棵松树上时,老鹰已经不再攻击他了,只见它站在那巢穴前的台阶上,注视着下面的展游天,它已经看到自己的孩子安然无恙,也看到了那只毒蛇的尸体,鹰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展游天惊魂未定的滑下崖壁,收绳后他朝着拴马的方向走去,这时他似乎看到林中有个影子一闪而过,是自己眼花了还是有什么东西?但他眼下已经无法顾及这些。

那只苍鹰从巢穴中飞了下来,它一直盘旋在展游天的头顶,就在展游天停下来歇息时,那只老鹰也落了下来,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就这样注视着他,脖子闪动着,那只尖锐的钩子一样喙一上一下的动着,似乎是对他点头致谢,然后它伸展翅膀,腾空远去。

展游天回到了松鼠那里。路上他已经想好了,他将把怎么救雏鹰的事情对松鼠实情相告,如果那松鼠还执拗的一意孤行,不肯拿出果子,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捣毁那棵树,拆了松鼠的家。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些果子,总之,自己绝不能让这只小小的松鼠给左右了。“bang,bang,bang”展游天叩响了树干。

“嗖”,松鼠钻出了树洞中。

它看了看展游天,“老鹰在哪里?”

展游天摇了摇头,然后就把自己怎么在悬崖上的鹰巢里砍断蛇头救雏鹰的过程向松鼠一一道来,说完后他平静的看着松鼠,等着它的反应。

松鼠一言不发,呆呆的站在树上,过了好一会儿,突然又“嗖”的一声,从展游天面前消失了。

正在展游天横下心来,准备拔剑砍树的关头,一抬头,那松鼠已经回来了,就见它胸前抱着两个干果,嘴里还叼着一个,展游天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接到手中,松树闪动了一下那对大眼睛,转身又嗖的进洞了。

又跑了两趟,展游天手中有了八颗干果,他凑到鼻子前面闻了一下,果然有股奇香,他看着果子,突然记起货郎说过他父亲的朋友云安的遭遇,眼下的这些干果的果蒂有黑有白,他急忙说道:“这果蒂颜色不一样啊?吃了会中毒的!”

谁知松鼠却不屑的答道:“黑的和白的一起吃没有作用,分开吃就没事啦。”展游天这才明白。他一边对松鼠千恩万谢,一边迅速跑回那棵大树底下,他像珍宝一样把那些果子放在朵兰垂到地上的衣襟上,从马背上拿出水囊,捏开朵兰的嘴,把果子弄碎后放了进去,然后又喂了一口水,当然是要先救朵兰,自己的命都是她给的。

下一个是尚香,接着是六位弟兄。全部喂完之后,展游天坐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众人的苏醒,但这时候他突然看到有个黑呼呼的虫子爬进了尚香的嘴里,展游天大惊,急忙过去抠开尚香的嘴,他往嘴里一瞧,那虫子正在往尚香喉咙里钻,情急中他伸出指头,却也没有抠到!

一急之下,展游天捏开尚香的嘴,俯身下去便吮吸了起来,吸过几次,再用手指掏,接着再吸,终于,他觉得有个东西被一下子吸进了自己的嘴里,一颗心放下来了!

他抬起头来,正要吐掉口中的那个虫子,却见醒来的朵兰正坐在一边看着自己。脸上有种说不出的表情,展游天被吓了一跳!他呸的一声吐掉了口中的脏东西,扑过去一把抱住朵兰,大叫一声:“你终于活过来啦!”然后狠狠地亲了上去。

接着尚香也醒了过来,她用和朵兰同样的表情看着展游天和朵兰。朵兰把嘴从展游天的嘴上移开,对尚香笑道:“妹妹,他刚在亲我之前可是在亲你来着。”

展游天放开了朵兰,回身笑着对尚香道:“她说的是实话,不信你嘬一嘬嘴。”其实尚香刚一苏醒,就觉得自己嘴巴酸痛,并且口干舌燥,被尚香和展游天这样一说,她温怒道:“那为何不能等到我醒来?”

这时六位弟兄们都苏醒了过来,见到大家都身坐靠在洞里,都觉得很是奇怪,展游天便把他们中毒后的情况以及自己怎样绝望再到如何遇到松鼠、前往鹰巢过程给大伙讲了一遍,兄弟们都唏嘘感激不已,蒙弟不解道:“游天哥我们吃的都是同一种药丸,那为何你却没事?”

“是啊”,众人也都感到不解,纷纷发出疑问声,展游天道:“我也非常奇怪为何会出现如此情形?但后来想到,这可能和我之前服用的火雪狐毛发有关,至于你们,那药丸一定被污染了,木郎中千万叮咛,晒太阳时要看护好否则前功尽弃,那****在木家村在行走,就见一大队黑鸟从村子上方飞过,还拉了些鸟屎在我身上,问题应该就出在这里。”

蒙弟恍然大悟:“说到底还是我们的过错。”尚勇和英繁也觉得羞愧,如此毫厘之差,险些要了众弟兄的性命。展游天继而说道:“有了这次教训,以后更要千万谨慎,这里已比不得伊流河南岸,什么奇事都可能发生。”兄弟们皆点头称是。

展游天见众弟兄已经完全恢复,身体已无大碍,就提议去感谢一下那位松鼠先生,大家也都很兴奋,毕竟松鼠会说话是以往生活中从未遇见过的事情。尤其是朵兰和尚香,更是叽叽喳喳个不停,她们紧跟着展游天,充满了好奇。

展游天和众人站到树下,他对着那根粗壮的树枝拍了几下,就见一只小松鼠瞬间出现在眼前,它站树那里,拖着长长的尾巴,两只短短的上爪抱在胸前,一双明亮的眼睛咕噜咕噜打量着着众人,然后看着展游天说到:“他们就是你的朋友吗?”

展游天弯下腰来,伸出了一个指头,松鼠用他的爪子握住了它,展游天微笑着小声说到:“他们吃了你的果子后都没事了,所以我领着他们过来向你道谢。”

众人一脸惊讶,纷纷向这个小精灵致谢,朵兰凑到近前,也学着展游天的样子,伸出一根指头,然后扭头看了下展游天恳求道:“我也可以和它握手吗?”展游天笑道:“这个你得征求松鼠先生自己的意见。”

那松鼠说了一声:“当然可以啦,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呢。”

它用爪子抱住了朵兰的手指后,突然嗖的一下跳到了朵兰的肩头,朵兰尖叫了一声后缩着脖子笑弯了腰,那松鼠又蹦回了树干,它对展游天说道:“我家里太小了,容不下你们,要不我给你们介绍个朋友吧?”展游天好奇的问道:“他是谁?”松鼠平静的回答:“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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