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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最后一关

一个时辰过去了,大家都没什么好主意,先是尚勇打破了沉默:“依我看干脆把这群牛马全部杀掉,我们上山绕路罢了,大不了多走些时日。”

众人也觉得似乎只有这个办法了,展游天站起了身说道:“尚勇说把牛马全部杀掉,我不赞成,我只赞成杀掉八只牛。”说完他转身看了看尚香和朵兰:“除了尚勇,这次我们有八件牛皮大氅,人人有份,绝不会厚此薄彼。”弟兄们一下子都反应了过来,看着朵兰和尚香哈哈大笑起来。

朵兰和尚香面露惧色,眼巴巴的看着展游天,展游天笑道:“如果你们觉得花枝招展的能过那关卡,我当然乐意少宰两头牛。”接着他绷住了脸:“要么回去待在郎中家?”两个姑娘顿时把口中的话咽了下去。

给朵兰和尚香挑了两头较小的牛犊,尚勇和货郎都是猎户出身,宰杀牲口自不再话下,况且还有众兄弟搭手帮忙,没过多长时间,八张牛皮准备停当。

尚香和朵兰拿着自己的皮大氅到水边仔细的清洗,连一点点血污都不要看到,回来后展游天让她俩披上掩饰一番,朵兰认为是展游天在戏弄她,表示誓死不从,只有尚香披上试了一下,感觉除了牛头重一些外,其它还好。

展游天追上跑向一边的朵兰:“我原本不想你跟来,就是为了避免类似今天这样的麻烦,你以为我愿意你那样吗?万一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最难过的那个人就是我!如果没有你们两个女孩儿,我们杀过去又有何妨,犯得上这般小心翼翼的吗?”

一席话说的朵兰哭泣了起来:“游天哥,是我不好。”这朵兰有个优点,就是一旦她认识到错了,能够立刻恢复情绪,她抹干了眼泪,立刻恢复了原来那张灿烂笑容的脸庞,和尚香一起披上牛皮演练起来。众人又从那一堆肉中割了些上好的牛肉烤着吃了,只等那天色暗淡下来。

牲口群涌向关卡,尚勇假意的甩着鞭子,实际上只扬不落,小心翼翼的赶着牛群,这次他不敢大意,一只手中攥着文书,递给了那值守的官兵,官兵看过文书,一言不发的盯着他。

尚勇心中极为紧张,他倒不是怕这官兵,只是这关卡不开,几百只牛马羊拥堵在一起,万一被什么惊起,他的姐姐,以及众位兄弟将面临着被牲口踩踏的危险!

披着牛皮的众人大都在牛群的尾部,货郎和甘阳护着尚香,展游天和蒙弟护着朵兰,最后面是英繁和蒙哥,牛群停在那里开始躁动起来。

只听见轰隆隆的无数个蹄子在不知所措没有方向的来回踱着,原本朝着一个方向的牛头这时出现了转向,展游天的左侧已经被旁边的牛只来回的撞击着,但他没敢动弹,凭他的力量完全可以把那牛推到一边,但那样容易使牛群受惊,太危险了。长时间的弯着腰,大家都比较别扭,其他人还好,朵兰觉得已经受不了。

她对举着牛头,侧脸对身边的展游天诉说道:”游天哥,我的腰感觉快断了,我快撑不住了。”

展游天只好安慰着哄她:“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出去了,等出去了我背着你。”谁知那边的尚香耳朵尖,隔着几层的牛皮居然都被她听到了:“游天哥我也要你背。”

在一片混乱声中,尚勇紧张万分,但表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那官兵虎着脸对尚勇问道:“为何只有你一人?”尚勇赶快陪着笑容答道:“这位官爷,是这样的,押运的那几位官爷连日赶路有些累了,正在后面呢,马上就到,我们几个赶牲口的在路上听说这里只让一个人过去,所以大伙一看快到了,就派了我一个人前来,其他人就先回去了。”

尚勇这话事先都演练过了,回答的天衣无缝,那官兵听罢,手一挥,那边的其他官兵立刻打开栅栏,开始放行。

那栅栏一挪开,牛群便如潮水般涌了出去。这时天已经黑下来了,走了不远,就见一头牛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展游天连忙停下,将朵兰身上的牛皮掀起,将已累成一团的朵兰背在身上,尚勇收起牛皮喊:“没事啦,姐姐,兄弟们都站起来吧。”众人重新上马,甘阳问展游天道:“展兄弟,这些牛马我们该如何处置?”

旁边的尚勇说道:“这不知是多少家一年的辛劳,真是可惜了。”展游天总觉得这群牛还有些用处,“等到伊流河再看吧。”他翘首望着远方。

即将临近伊流河时,就有着不一样的天空。

这里浓雾弥漫,太阳只是模糊的一团,如同即将熄灭的炭火。众人踏上河堤,眼前一片迷茫,河上氤氲着的黑雾更加深浓,只能看到离岸边很近的地方。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人魔分界线。蒙哥捡起一块石头,用力扔向了河中。朵兰和尚香相拥在一起,望着那静静的河水,脸上愁云惨淡。

尚勇一边往腰间系着鞭子,一边问展游天道:“展大哥,这伊流河我们如何过去?”

英繁点了点头看着展游天,似乎这也是他正要问的问题,货郎走到展游天身旁,笑着问道:“游天哥应该早就有了渡河的办法了吧?”

甘阳附和道:“游天哥从我们过了官兵的卡子以后,路上就一直在思考,我想他早已经有了答案。”展游天听罢微微一笑:“办法现在有一个,不过这回得依靠蒙弟了。”那边正坐在河沿上望风景的蒙弟听到展游天叫自己的名字,立刻起身跑了过来:“游天哥快说靠我什么?”

展游天在他肩头轻轻捶了一拳道:“你还是去坐在那里,屏声静气的歇一会儿,到时你就知道这很有必要。”蒙弟得意了一下:“我就知道,不管遇到天大的麻烦,只要有游天哥在,兄弟们就尽可放宽了心。”

展游天把众人叫到一起,大家席地而坐,他对货郎和尚勇道:“我要你们两人做一件精细的活儿,去宰杀50只羊,”尚勇笑道:“这宰羊算什么精细的活儿啊?”货郎知道这回应该不一般,拍了一下尚勇道的脑袋:“你小子别打岔,听大哥怎么说。”

“嗯嗯,货郎说的对,是我没交代清楚,到现在也没有必要卖关子,时这样,我们需要用羊皮做两个筏子过河,”

“所以,”他又分别看着货郎和尚勇一眼:“你们宰羊时要从羊脖子那里开口,然后刮去羊毛,去掉羊头,扒下一整张羊皮来。”

货郎点了点头道:“虽然从未如此宰过羊,但这不难办到。”

展游天又对英繁说道:“英繁大哥的任务是把我们几日前的那8张牛皮全部悉心的割出绳子来。”

英繁应诺道:“好的,我这就去办。”

“其余兄弟都去帮货郎和尚勇扒羊皮。”展游天拍了下手上的尘土。

朵兰和尚香笑嘻嘻的问道:“那我们俩呢?”

展游天点了点头对她们二人眨眼道:“你们去附近找些柴草来,我们烤羊肉。”

几乎忙活了4个时辰,40张囫囵羊皮已准备妥当,展游天喊蒙弟过来,指着众人脚下的一堆羊皮道:“把这些羊皮全部吹起来可能很费力气,这就是我先前让你去歇息的目的,好了兄弟,能不能过河现在就看你的了。”

蒙弟笑呵呵道:“看来我终于可以大声的呼气了,真正来一次你们总挖苦我的‘气喘如牛’了”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等蒙弟吹涨全部的50只羊皮,已是满脸紫红,人已经累得几近虚脱。展游天歉意的扶着坐在地上喘息的蒙弟道:“先前不让你吃东西的原因就在这里,否则这样厚实的羊皮是不可能吹完的。”说着递给蒙弟了一些烤羊肉:“快吃点东西吧。”蒙弟已是累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点了点头。“明早渡河。”展游天对弟兄们说。

25个囫囵羊皮串起一个筏子,展游天拍了拍那胀鼓鼓的羊皮微微颔首道:“可能有些多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多些保险。”这时英繁一边使劲勒住一根绳子在系紧,一边笑着对展游天道:“我猜兄弟你忘记了一件事。”其他众人不解的看着展游天,只见展游天沉吟了片刻,猛地拍了一下脑门:“船桨对不对?”

英繁点了点头,佩服的赞叹道:“还是兄弟聪明。”可是这河沿附近只有些枯草,先前烤羊肉时朵兰和尚香能找到的就只有这些,如果没有几把桨来掌舵,那筏子只能随波逐流了。展游天回头看了看正在吃草的牛群道:“再杀几头牛,只取肩胛骨。”

将两只筏子搬到水边,又把四蹄被捆扎的马匹抬上了筏子,蒙哥货郎展游天以及朵兰尚香和四匹马在一个筏子上,其他兄弟和五匹马在另一个筏子上,万事都准备妥当,展游天嘱咐大家把木郎中给预备的药丸服下,然后众人以牛胛骨做桨,向那伊流河中划去。

四周寂静无声,河面上只能看见不到两丈远的地方,随着筏子向河心划去。

那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涌动,深不可测,水面上漂浮的东西也多了起来,这两只筏子之间还连接着一根很粗的牛皮绳,这是展游天和英繁两个人用几根牛皮编起来的,这是已经绷的很紧,朵兰和尚香两人挤在一起,双手抱着膝盖,依偎在展游天的身边。

货郎和和蒙哥奋力的划着水,展游天紧紧盯着那些漂浮的杂物,期望能找到一件他用得着的东西。

大约划了四个多时辰,居然还不见靠岸,众人感到这河面无边无际,耳边只有牛胛骨划水的哗哗声,展游天一边用牛骨拨开漂来的树枝杂物,一边警惕的看着上游方向。

就在这时,寂静的河面突然被几声惊叫打破,那是蒙弟他们的声音!展游天急忙回首,就看到另一只筏子似乎正在被水下涌出的什么东西给顶了起来,筏子上的尚勇、甘阳、英繁和蒙弟正乱作一团,那五匹躺倒的马儿也受到惊吓,在奋力的挣扎着,使劲的刨着蹄子。

接着传来噗噗噗的声响,那是羊皮被戳破的声音!眼见那筏子即将倾斜,马匹和四个兄弟就要落入水中,这边的筏子也跟着剧烈的晃动起来。展游天立即站了起来,纵身跳入了水中。

他游到那个筏子倾斜的一边,抓住捆扎的绳子,一边奋力的向前拉,一边努力的抬起来,这边的七八个羊皮已被悉数扎破,无数根白花花的牛马骨头从水中涌出,如同开锅了一般,这筏子在展游天的拉动下,逐渐脱离了那个危险的地方。

但是只要他松手,筏子就会失去平衡,人马都将落入水中,兄弟们使劲的划着水,甘阳和英繁要拉展游天上来被拒绝,蒙弟和尚勇焦急的喊道:“游天哥快上来吧!你的嘴唇都冻紫了。”这时展游天才觉查到了寒冷,他牙齿颤抖着,哆哆嗦嗦对筏子上的四个弟兄到:“你们再加把力,就算帮我了。”

展游天知道这几个兄弟的水性都不好,上次落入悬崖后都喝了不少水。而那次只是水浅,算比较幸运。那边筏子上的朵兰和尚香一边不时焦虑的注视着展游天,一边弯下腰来,用手使劲的刨着水。

“快看!到岸边了!”那是尚香的惊呼声,终于靠岸了,众人都很高兴,但都觉气力衰竭,疲惫不堪,展游天用力把筏子拉到岸边,踉踉跄跄坐到坡上,兄弟们又咬紧了牙关,把那马匹解开后牵到岸上。

朵兰过来替展游天擦着脸上的水,又从包裹里拿出了一件衣服给他换上。大家坐在一起休息了片刻,展游天嘱咐众人道:“这里和我们先前的环境大大不同,除了我们,再也没有,也不会有其他人的踪迹,兄弟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森林中阴暗无比,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从头顶上方枝叶的隙缝中透出的光线幽暗神秘,地面上的灌木和荒草繁盛茂密,有时得需要刀剑劈开才能得以通过,大家牵着马,警惕的看着四周,排成长长的一队向那密林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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