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大殿上,龙颜悦,青梅竹马别
七日的光景很快,选秀的日子到了,纳兰明珠此时已将惠儿的名帖送上,惠儿进宫已是毋庸置疑的事,就算容若之心可以感天动地,但是,惠儿今生就是要入宫。这是宿命,是无法为人力而更改的,谁有本事与那至高无上之人争心中之物呢?
纳兰看着长长的车马驶向那朱红的宫墙,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他不知道惠儿入宫后是否安好,他也不知道惠儿的一生,会因为这一次入宫而变得复杂。
马车上的女子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思,这种心事岂是人人能参透的?
但是惠儿心中的思绪,容若却是知其而甚。
所有的女子都穿上了最华美的衣物,插上了最华丽的簪子,梳上了最美丽的发髻,妆点上了最温柔的妆容。这般入宫将决定自己一生的归宿,今生的一切都将从这儿改变。
惠儿与别人的虚荣不同,她没有穿上最美的衣物,她从衣柜中寻了最朴素的衣物,略实粉黛,尽了礼数就好。她本就不想入选,只是为了家族,不得不来。
此时已是入秋,秋风虽是凉爽,却也甚是寒人。但纳兰只着单衣,看着片片黄叶落。
马车颠簸走近了宫,在宫门前停住了脚步,请秀女排好队,携贴身待女步行入宫。
秋日,菊花都已盛开,御花园中是最不缺花的了。
这偌大的皇宫正如一个花园,里面的每一个女子不过是一株开败了就要独守一生的花,不论身世多好,在这宫中,得到的,不过只是一个虚名罢了,孤老一生是这皇宫中最常见的结局,任凭世态炎凉,在这,不过只是过眼浮云,因为经历过了,便已是心碎,宫中女子,只能爱那一人,那怕那人不爱你,你也定要一生为他。
惠儿只是随着这由秀女汇成的河流,像一滴水,一点点融入了这一片禁锢一生的华丽牢笼。
所有秀女都安安静静地立在院子中,今日的大选大多都是富贵人家的女儿,懂得何为矜持,都不声不语,在心中酝酿着一会儿入选时询问的答语。
第十七组:满州正黄旗??郎中索尔和之女???纳喇惠儿
满州镶黄旗??平西将军卢思浩之女???卢婉仪……
这次选秀的秀女名单是按着身份来编排的,越后的名字,出身也就越高贵。一个个佳人轻移着莲步,进入殿中。出来的人若发髻上插了花,那人定是落了选。若是面带些许得意而出的女子想必已是小主了。
惠儿在一群正争艳的春花中,好似一棵青莲,虽无妖艳的颜色,却压倒群芳。
“朕闻今日选秀中有纳兰家的女儿,不知是谁?可还端庄?”在金阶上的皇上并未着朝会时的龙袍,只是平平淡淡的衣裳,但眉宇间又是一种说不出的威严,压得人喘不过气。
“回皇上的话,臣女是索尔和之女,太傅明珠之侄。”惠儿上前一步,行了个万福礼,不卑不抗地道。
“那你年方几载,乳名唤何?”皇上似乎对她起了兴趣,一直穷追不舍地问。
“回皇上,臣女十六,唤做惠儿,无字。”
皇上看着殿下的这个女子,勾起了一个满意的笑容,对身边的一位公公轻声道:“留牌子,赐香囊。”
惠儿谢恩后,起身走回了宫门。
她不知,自己与容若,明明是相爱的,却一定要分离吗?
皇上要把自己留下,今天如此打扮就是为了让皇上不喜欢自己,皇上你为什么不能成全我与容若?难道我与容若是缘不够吗?
她的心中涌起了不满,她爱容若,却不能去伴他一生,曾经的一纸婚书,今日却已经作废,任何人,都不会大过皇权,大过家族。
在旁人看来她是感激的泪水,但只有她与容若知道,这是苦涩的。
惠儿选秀的日子,容若一直在书房中,尽可能地使自己冷静下来,这一个月中,他不分昼夜地看书,因为他怕自己一闭上眼,就会想起惠儿,想起与她在一起的好时光。
一个月了,惠儿也该回来了。不,还是不回来吧,不见,不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