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忘的伞还依我的窗,望着窗外那悠悠春光……”
低吟浅唱,那矫揉造作的吟唱还未结束就传来一个刺耳的女声,伴着话筒坠地的声音开始咆哮。
“罗蕊,你丫有那么多心酸、有那么多矫情吗?这么小个坎儿你死活就是迈不过去了是吧!”说完话后摔门而去。
KTV的走廊里满是哄闹,轻柔的伴唱淹没进了喧嚣的摇滚乐中,眼前这个眉眼里满是愤怒的女人叫做徐芯,罗蕊的闺蜜。
这已经是罗蕊失恋的第34天,对于罗蕊的恋恋不忘、旧情难舍徐芯已经第四次扬长而去,毕竟对方是个渣男,是徐芯无法容忍的极品。
罗蕊一个人坐在KTV的沙发面前,旋转的灯柱不停地在酒杯里游走,她拿起酒杯,愣痴痴地听完了整首歌,才将酒一饮而尽。罗蕊拿起包,跌跌撞撞地走出大门。突然,背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罗蕊!”还没等到她转过头去,这个女人就已经满面桃花地站在了罗蕊面前。罗蕊竭力收起自己落寞的表情,故作淡定地将眼神迎了上去。
“旻雨,你怎么在这儿?”
“秦墨和几个好朋友在这儿唱歌呢。”
一个女人在面临感情的时候,无论多坚强、多淡定,眼神里透出的些许躲闪是骗不了人的。正如此时的罗蕊,当听到秦墨的名字那一瞬间,她所谓的解脱、她所安慰过别人的一切大道理都已经成为此刻的笑柄。
“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一个人吗?再和我们待会吧,都是认识的朋友。”
“真不用了,我还有事。”
高旻雨不顾罗蕊的拒绝,生生把她拽进了包房。门一推开就见点歌台前那个面露清秀的男人带着微笑侧过脸来,或许是春日里还不够温暖的原因吧,那个微笑很快凝结成冰,甚至感染到了在场的所有人。
“至于这么吃惊吗?又不是不认识。”高旻雨一边挽着罗蕊,一边和大家打趣地说道。
高旻雨把罗蕊推到点歌台前,秦墨不知所措地站起身,绕过罗蕊正要走来的方向,坐到了他那几个哥们儿的中间。罗蕊用余光看了一眼秦墨,秦墨已经和朋友划着拳、喝着酒了。
似乎留恋在感情里的一般会是女人,她们难忘、她们不舍,而男人们往往在失恋后和女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切正常继续。
罗蕊的指尖在点歌屏上划来划去,可是都找不到一首想要唱的歌,又或许失恋的歌太多从头唱起,三天三夜也没法休止。
钢琴的曲调伴着小提琴的哀怨在包厢里环绕,眼前的屏幕也因久久未触碰变成了正在播放。高旻雨坐在高脚椅上,裸色的高跟鞋衬着脚踝显得格外好看,微卷的长发垂在身后,耳朵上的红耳钉洋溢着胜利者的喜悦。
嘿,女孩你听着
所有爱情都有竞争者
某一些难解的隔阂
把爱伤害了那多不值得
没什么好怪的
我已经乏力继续拉扯
没有谁非爱谁不可
就算变心了也非罪不可赦
她只是最最无辜的第三者
就算她消失此刻
告诉我能得回什么呢
责怪她又凭什么呢
她只是无意闯入的第三者
我们之间的困难
在她出现之前就有了
虽然我愤怒但是我明白的
把过错让她去背着
那是不对的
……
高旻雨的声音格外的好听,眼里的柔情透着大度,一首歌里她的目光始终未从秦墨身上离开过一分一毫。
罗蕊看着高旻雨,心里不断涌现这个冬天和秦墨的一切。为了这一季冬日的温暖,她输掉了原则、输掉了骄傲,最终换来了一个不爱他的男人。
只是当歌曲的伴奏逐渐消失后,高旻雨公布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决定。
“秦墨,我们分手吧。”说完就长叹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转身离开。
罗蕊向秦墨的方向看去,只见秦墨起身追了出去,罗蕊刚要起身,秦墨的朋友便阻止了她。
“蕊嫂,你还是别去添乱了。”
添乱二字在罗蕊耳中挥之不去,究竟何故会让高旻雨此时此刻说出了分手。
高旻雨快步下楼,金碧辉煌的大厅显得她格外的闪光,高跟鞋撞击地板的声音似乎为这段感情打着节拍,为她的坚决喝彩,然而秦墨却不想这段感情终结。
街道边的桃花开得正盛,偶尔飘落的花瓣坠在嫩青色的草坪上。秦墨冲过去一把拉住高旻雨的手腕,并将她扯到自己面前。秦墨的眼神里像极了一头受伤的狮子,他的眉头微微皱着,嘴巴微张却说不出一句话。
“你想要说的话,我替你说了还不够吗?”高旻雨红着眼,每一个字都说得坚定且决绝。
“你听我给你解释。”秦墨将高旻雨搂进怀里,像是要揉碎她一样的紧紧抱着。直到高旻雨传出了重重的哭声,他才松开。
“我都把一切都处理好了,你要相信我。”秦墨的话那样诚恳、真诚。
然而相信一个男人的鬼话,相信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会有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当秦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不会想起三个月前他同样无数次地说起过这句话。只不过说话的对象不是高旻雨,而是罗蕊。可怜罗蕊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相信,选择了相信秦墨将会把和高旻雨四年的感情收拾得一干二净,可是这次她输给了时间。
这一个月来,罗蕊始终不能理解秦墨为何能把这些鬼话说得像真的一样,只是也不需要理解了,她已经被判出局,秦墨和高旻雨的世界由不得她逗留。
四年的时光中高旻雨究竟经历了多少背叛,才能将一切处理得那么游刃有余?当罗蕊在停车场大门摇下车窗时,只看到高旻雨潇洒的转身和秦墨落寞的身影。罗蕊暗讽这个男人居然也会有失落的时候,一个月前,当他决心处理掉和罗蕊感情时的淡定让她觉得可怕。
此时,罗蕊和秦墨的朋友也一起追出来。徐芯脑袋里开始冒出了无数罗蕊会做的傻事,她拼命按喇叭希望能够引起罗蕊的注意,直到收费的保安都觉得这是个酒驾的疯女人了,她还没有注意到徐芯的存在。
罗蕊走到秦墨面前,抬头痴痴地望着他。一个月来,她都没好好地看过他,也没有这么近的和他说过话。这样的时间、地点、身份让她有些尴尬。
“我去找她谈谈……”罗蕊战战兢兢地说出这句话,试图想要挽救自己的过失。
在一段感情面前,女人往往容易做出垂死地挣扎,将自己放在卑微的位置无非想换来一句“我爱你”,哪怕一句赌气的“在一起”。
可是秦墨连个正眼都没能给她,只是从罗蕊手里一把扯过了外套,然后走了。秦墨的朋友走过去试图安慰罗蕊,可是却被罗蕊强先一句“不用安慰我,我没事。”
女人就是这个样子的,只有在无关紧要的人面前嘴硬。
“蕊嫂,哦不,蕊姐,这件事真和你没关系,你就不要操心了。”说完,秦墨的朋友便又追上去和秦墨并肩离开了。
徐芯将车开上马路,正正停在罗蕊的面前。
“上车!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