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苍野面露无奈,又有一位妖族站起了身来。
“侯爷,一年前的太魔之乱,让庆天郡折损十三城,如今的镇天府十六郡,也就属我们庆天郡实力最为薄弱。”
“属下知道,就算我们其余二十三城都没了,庆天郡还是庆天郡,侯爷也还是侯爷,但我等数百年间在这地方已经扎了根,一旦被拔了,也难免影响了庆天郡的根基!”
“更何况属下等自拜将入主这庆天郡下三十六城以来,一直对老侯爷敬重有加,忠心耿耿,还望侯爷您不看在同属庆天郡一脉,也请看在老侯爷的面上,为属下等指点一下迷津吧!”
说到这,这神将双手抱拳,竟直接对着庆苍野在大殿之上跪了下来。
同时间,剩下的二十二位神将一同从席间站起,也向着庆苍野跪了下来:“请侯爷为属下等指点迷津!”
看着大殿上跪倒的二十二位神将,庆苍野目光微微一沉,过了好半响,才发出一声轻叹。
“本侯就是知道你们的难处,所以才会躲着你们,不是本候不帮你们,而是本候实在不知该如何帮你们!”
庆苍野站起身来,目光飘摇:“大荒的格局太稳定了,稳定到很多人都沉迷于安逸,整个妖族想要成长,就绝不能沉迷于安逸!”
“近年来,大荒的天骄层出不穷,远远有追赶人族之势,任何时代都需要新鲜的血液注入,如果不想被取代,你们只有更强大,这是我唯一能给你们的忠告!”
听着庆苍野不明不白的话,有的神将还没回过神来,就急道:“侯爷,可是......”
“好了,能说的都说了,本侯有些乏了,这桌上的美酒就请慢自品尝,你们离去之时,本侯就不亲自相送了。”
庆苍野的语气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温和,被自己的属下再三追问也免不得生有一丝怒气。
无形之中含夹的的威压才让他们瞬间清醒过来,庆天侯依旧是庆天侯,即便现在的庆天候坐在这庆天殿九凤追龙玉椅上的日子还没有他们来过庆天城的次数多,但依旧不是他们所能左右的。
不知过了多久这些跪在大殿的妖族神将们才敢抬起头,玉椅上已经没有了庆苍野的身影了。
这时这些妖族神将们左右相视,似乎都在思虑着什么。
庆苍野已经不在这了,那摆放在这一张张珍贵的紫金红木桌上的美酒自然也没有那位神将想再去品尝。
穿过庆天侯府的内府,趟过白樱花海,二十三道身影一路上竟然没有再相互说过一句话。
他们自然是要走了,今日本就是他们要离开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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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庆天殿的后方,一座古朴的楼阁如同那块庆天大殿上的牌匾一般和这整座庆天侯府的华丽辉煌不相符合!
在这楼阁的顶端,一扇半开的木窗正好可以看到那一道道远去的身影。
“侯爷,这次本是收买人心的大好时机,您为何不把拜将台上的事告诉他们呢?”
那扇木窗后,一道灰蒙的身影,躬着身子对着庆苍野说道。
在楼阁之内,庆苍野手提一只古朴的玉笔,站在木桌前,正一笔一画的书写着什么。
听到那灰蒙身影的声音,庆苍野手中的笔没有停顿,平淡的道:“自我封侯以来,也有二十二年了,你可看见这些人来见过本侯几次?你又何曾见他们向本侯下跪过一次?”
那道灰蒙的身影一动不动,光线并不太好的阁楼以至于看不太清他的相貌,但从他皱起的眉头上不难看出,庆苍野所言的确如此。
庆苍野接着说道:“如果不是因拜将台开启的日子将至,这些人怕地位不保,想从我这里探听消息,只怕他们一辈子都不想来这庆天郡见我。”
说到这,庆苍野将手中那支古朴的玉笔放在一旁的墨砚中沾了沾,然后继续说道:“不过他们说的对,他们在这里已经扎下了根,也长成了大树,要想拉拢他们难,要想拔掉他们更难!”
那道灰蒙的身影听到庆苍野如此说,当即问道:“侯爷,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庆苍野手中玉笔一挥,已经书写完毕。
并没有回答那道灰蒙身影的话,只是轻笑的注视着这白纸上所写的几个字!
见到庆苍野的模样,那道灰蒙身影也明白过来,侯爷的办法就在这纸上。
这张白纸上只有四个字,字迹如行云流水,洒脱不失豪迈,就似书法名家倾心所书写的一般。
“大浪淘沙!”
看到这四个字,那道灰蒙身影一怔,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位一副云淡风轻模样的庆天侯。
跟随了他数十年,这几个字的意思他自然明白,但妖族神将那个是轻允之辈?
大浪淘沙说起来容易,但要真的想做到是该何其难?
只是不知道庆苍野所言是淘尽其中的一部分?还是全部呢?
庆天侯府的另一边,在那座奢侈绚丽的桥梁之下,二十三辆车辇早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这些车辇大小样式尽不相同,但是唯有一点却是一样的,就是华丽,无比的华丽。
车身皆是镶嵌金银玉器,宝石珍珠,上刻百家奇图,尽显其身份的尊贵!
这些车辇自然是三十六城神将的宝辇座驾,也只有这些神将,才能乘坐这样奢华的宝辇!
或许是在庆苍野那里没有得到自己等人想要的答案,以至于这些平日里凌驾于万妖之上的神将,此时的表情都并不太好看。
就在此时,一位先前在大殿中从头至尾都显极为安静的一位神将目光骤然一凝。
随即脚下如风,带起一丝雷光,一步便越上了其中的一架宝辇,也不和旁人打招呼,便准备独自离开。
“东皋兄何事如此着急?连招呼也不打,就准备离开了!”
见到那神将如此急迫,先前在大殿中的连宗一步跨出就已经站到了他的旁边,面露关切的问道。
而被连宗称作东皋兄的妖族神将,正是东皋城神将府府主东皋惊雷。
“你想拦我?”
看着出现在身旁的连宗,东皋惊雷似乎并不领情,反而冷冷的说道。
“东皋兄,你这是哪里的话?我只是看你面露急色,想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小弟也是好心,想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没有!”
连宗似乎因为东皋惊雷如此不相信自己,显得很是委屈!
东皋惊雷面不改色,依旧冰冷的说道:“如此多谢了,不过些许小事,并没有能让你帮上忙的地方,给我让开!”
说罢,东皋惊雷扬起手中长鞭,也不顾站在身旁的连宗,直接驭起宝辇而去。
那连宗就像早有准备,脚尖轻点,如落水荷花,丝毫没有被那车辇突如其来的冲击,碰到半分。
连宗刚一落地,庸青就走到了身边,看着东皋惊雷远去的方向,道:“连宗兄,依你所见,是何事能让东皋惊雷如此急迫?”
连宗转过头看了看庸青,言道:“庸青兄,如果我知道,我就不去问东皋惊雷了!”
听到连宗的回答,庸青先是一愣,然后两人深有意味的笑了起来。
“哼,还能有什么,听说在东皋城附近被人发现了一处遗穴,想必这东皋惊雷是穷疯了,去掘别人的祖坟了吧,哈哈.....”
一位妖族神将看着东皋惊雷远去的方向,毫不掩饰的大声笑道。
“也是,这东皋惊雷仗着有世袭罔替的恩泽,怎能知道我等现在的心情,前不久还要称病上辞,这一刚把位子传了下去,病就好了一大半了,也该他有大把的空闲时间去挖别人的祖坟!”
又有一妖族不避讳的出声道,只是言语中的讥讽之意叫人寻味。
其它妖族闻言,也是面露笑意,他们其实并不知道东皋惊雷到底为何事这么急迫,但听到世袭罔替,却让他们心生妒意,因此有机会恶心恶心东皋惊雷他们还是很乐意的。
东皋惊雷的事自然瞒不过这些神将,以世袭之功,逢拜将台开启便让自己的亲嗣去顶死的个例,在历来都曾发生过,并不是什么出奇之事。
而以他们现在的高度,也就只能用这事来恶心恶心东皋惊雷,根本做不出什么文章来!
就在这笑声之中,这些妖族也都各自踏上了自己的宝辇。
对于此时的他们来说,所谓的古墓遗穴并不能让他们提起兴趣,东皋神将府的那些破事也不能让他们提起什么兴趣!
无论东皋惊雷此时有什么事,都是他们不愿管,也不想知道的。
只因为现下,拜将台才是他们最为关心的大事。
东皋惊雷驭辇而行的速度虽然很快,但从身后传来的笑声,他还是能隐隐听到,但此时他却毫不在意,只因为当下这件事对他来说比任何事都重要。
他现在很急迫的想要知道,神将令现在在哪?
又是谁将自己加持于神将令上的印记给抹去了?
至于神将令到底还在不在东皋空平身上,他并不关心,他关心的只是神将令,比起神将令,东皋空平在东皋惊雷眼中,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