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四度春秋已过,爷爷还是须发皆白,脸色红润,丝毫不见苍老体态,而洛书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右额鬓角处纹了一只一指宽的展翅墨蝶,那是十三岁一次跟爷爷上山采药的过程中,不小心跌落山谷,额头受伤,巧的是,那天莫名起了雨,她受了风寒,身体发热,导致额头伤口化了脓,尽管爷爷的医术很高明,但是,化脓后的伤口好了之后还是留下来道白白浅浅的疤痕。
为此,爷爷很自责,老是背地里唠叨:要是早点教她些武艺就好了。洛书知道爷爷很在意那道疤,偷偷背着他,下了山,找人帮忙在额边上纹了一只小小的展翅墨蝶,刚好把伤疤盖住了,一回来,就被爷爷大骂了一顿,这是第一次爷爷如此生她的气,也是第一次,罚她跪在了药房整整一宿,之后,爷爷除了教她医术之外还传授武艺,不学不知道,一学才发现她真的没有学武天分,一些简单的把式学很久才上手,教她练内功,一年半载,功力依然平庸,没太大突破。每当爷爷抱怨她脑袋这么聪明,偏偏手脚这么笨拙的时候,她总是打趣的说,上天是很公平的!
爷爷见她不是学武的料,只好拼命训练她的轻功,还好,在炼狱式的训练之后,她的轻功已经足以在她遇到紧急的危险境地能够自保了。用爷爷的话说就是:打不过人家,也要跑得过人家。
四年的时间里,她还跟爷爷周游了很多国家,爷爷给病人看病的时候,吩咐她在一旁认真观察学习,由于她的天资聪颖,很多细节爷爷只需稍加点拨,她就能领悟了,倒是省了爷爷不少心。
然而,她越学越觉得自己懂的知识实在是太少,医道是何其博大精深,变化何其奥妙无穷,穷尽她一生,她也未必能学透。尽管她平时很用心,很努力学习,可当她独立面对一个病人的时候,她依然感到束手无策,她害怕自己的技艺不精而耽误病人,毕竟相对于爷爷丰富的经验,精湛的医术,才学了四年医术的她,真的是显得太稚嫩了。因此,每次她给病人诊断完后,总嚷着要爷爷帮着病人再诊断一次,只有当爷爷的诊断跟自己一致的时候,她才放心给病人下药。
洛书很喜欢荷花,她在山上的天心药庐附近的一个小池里种了一池荷花,夏天是荷花最美丽的季节,每当下雨的时候,她总喜欢披一件蓑衣,摘一朵大荷叶当伞,然后静静地看着紧密的雨点打在荷叶面上,滴溜溜的乱转,等到累积雨水多了,又会沿着叶沿泻入潭中,潭中的鱼也会变得特别兴奋,有些还越出水面,欢快无比。
在潭的中间,有一株荷花很特别,它的叶子比潭中任何一株荷花都大,莲花开得也是最大最漂亮的,她曾经问过爷爷,爷爷说当初种的时候都一样的藕根,他也不明白中间怎么会一株变异的如此与众不同,由于它实在太美了,甚至冬天别的荷花都凋谢了,它依然在美丽绽放,这花一开竟然就是四年。
如今又是万物闭藏的季节了,洛书看着潭中那朵依然开得鲜艳欲滴的粉色莲花,陷入了沉思,她想不明白它那旺盛的生命里到底来自那里,看着那水位低浅的水潭,她忽然灵机一动,三步并作两步回去杂房里,抄出一根尖尖的棍子,下了水潭,对着那莲花的根部挖了起来。
她越挖越惊奇,这藕根不但很大,而且埋得很深,她足足挖了一个时辰,才把藕根全部从泥中清出来,当她把藕根平放在地面的时候,她惊呆了,这藕通体粉白莹润,每一节长度大小都很均匀,更令人惊奇的是,它的长度估摸有5尺,直径将近一尺,这么大的莲藕非常少见。
她兴奋得大叫爷爷,正在药庐里面捣鼓药材的爷爷闻声,一副莫名其妙表情,慢腾腾地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晒干的田七。
“洛洛,你那么着急兴奋地叫我出来做什么?”
洛书也不回答,只是兴奋地指着那根大莲藕。
爷爷“咦”一声,围着莲藕转了一圈,把田七放一边,俯身拿起那根莲藕细细端详了起来。
“爷爷,这个莲藕是不是个宝物啊?”
“还真可能是个宝物,你爷爷这把老骨头活了一把年纪了,长成这样的莲藕还真没见过。”
洛洛听爷爷这么一说,兴奋的两眼放光,“爷爷,你说,要是我吃了它,内功和轻功能不能提高一个层次呢?”
爷爷毫不留情地给了她一个爆栗,喝道:“踏踏实实练你的功功,本来就没练武天分,还想取巧,过分天真会害死你的!知道吗?”
洛洛吐了吐舌头,俏皮道:“知道了,我以后会加倍努力练‘逃命功’的了!“
爷爷翻来覆去研究了那根大莲藕,除了发现它比平常的莲藕大和漂亮之外,他看不出来,还有什么特别之处,随手把它抛给了洛书,说:“今晚把它炒了吧,味道估计不错。”说完拿起他的田七,往药庐走去。
既然,爷爷都看不出这莲藕的宝贝之处,看来它真的只是比普通莲藕大一点而已,想着,她就打算一节一节把它掰断再洗,掰第一节的时候,她发现节与节之间没有藕丝,第二节也没有,第三节她使劲了浑身的劲也掰不断,她只好从另一端的第一节掰起,结果掰到第三节的时候也掰不动了,她的执拗性子起来了,冲冲地到厨房拿了把菜刀,想一刀砍断,谁知,刀了也砍不进去,她就奇怪了,干脆不砍了,横着从中间削成两半,这时,她才看清楚,藕节之间虽然没有丝相连,但是从第三节开始,藕中间有一条小指粗细碧绿胶状物横穿中间的5节,在阳光的照耀下,这根碧绿的胶状物竟然泛着耀眼的光芒。
洛书揉了揉眼睛,喃喃道:“难道刚才就是这根绿色的胶状物导致刀子砍不进去,奥奥,不可能,这胶状物看起来像水一样,似乎还会流动,怎么可能格得住锋利的菜刀?”
她越看越好奇,伸手就想摸摸这碧绿的胶状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谁知,她指尖刚碰到这条胶状物,它就蛇缠上了她的手腕,一股彻骨冰冷的寒意,从手腕处传到了心头,继而传边全身,她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想要把那胶状物扯下来,却发现它已经像一只大小恰好的翡翠手镯,套在手腕上根本取不下来。
她觉得自己好像慢慢被冰封了,嗓子已经不能发声,在她失去意识之前,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她想向爷爷呼救,可她刚转过头望向药庐,两眼一黑,晕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