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茂密旺盛的草丛中,坐着一个少年和一个小女孩,女孩八岁光景,头顶梳着两个可爱的团子,红扑扑的小脸蛋,滴溜溜的大眼睛,一看就是个聪明伶俐的小家伙,她身上穿的比寻常百姓稍微华丽一点的衣服,身上却没有富贵人家的小姐习气。
她坐在男孩的边上,一边跟男孩说话,一边发出咯咯的清脆的欢笑声,这时,一阵清凉的轻风吹过,两人边上的蒲公英想精灵一样飘飘然地向四周以及头上空弥漫飞去,女孩伸手去抓,可是,那漂浮的蒲公英像精灵一样迎风飘走了,她再抓,蒲公英再飘走,她开始站起来,边跳边伸手去抓在空中冉冉飘荡的蒲公英,可是,蒲公英实在太轻了,每次她去抓的时候,那蒲公英竟然被她小手过处所带出来的风劲给扇走了,尽管如此,她还是乐得呵呵直笑。
而那男孩刚开始时候面带微笑、静静地看着她抓,并没有想帮女孩的意思,那男孩比女孩大概大上个三四岁的样子,长得很秀气,很儒雅,一身白色的锦带长袍看得出来他有点瘦弱。
大概是看那个小女孩实在是太笨拙了,他慢慢地站起来,个子竟然也只是比小女孩高那么一点点,他看着那个小女孩蹦蹦跳跳地去抓空中飞舞的蒲公英,摇了摇头,像个小老头一样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说:“真是个笨丫头,你不要那么用力抓,要轻轻地,轻轻地,像这样。。”说着,他开始做示范了,他的手慢慢地靠近一颗蒲公英,动作很轻很轻,蒲公英没有被吓跑,他五指一收,蒲公英已经被他抓到手心了。
他对着小女孩挑了挑右眼那道浓淡相宜的剑眉,得意地看着她,满心期待着小女孩会对自己露出欣赏或者崇拜之情,谁知,小女孩指着自己竟哈哈地大笑起来。
男孩有点愕然地看着她,只见她盯着他紧握的手扑闪扑闪地眨了下美丽的大眼睛,男孩依然不会意,她小跑到男孩的身边,再指了指他握住蒲公英的手说:“把手张开一下!”
“张开了,它就会跑掉的!”男孩还是一脸不解地看着女孩子。
“不碍事,你松开手!”女孩满心期待地看着他。
他虽然不知道小女孩在想什么,但是,他被女孩那美丽清澈的大眼睛深深吸引住了,他不由得松开了手,掌心的蒲公英瞬间活跃了,悠悠地向空中飘离。
小女孩伸手用力地去抓,蒲公英像能预感知般躲开了,小女孩见蒲公英躲开了,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男孩似乎懂了,微笑地看着女孩子追着蒲公英上下扑腾。
忽然小女孩停了下来了,一转身看见他对着自己笑,她张开自己手,被她抓住的蒲公英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她轻轻地向它吹了口气,只见它瞬间飘向了空中。
她对男孩笑了笑,脆生生地说:“只有没被抓住的蒲公英才好玩!因为只有没有被抓住的蒲公英才是真正的蒲公英!”
男孩点了点头,他不是很理解她的话,可是,却知道只有在抓蒲公英的过程才是令她最开心的!
小女孩越跑越远,渐渐地,已经远得看不见男孩的身影了,她听到了男孩对她的呼唤,可是,她的脚像着了魔一样根本不听使唤,她依然在往前跑,周围的景色完全变了,追逐中的蒲公英也已经不见了,面前赫然出现了一个断崖,为什么会有个断崖,她还不及思考,就发现自己竟然义无反顾的向着崖断冲去!
一丈、一米、一尺,脚要掉进悬崖了!
“啊。。!“她一下惊醒了,手在黑暗中胡乱摸了摸,是自己床,原来是做噩梦,她探了探后背的衣服,有点湿,才发现自己已经惊出了一声冷汗了。
”又是这样的噩梦!“她坐在床上,喃喃低语,发了一会儿呆,此时自己已经睡意全无了,于是,披衣起身,也不开灯,不过她的眼睛已经慢慢适应了黑暗,她开了卧室的门,慢慢地向院子里走去。
初秋的夜晚,凉意袭人,她很享受这样宁静的夜晚,她在院子的石桌旁的石凳子坐下,石凳有点冰,不过她已经习惯了,毫不在意,她双手撑在了桌子上托着下巴,两眼呆呆地仰望着星汉灿烂的夜空,今晚的天气很晴朗,虽然不是满月,可是,月光撒下来,周围一切有形物体还是现出了淡淡的影子。
她想起了刚才的梦,梦的前一半是发生在四年前的事情,还记得那个时候,她是偷跑出来了,在那块飘满了飞舞的蒲公英的草地上,她第一次认识了那个男孩子,他的笑容很阳光,很温暖,她的心顿时被照得亮堂堂的,当时她真的觉得这个世间真是太美好了,活着真是太美好了,她还不知道自己被他的笑容深深迷住了,以至于在以后的日子里,连做梦都不断的浮现他的笑容!
她还记得那个男孩问自己姓名的时候,自己只是随便说了个名号:洛书!
男孩听到的时候明显地一怔,随后他介绍自己的时候,说自己叫:河图!
她听后咯咯地笑了起来了,男孩子也哈哈地开怀大笑了起来!
是啊!萍水相逢,姓名也许真的不重要,无缘的话,一辈子也不会相见了,有缘的话,再相识也不晚!
想到这里她笑了笑,可一想到梦的后半段,她皱了皱眉头,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她参不透梦的后半段的寓意,可是,她明白自己要坚强的活下去。
坐了一会儿,她觉得有点寒意透体,紧了紧衣服,看了看夜色,心想:还可以回去好好睡上一两个时辰,于是,起身向卧室走去。
清晨,她还在睡梦中,侍女小萍就慌手慌脚地跑到她的床边上,隔着床帘:”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地唤醒了她。
”小萍,大清晨,何事把你急成这副模样?“她那沙哑的声音略带着一丝愠怒。
小萍听出来了,一下子跪在来地上,带着哭腔颤声道:“奴婢不敢惊扰公主殿下,实在是有要事要禀告才斗胆打扰殿下的清梦的,殿下请恕罪!”说完,对着床上的她咚咚地磕起头来了。
”小萍,要什么要紧事,起来说吧,别磕坏头了!“她的语气柔和了很多。
小萍应诺低头侍立禀告:”公主殿下,大王,娘娘,世子以及众王族家眷不见了!“
”不见了?“她大吃一惊,连忙起床,小萍见状,连忙把她的外衣递过去,有点慌乱的她接过小萍递过来的衣衫,也不用帮忙,自个动作利索地穿好了后,就直直往外跑去。
诺大后宫此时乱哄哄的,全然没有了往日忙碌有序的那些宫女,宦官,太监等内侍的身影,有部分宫人甚至拿着包袱匆匆忙忙地准备逃离了,即便看到她也没有停下对她施礼。
她的脸色惨白惨白,手也不由得抖了起来,她虽然不喜欢自己的父王,可想不到自己的父王竟然如此胆小无能,敌人大军还没压境,自己却先抛弃了自己的臣民,带着家眷连夜易服逃命去。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慢点走,小心不要磕到地面!”小萍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不要叫我公主殿下!听到了吗?“她满脸怒容回头对小萍吼道!
小萍几时见过平时温和可亲的公主殿下发那么大的脾气,尤其是看到她那冰冷地想杀人的眼神,吓得连连后退几步,张着嘴巴不敢再支声!
她继续向着娘娘的寝宫快步走去,距离越近,看到越多的宫人惊惊慌慌拿着包袱地往外跑,有个小宦官跑急了,没看路,竟然把她给撞到在地,惊得后面的小萍赶紧跑过去想扶她,却被她拒绝了,她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呆呆地看着眼睛慌慌张张的宫人,不言不语!
小萍也不顾不得刚才她对自己的怒吼,围在她的边上急得”殿下,殿下!”连声叫唤,而她好像听不见一样,无动于衷。
“哇!”见她不理自己,小萍竟然放声大哭了起来。
一时间,本来忙着逃命的宫人,都不由得停了下来看向了小萍和坐在边上的她,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对这忽然出现的哭声有点愕然,但是很快他们又自己收拾东西继续逃命去了。
小萍的哭声,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她知道大势已去了,该来的始终会来,逃也是逃不掉的,她平静地对旁边哭泣的小萍轻声说:“小萍,不要哭!”
听到公主终于肯理睬自己了,小萍一下子收了哭声,泪眼汪汪地看着神情依然还是有些木然的公主。
“你还当我是你的公主泰安吗?”没错,她就是戴国默默无闻的泰安公主,望着她唯一信任的侍女,也是这个宫中唯一对她好的人,她忽然感到莫名的心安!
小萍吸着鼻子点点头,在她的眼里,公主泰安永远是天下最美丽的公主,她很少像别的公主那样对下人稍有不满就呵斥怒骂,甚至拳脚相加,而是私底里把自己当成是朋友一样对待。
此时的公主泰安,心情已经慢慢平复下来了,她带着小萍回到了自己的寝室,拿出了平时自己很少用到的粉黛,要小萍帮自己梳妆。
小萍没有多问,那一天,小萍按她的要求为她梳了她平生最高贵典雅的妆,穿了她一直不喜欢穿的白色长裙,望着镜中的自己,她痴了。
“公主殿下,你真是太美了!”小萍呆呆地看着她笑了。
公主泰安听到小萍的话,并没有回应,只是低声的喃喃说道:“希望上天赐予我的这副好容颜能物尽其用!“
那一天,她领着小萍第一次来到了朝堂,朝堂上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十来个大臣们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对她陌生的臣子们,感到莫名其妙,而对她略有耳闻的,则是感到很震惊!
公主泰安向着堂下的大臣们,深深地作了一个揖并鞠了一躬,她知道,此时还能坚守在这里的,都是些忠君爱民的好臣子啊!而父王平时亲近的佞臣又如何不知父王已经逃出王城的消息呢?
堂下有认得她的老臣子也赶紧回礼,众臣这才知道眼前这名美丽高雅的小女子竟然是一个公主泰安!那些没见过公主泰安的相信也应该听说过公主泰安的名号。
“郑军已经兵临城下了吗?”
“禀公主,是的!前来攻打的郑军首领是郑国公子轩,此人骁勇善战,城恐怕是守不住了,哎!”一位胡须皆白的老臣颤颤巍巍地出列。
公主泰安神色淡淡地看了一眼面露亡国悲戚之色的大臣们,朗声道:”那么,烦请诸位大臣稍后帮我打开城门,我要亲自迎接郑军的将领公子轩入城!“
话音刚毕,堂下的大臣顿时哗然。
公主泰安并没有理会他们激愤的心情,示意他们先安静下来,继续说:”泰安很理解诸位的心情,可是,作为戴国的国君,为了活命,居然抛弃自己臣民逃走,如此贪生怕死的国君值得你们拿生命去跟随吗?“
堂下一片默然!
公主泰安继续道:“如今,郑国军队已经兵临城下了,没了国君的城池,一片混乱,城破是迟早的事情!”
堂下另一个年近花甲的老臣出列,慷慨道:“只要公主在,臣等可以为了公主而血战到底!”此言一出,群臣四下附和。
公主泰安长叹一口气,道:“没有必要做无谓的牺牲和挣扎,自我父王逃出城的那刻起,戴国已经不复存在了,我也不再是戴国的公主泰安,以后只要戴国能稳定下来,百姓安居乐业,谁做戴国的君王对我而言并不重要!“
群臣虽心有不甘,可见公主主意已定,也只能暗自垂泪叹息!
”诸位请随我出城迎接郑国公子轩吧!“话音刚落,公主泰安神色坚毅,仪态端庄大方往城门方向走去,众臣紧随其后。
城楼上
泰安公主临下眺望,黑压压的郑国大军,正有序地准备着第二波攻城,一个长得器宇轩昂的少年将军骑着马在阵前正指挥着作战,经过第一波的攻城,城门已经松动了,城下的兵士此时越发地士气高涨,而城上的守兵士气相当低落,不少兵士被城下的恢弘士气吓得临阵脱逃,尽管守城的罗源将军亲自在城楼上督战,依然有士兵脱逃,场面一片狼藉。
公主泰安吩咐身后的一位大臣去把罗源将军叫过来!
”末将拜见公主!“守城将军罗源对于突然出现的小公主泰安感到很惊讶。
”罗将军不必多礼,很遗憾,过了今天,我就不再是这里的公主了!“
罗源浑身一震,这个小公主虽然年纪小,但是言谈之间透漏出不符合她年纪的老成,他有种不详的预感,却又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公主泰安见状,她明白了,微微对罗源将军一笑,说:“罗将军,我很遗憾的告诉你,除了我,我父王他们已经离开了戴国了!”
“离开了?什么时候的事情?”罗源将军大吃一惊。
”昨晚!”
罗源将军神色间难掩悲哀之色,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继续问道:”那公主您怎么还没跟随大王一起离开呢?“
”我也是早上才知道的。“公主泰安依然在微笑,即便是第一次见她的罗源将军都能看出来,她的笑容里面包含太多太多的伤心和悲凉了,
“罗源将军,我希望你们能够放弃抵抗!”
“这。。”罗源将军在犹豫,他不知道这会不会是年幼无知的小公主的任性话语!
“罗将军,虽说往日里,在所有的公子公主里面,我都是微不足道的,但此时,再微不足道,我也是个公主,也是这个国家的主人!“
”是,末将谨听公主号令!”
“很好,诸位听着,除了我泰安苟且独活之外,戴王以及一众王子公主因知无力抵抗强敌入侵,全部都以身殉国,烦请诸位马上把这个消息昭告全城的将士和百姓,至于戴王出逃的消息,宫里面的人也只是猜测而已,并不知道实情,我命令你们一定要保守这个秘密!另外,我知道父王早已为自己修好了一座奢华的王陵,可惜最终也没有住进去,出城投降之前,我会带领你们去王陵拜祭!”
“臣等遵命!”
“罗将军,你跟郑军交涉,让他们停止攻城,同时吩咐守城每一个士兵都准备一个火把,记住,火把要足够多,还有你也带一把,当我吩咐你点亮你手中的火把的时候,城中所有士兵手上的火把也必须全部点起来响应,日落之前,我会带领你们出城迎接郑军进城!在此之前,一定要稳住城中的将士,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
“末将得令!”
“诸位大臣,你们随我回宫进行拜祭!”
“臣等遵命!”
罗将军看着公主泰安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由得叹息:“要是小公主是个男儿那该多好!可惜了!”
日落时分,公主泰安准时领着一帮大臣出城,罗将军已经在城门里面候着了,站在他身边有位年方十四五岁的英俊小将,看见她来,非但不行礼,态度还很傲慢和不屑!
罗将军大声呵斥他失礼,可他依然无动于衷,不过从中,她知道了原来他是罗将军的儿子罗钦,协助罗将军在此守城的!罗将军无奈,只得给公主泰安赔礼道:“犬儿无礼,还望公主恕罪!”
“我才不承认这种软弱无能,卖国求全的公主!”罗将军的话刚完,罗钦就在边上嘟囔,恰好给罗将军听到了,公主泰安也听到了!
罗将军气得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命令他向公主泰安请罪,可他气鼓鼓地瞪着公主泰安,就是不肯开口。
”罗将军请息怒,小将军说得很对,此事不必追究,现在,烦请你打开城门!“公主泰安从祭祀王陵开始到现在,早已听到城中许多不知情百姓和将士都在暗地里骂她是个贪生怕死的卖国贼,而大肆赞扬戴王宁死不屈的大义,然后,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罗将军领了命令,瞪了站在自己边上的罗钦一眼,示意他安分一点,然后才去开城门,罗钦看着自己爹,再摸摸自己红肿起来的脸,满腹委屈,他都不明白他爹今天下的手怎么那么重!
城门外,整齐划一的郑军队列早已等候多时了,看到城门打开,郑军阵前骑着高头大马的少年将军朗声问道:”来者可是公主泰安殿下!“
”正是!将军可是郑公子轩殿下!“公主泰安不急不忙地向郑军的阵营走去。
“正是本公子!”公子轩下马迎上去,双方在五步的间隔间站定!
公主泰安才看清这位年轻的郑国公子,身穿厚重甲胄的他显得高大威猛,英姿勃发,左脸脸颊那道浅浅的疤痕在他那英俊的脸上虽然显得有点突兀,但是也隐隐透露出一股属于热血男儿的彪悍气概!
而在公子轩看来,前来代表戴国投降的公主泰安也未免太小了,她真的可以代表戴国吗?他暗地里真的很怀疑,像这样漂亮稚嫩的小公主应该在自己的父母呵护中成长,而不应该做承担一些本是父母应该承担的事情,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在做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公主泰安没有理睬公子轩的异样,泰然向他递上了投降书,他很认真地浏览每一个细节和条款,眉头也皱得越来越紧了!终于他指着投降书开口问公主泰安:”公主殿下,上面写着要求重用前戴国的那一班臣子,这似乎不妥吧!“
”公子殿下,想必您已经知道我父王兄长杀身殉国的事了吧!虽然我父王生前在百姓中没有威望,但是现在百姓对他可是非常爱戴的!您这一进城我怕会出什么乱子,故而,只是建议您好好重用我父王留下的一班老臣将士,他们了解这座城,也了解这座城中的百姓,他们将会成为您管理这座城池的得力帮手,您说对吗?“
公子轩心底暗暗一惊,他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很有道理,看来不能因为她年纪小而小看了她!
”还有一点,不得进入、亵渎以及毁坏戴国王陵,这我可以理解,可每年还要择日祭祀,这是又是何道理?“公子轩一脸不解问道。
公主泰安闻言微微一笑:”这个我确实需要跟公子好好解释一下,来此之前,我在父王王陵进行了祭祀,并当着群臣的面,封我父王那宁死不屈,以身殉国的精神为国魂,并昭告了全城百姓,我希望您进城后,也能好好继承这个国魂,与城中百姓共存亡,这是全城臣民的希望!“
”简直是一派胡言!“公子轩生气地把投降书扔到了地上!
”公子要是觉得没办法接受的话,可以不签,可是这样的话,您会什么都得不到的!“公主泰安依然泰然自若,露出了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淡定!
”公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威胁我吗?“
”不敢,想想连这座城池的老百姓都认为,我是个贪生怕死,委屈求全的无能公主,为了保全性命,我都可以拱手把这座城池让给了您,您说,我怎么敢威胁您呢,可您要是不接受投降书上面的的话,那我也只能被迫继承戴国的国魂了,虽说戴国个小小的诸侯国,比不得郑国,可也是天子册封的,明正言顺,我不知道您之前跟我父王有什么过节,您是可以名正言顺地出兵戴国,可要是天下诸侯知道,郑国公子为了得到戴国,竟然可以残暴地把戴国整座城池付之一炬,就不知道天下诸侯会怎么看待公子您了?”公主泰安不咸不淡的语气却是刺激到了公子轩。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烧毁整个戴国?”
“您没有,可您要是不接受投降书上这一条的话,我们的谈判就进行下去的必要了,既然我不能保全戴国,可我可以亲手毁了她,您得到的终将是一片废墟以及全天下诸侯的非议!“
”你不敢这么做?你要是有这个胆量就不会向我投降。“公子轩摇了摇头。
公主泰安无视公子轩的置疑,看了看暗沉下来的天色,然后缓缓转身对身后的罗源吩咐道:“罗将军,你可以把火把点着了!”
罗源把点着的火把高举起来,城头上的戴国士兵见状纷纷响应起来,一把把连续亮起来的火把把成整个城池照得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公主泰安抬头直视着公子轩,缓缓说:“公子,您看到这城中的火把了吗,要烧掉整个城的话,您看够不够呢?”
“你疯了!“公子轩看向她的眼神没有了方才的轻视,相反,他对这个心思细腻得难以捉摸的小公主有了那么一点点敬佩!
“我很清醒!公子,我在等您的最终答复!”
公子轩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沉默了半响,才回复道:“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可是,你必须要跟我回郑国!”
“我答应您!”公主泰安不假思索地回答,心底里暗暗长松了一口气,一阵清风拂过,寒意遍体,她这才发现,自己竟出了一身冷汗。
公子轩没想到她答应得那么干脆,愣了一下,随即开怀大笑起来,随后和她一起,当着两国将士的面签下了这份特别的投降书!
当天晚上,郑国的军队就进驻了戴国。
公主泰安辗转反侧,一夜无眠,她想念她那从没见过面的亲娘,想念因为她的任性而被撵出宫的乳娘,泪水浸湿了枕头,心中的苦闷不知该向谁诉说!
第二天上午,公子轩留下他的得力部将齐海及大部分的将士驻守戴国城,只有小部分的将士随他一起班师回国,公主泰安带了她的贴身侍女小萍一起随公子轩上路!
“别了,我的家!”当马车上的门帘落下的一瞬间,她除了看到那一班前来送别的戴国老臣,她还看到了面无表情的罗钦,“他还在因为我而挨他爹的一巴掌而生气吗?”想到这,她自嘲地笑了笑!
队伍很快出了戴国城池,沿着大道向郑国进发!渐渐地,公主泰安听到了熟悉的流水声音,她喊停了车夫,在公子轩的陪同下,她来到了一座山崖边上,这个崖很高很陡,崖下有一条水流湍急的大河,河滩上是一片长满了蒲公英的绿草地,就是在这片蒲公英的草地上,她遇到了一个奇怪的自称是河图的大哥哥!
她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一刻勾起的美好回忆!可她还不满足,想更近一点去感受这份美好,更近一点,更近一点!
公子轩担心她继续往前走会失足掉下悬崖,刚想出手制止她,她像一只翩跹的白色蝴蝶向崖下飘落,他动作再迅速也紧紧只抓住她的一小片衣角而已!
“泰安。。“他像一只疯狂的狮子冲着崖下嘶吼,可他看到她对他笑了,从她说话的口型,他看懂了她对他最后说的竟然是”谢谢“!
”这到底是为什么?“公子轩失神的看着崖下湍急的河流喃喃自语,伫立良久,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