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秋很笨,从来不做过多的思考,所以就那么轻易的用生命去尝试。
俞坚不笑了,白陆神色变动,朱有全没有吃东西,玉炼第一次看阎秋——认真的看。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哥你是不会回头的。”夏青莹急得眼珠子里泛着光亮:“老头,快阻止他啊!”
“阻止不了。”若虚肃穆:“这是试炼,更是.....他的选择!”
............
这一刻,这道身影成了夜空中的月,一道道目光宛如星辰紧随着他,他每动一步星辰就闪烁一次,他的每一步都牵动着无数颗心脏。即使这一步并不受自主控制,可之所以前行,也必然是因为内心的执念。
四十三、四十二、四十一....
鲜血从一道道伤口流出斑驳了衣裳。再出几步,他定然会面临吴雄那般下场。
三十九、三十八、三十七....
上天是眷顾他的,他并没有倒下。
阎秋不知道,在他身体即将崩溃的时候:胸前亮起微微光芒,淡黄色,很温暖。
胸前戴着一块玉藏在衣服里,正是阎老头交给他的那块。
光芒掩盖了原本的裂纹,明黄、温润,此时的玉看起来更像一块无瑕灵玉。
温厚的光照在阎秋的胸口上,只见那里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不过三息伤口就消失了,只是表面凝结着血疤让人很难看出。那光似有意识,在身体表皮流转,但凡伤口,无论大小皆在几息间痊愈。这还没完…
光芒亮起,肉眼虽不易察觉,有的东西却感应到了。
那光芒仿佛一块抹布,拭去了眼中阴煞,抹去了脑中污秽,阎秋大脑嘶鸣,声音凄切而慌张。只见自他双耳涌出几道青影,还没来得及看清竟然自身火起瞬息被烧成青烟。
双目血色散去,神光凝聚意识重回大脑。
“这是哪儿?”阎秋举目四望:“我竟然没死!”
高兴之余他才注意到:自己离山门竟只有三十五阶!
发生了什么?
胸间的炽热打断了他的思绪,拉开颈处:
没什么啊?难道…是这块玉?
将黄玉拿出来认真端详,还是三道裂纹众布一碰就会碎的娇脆模样,阎秋并没有察觉:其中一道裂纹微微变长。
想不透就不想,阎秋一向不习惯让脑子受累。既然到了这儿并且自己状态还不错,那怎么也要接着闯。一步踏出,三十四!
“唔...”
好像有什么声音,可是太小让人感觉是错觉。
谨慎的试探了一步,阎秋发现确实变了,那种被人捏在手里的感觉消失了,海水灌入脑中的难受也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神色郑重,难得大脑转动起来:“可能一会儿又来了,赶紧!”
只见他忽然发足狂奔!三十一!二十八!二十五!....
“唔...唔....”
声音再次响起,此刻清晰听闻不难听出带着警告的味道,可少年正沉浸在脱离了“制裁”的强大惊喜中,完全忽略了周糟的一切。声音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强烈,终于对某人无视警告且愈加过分的行为忍耐到了极限。
那声音向着少年猛扑上来!
……
夕阳西下,一日的时光即将过去。
几乎都放弃了试炼剩的廖无几人,让人意外的是向阎秋要水的那个胖子竟在其中,并且闯过了第二关正在第三关挣扎。
“他娘的!这一下午的工夫我起码瘦了一百斤。”
胖子嘴里喘着粗气,低着身子用手紧撑着大腿,那摇摇欲坠的架势不由让人担忧石阶的安危。浑身汗珠滚落“啪啪啪”的掉在地上,声势之大如下暴雨。
登山对胖子来说本就算得上最大的折磨之一更别说此刻的天华山。但是拖着如此臃肿的身体却能把大片人甩在身后攀爬到此处,可见此人并没有被富足的生活消磨掉意志。更难能可贵的是他还没有放弃。
抬首看看上方茫茫的石阶,胖子狠狠地在脸上抹了一把,又踏出了一步.......
……
“他竟然比白师兄和夏师姐走得还远!怎么可能!?”
“已经二十三阶了,不知他还能走多远,难道…要登顶吗?”
“师兄...”俞坚目中挪揄:“没想到还有人能把你踩在脚下。”
白陆不为所动,面色平静又带着认真:“我不如他。”
阎秋,本毫不起眼甚至让人不免有些轻视的少年。
如今,惊了无数天华弟子!
......
“没想到你能走这么远。”玉炼目中有认同的惊意亦有否定之色:“不过想要登顶.....”
“你知道什么!”夏青莹鼓着小脸看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女人很是不满:“我哥厉害着呢!他一定可以登顶的!”
玉炼不置可否面无表情。
小丫头急了:“你敢跟我打赌吗?”
玉炼冷冷看着她:“赌什么?”
“我哥若没登顶我就把通心环…不,把青菱剑给你!”
听到“青菱剑”三字,玉炼神色微变:“只怕你的剑要改名了!!”
......
一刹那寒意侵入体内,那种熟悉的感觉回来了并且更加强烈,阎秋浑身气息躁动。
“我就知道....”
胸前的玉佩再次泛起微光不过阎秋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被别的东西深深吸引。
一道道青色影子扑到自己身上想要从鼻子、耳朵钻进去,但似乎碰到了令它害怕的东西,嘶吼、尖叫,然后四散逃逸。更恐怖的是,他清楚的感觉到有几道是从自己体内钻出来的,不过都瞬息化作了青烟。
一切只在电光火石间。
“嗤嗤、嗤嗤”
空间传出强烈的波动,宛如石子投入湖中荡起层层波动向外扩散,抹布擦去了窗上的尘埃让眼睛看清外面的世界。
空中一道道影子逐个出现,最后成众。
上下四方全面包围阎秋,一个尚有些虚幻但如此数量终见真实。
那是一张张脸,人脸。
老人、少年、男人、女人。不同的人脸,相同的诡异。
怨恨、悲哀、恐惧、愤怒.....各种表情不停地变动
它们冲着阎秋嘶吼着,咆哮着,似在警告他。
“怨灵?”阎秋低喃。
他注意到,越往上鬼脸越密集,它们盘旋、环绕,掩盖着什么东西
“你们怕我?”阎秋捂着胸口,目中欲望之火燃烧:“到底藏着什么?”
二十一....十七....十三
阎秋一步步往上走去,怨灵的嘶鸣越发强烈慢慢变得尖锐,看着一个个无比愤怒却又不敢靠近的样子他心情大好。
叫你们折磨我!叫你们折磨我!我就让你们急!
直至踏上第十三阶一张张脸孔已是双目赤红面容扭曲,当他踏上第十二阶时所有鬼脸竟忘记了害怕齐齐扑了过去!
阎秋慌了!
我错了,我再也不作死了!
就在少年想要求饶的时候一道古怪的音节响起,无数面孔齐齐四散,待得都散开,阎秋看见了被无数怨灵围绕着的东西。
不应该说东西,因为那不是个东西。
一个虚幻的人——一位老者站在上方。
目光相遇,只一眼阎秋就确定:这个老者绝不是怨灵,不是因为外形,而是其目光——有神!
少年却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