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逃到一户人家院落中,这里的主人家出门探亲,要十余日才回来,她便大方地用来做藏身地点了。
黑衣人悄无声息的潜进院落,推开窗户,仿佛午夜幽灵,足不沾地似的已经到了房中。这里有她事先存放好的衣物,她要在杭州城里行走,万不能身着黑衣行动。
她利落地褪去衣衫,露出一截雪白柔嫩的肌肤,吹弹可破,晶莹光滑,黑暗中如冬夜映雪般的微微反射出些许的白花花的光芒。一闪即逝,难以捉摸。
她快速换下了夜行衣,黑衣之下,是一道触目惊心的诱人曲线,充满生命力的跳跃了一下。她身材高挑,几乎能与男子同高。细嫩的腰肢下是一双浑圆白嫩的修长大腿,谁也无法相信这样一双娇滴滴的玉腿居然能像刚才矫如脱兔的飞驰。她年方二八,正是少女开始成长蜕变的时候,既有如雪梨玉藕般的鲜甜稚嫩,也有成熟果子的醉人果香味。
这样一个尤物,却始终从事着不能见人的影子工作。
她,正是年二公子年息争派在杭州城紧紧盯着年征邪的耳目,年步摇姑娘。
如今年息争知道争权大战快将开始,已经先一步到了夜罗堡驻守,无暇分身。所以一切情报都交由耳目们代为收集。在各方的情报之中,年息争最关注的就是跟天魔老人决斗居然大难不死的年征邪。因此决心派出最优秀的密探。
年步摇就是获了二公子的命令前来监视年征邪的,一盯就是十几天。年步摇身为密探,不怕苦,不怕累,却怕闷。因为闷,是绝对套不出情报的。年征邪每天不是蒙着脑袋睡大觉,就是在书房看看书,再不然就是四处跟些花匠护卫什么的聊聊天。年姑娘看着这位本家少主荒唐不像荒唐,本份不像本份的到处闲晃,闷的她简直想直接冲回夜罗堡了。
不过明日少主就要启程,年姑娘打算干脆尾随他回去。她受命于二公子,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探不出来可不行。
可这位少主实在不着调。今天吃午膳一吃就是大半个时辰,年步摇在暗处窥看看的好生无聊。接着少主居然在她一不留神的时候溜走了。而且没回房间,也没去书房。
可怜的年姑娘心中大骂,隐匿着身影在别院里苦苦搜寻,最后才在院墙隐约见到的少主翻墙出去的身影。她知道少主得了老宗主真传,内功想必了得,不敢靠的太近。只得等他翻了出去,再过一会儿才敢追过去。但是到了外面已经找不到人了。
年姑娘于是忍着满腔的怒气,回头到了少主的书房,搜索些蛛丝马迹,用来推测他要去哪里。
然后年姑娘惊讶的发现,少主的房里,少了一些东西。一些值钱的东西。像是本来在房间里的山水画,那只纯金打造的酒杯,还有一把紫砂的茶壶,全都不见了。少主要一个人翻墙头出去,又拿走了一些值钱的物事。年姑娘马上就猜到少主想怎么样了:他要逃跑!
年家四分五裂了,夜罗堡都内斗不休了,这家伙还想着要逃!虽然她是二公子的探子,年步摇在心中也是有着想把夜罗堡发扬光大的美好愿景的。她虽然平素也看不起年征邪这个名义上的少主,可是那是自己家关起门来说的事,要是年征邪被外人欺负了,年家人不用说也是会出面的,因为那是打他们的脸呐。
不过我们看不起你归看不起你,当你的面还是叫你少主的,你怎么能跑呢?年姑娘理直气壮的这么想着,气冲冲的正想去追,就被杨虎胆逮了个正着。
年步摇换上了一身男子青衫,她身材本就修长柔腴,换上了男子衣衫顿时成了个英俊秀气的少年。她洁若白雪的手上,持着一把棕竹扇,倒有些像是她的主子年息争。
年姑娘默默想着:少主是在杭州城长起来的,要是他想逃,必定会找最靠得住的门路。
美目向外一眺,门口车水马龙,上下货的马车骡车络绎不绝。这间屋子临近杭州城最大的车马行清风车行。年步摇姑娘心想少主应该才走不到一个时辰,说不定会去车马行租马车,就算不是,车马行人多口杂的……
年姑娘顿首道:“就从这里开始找。”
柳腰一摆,袅袅婷婷的便走向清风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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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竟然会天罗剑法,那么他肯定是夜罗堡的人了。
追丢了神秘黑衣人的杨虎胆越想越是后怕,天罗剑法传家人不传弟子。弟子派的人是不需要怀疑了,可是大公子二公子二老爷全都是嫌疑犯。这些人本就在想办法能理直气壮的夺权,这人该是个刺客!
正想到骇人处,他大哥杨心龙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声浪快要淹死杨虎胆似的大喊道:“不见啦!不见啦!少主不见啦!”
杨虎胆急道:“少主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的?”
杨心龙不等兄弟说完话就接上了话头:“可能有将近一个时辰了,有个小丫鬟看见少主用完膳朝书房去了,可我找遍了少主会去的地方,还是没有啊。”
杨虎胆背后登时窜上了一股寒意,一个时辰!少主不见了一个时辰!刚才那个刺客说不定都已经得手了!杨心龙看他脸色不好,马上问出了什么事。杨虎胆三言两语将刚才看到一个黑衣人还跟他交手的事说了,杨心龙差点没跳起来。
杨虎胆猛地一转身,朝年征邪的房间去了。杨心龙知道兄弟必定有自己的想法,也跟随他进了年征邪的房间。
杨虎胆进屋之后道:“赶快找找,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少主是在内堂用膳,刺客不可能在那里掳走他。一定是趁着少主孤身一人,周围又没人的时候下手的。咱们满院子的找,一定能找出来些线索。”
杨心龙直点头道:“不错不错!要先弄清楚少主最后在哪里出现的。”
两人一通寻找,他们不像年步摇每天监视,不清楚房间内的物事。虽然也发现了是少了些东西,可说不定是下人收拾房间拿走了的,也没放在心上。
杨虎胆找了半边屋子,一无所获,不禁暗暗忧心。思绪翻腾道:明天要回去,少主居然今天出事了。是谁下手?少主失踪对谁的好处最大?
思绪正乱,杨心龙却有发现,他在桌子底下,找到了一颗小小的红色丸子,殷红如血。拿近一闻,一股辛辣的冲鼻药味扑鼻而来,那么决不会是用来送药的糖果蜜丸了。他知道兄弟精擅药理,便将这药丸拿给杨虎胆看看。
杨虎胆看到的时候也是微微诧异,少主内伤早就痊愈了,而且身子也结实了不少。最近一直都是喝些补品,不曾服药啊。拿近一闻,却是变了颜色。
“……诛仙丹。”
杨虎胆面色涨成了猪肝色,语气颤抖了起来:“是诛仙丹。”他拿着诛仙丹的手竟然微微的在发抖。
杨心龙的脸色也是铁青了起来,慢慢变红,像是一盆鲜血泼在了他的头上,接着杨心龙向天大吼:“我****年煜祖宗十八代!”从怀里一抄,一把明晃晃的大刀闪出一道匹炼白光,将整张桌子一劈为二。
“兄弟!走!”
杨虎胆摇摇头:“不。”
杨心龙急道:“怎么!你还要忍?都用上诛仙丹了还要忍!”
杨虎胆又摇了摇头,脸上神情冷酷的令人心悸,一字一顿地道:“先去取我的剑。”
他的眼神锋利了起来,望向年煜父子所在的那处院落,一向给人文弱印象的他,狠狠的吐了四个字。
“狗娘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