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
风雪摇摇,盖过万千血骷敝髅,铺开余生血路迢迢,冷却着的人心又添饱风霜。
一场大雪,落幕一场战争。
又岂不是这场大雪,掩去了血迹和足印,方才救了北冥兄弟二人。
北冥弈趴在兄长背上,感觉到自己的生机流逝得越来越快,再聚不起一点玄力:“哥,别管我了,我不行了,你先走啊!”
“闭嘴!”
“不行!你必须得活着,为师父报仇。”
北冥戾状若未闻,弯下腰将裤脚绑的更紧,遮去多处刀伤,遮去滴落得越来越多的鲜血。又继续背好双腿腿骨尽碎的弟弟,向深山更深处逃命。
师父和喻老用两颗北幽果几乎带走了龙傲仙,却也带走了自己。
能活着,报仇吗……
六名玄将,一名玄宗。
玄士级别,一品一登天、
大战之后,满目疮痍,泱国竟还有此余力。
七名中阶玄士,被两人利用北幽地形坑杀了两名,其余五人,已经连续追杀了他们三个时辰。
只不过是三个时辰,有大雪深山加以掩盖,他们也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不下十趟。如果不是分食了冰兽的北幽果,两人亦早已命丧黄泉。
太年幼所以被师父放在北幽多年,这样的血海深仇前竟连逃命也无能为力。谁知道他们有多不甘心,不甘生的太晚,不甘天命又岂是人力可改!
“啧啧,还真是兄弟情深啊!”
那玄宗三品的玄士,终于在三个时辰后腾身堵至二人身前,其余四人至后方向前分别堵住了四周。见猎物已经追到,不由得生出戏虐之心,反倒没有直接出手。
“哟,你真是让我们好等,可算是追上了,是不是腿短了不好跑啊?”北冥弈咬牙嘲笑道。
那玄宗怒极反笑:“区区玄灵,黄口小儿,也敢如此放肆!想要老夫给你痛快,只怕你还得叫我几声爷爷。”
被人追上,北冥戾也没有变换任何表情,反讽道:“可笑,区区玄宗,用了三个时辰才追上两个玄灵,竟也能生出嘲讽之意?”
“只可惜现在尔为鱼肉,老夫不过心善,由你死前嘴硬两句。”
“是吗?”密林远处传来声响,突地出现一个身影,似是信步走来,但速度之快,人已至,语音未落,“他们为砧上鱼肉,谁又说过是由你执刀?”
“古叔!”北冥弈看清来人,放下心来,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昏迷过去。
“不好,快走!”
五人慌忙逃出,这场战争早已铸就古家威名,连反抗之心,也不敢生出半分。
可惜事与愿违,古念并未拔剑,而是横掌劈出,为了一人,图欲望之欢。用野心,带天下难安。灰色掌风铺开一侧,横切掉五颗细竹,直刺向五人,一招毙命。
玄君的尊严,哪容得挑衅,蝼蚁又哪来资格见剑出鞘!
古念看向二人,此时也终于放下心来。
如果不是莫愁传信北幽果被龙傲仙识出;如果不是大战结束他一脱身就将烂摊子交给喻林火速赶回;如果不是北冥二人虽被追杀,却也一路无改的径直逃向战场方向。今日只怕连他也救不下这两个小子。
只有白痴,才会如此话多。
北冥戾笑着看向古念,也似在笑地上的尸体太过愚蠢。
送到北幽十年,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大多数人的未来,都可在初初双数年华瞥见端倪。但十三岁就已锋芒毕显,古念看着眼前少年,暗自心惊。
棋局已开,父亲早已找到了落子之人,古念眯了眯眼睛,浊色褪去,代之清明。
“你们做的很好,不怪你们晚生了几年,但既然如此,不要让他们等的太久。”
少年撑剑为拐,背着昏睡的弟弟,雪里一袭黑衣:“不会太久。”
他且为初生牛犊,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可匹敌的自信。
只是,这天地甚广,棋盘甚阔,棋手甚多,输赢甚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