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自夏至离开千叶山庄后,时至傍晚,一轮大大的红日悬在天地交接之处。正是千叶山庄开晚饭的时候。香子兰来到夏至住的那间客房,叩门喊道:“夏至,睡醒了吗?起来吃饭了!”因不见回应,再喊了几遍,仍旧一点动静也没。推门而入,只看见床榻之上空有一床被褥,哪里还有夏至的影子。香子兰皱眉跺脚道:“这人真是的,跑到哪里去了?都什么时候,还到处乱跑。师父也不要了吗?”
在山庄中四处找寻了一遍,哪里找得到他,忍不住心中焦急,很是为他担心。和山庄中姐妹交代了一声,急忙忙出了庄园,下山直向夏至家中找去。
庄中姐妹给香子兰、夏至留出两份饭菜,自己先开了餐。等用过了饭,漱过了口,自有些彼此要好的姐妹提着矮脚凳子,到清凉通风处聊天纳凉。
正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间,突然听见山庄中一口大青铜鈡发出急促悠长的响声,正是水宗紧急集合的钟声,众人大惊失色,急忙站起身来,快步向着前庭赶去。
水宗众弟子从四面八方云集至前院花厅中,院中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看似杂乱暗中却有章法,只片刻间众弟子已经按照长幼秩序站立妥当,众弟子分两边站立,中间留出一条长长的通道来,四名长一辈的水宗弟子:言傅、言瑞、刘安慈、李弛手持长剑立在中间。
只见得千叶山庄院墙外众多旗帜攒动,似乎已被大帮人马团团围住,一些弟子不明就里,正私下窃窃讨论。
忽见山庄大门口处昂首阔步走进一个人来,紧跟在那人身后,又进来两名黑衣蒙面人,那人中等身材,穿着一身皂黄色的长袍,腰间别着一柄长剑,留着一锊长须,衣装整齐严谨,发须丝毫不乱。只是一张面皮尽成酱紫色,神色严峻,面容冷漠,令人不敢亲近。那两名黑衣人修长身材,也都配着长剑,一名黑衣人眉毛依稀有些发白,身材微弓,料来年纪不小。另一名黑衣人较平常人直高出半个头来,高约八尺五六,身材挺拔,眉毛浓烈、黝黑,显然年纪较轻。
那人一进大门,看见众多水宗弟子早已严阵以待,便双手一摊,冲着前面言傅等四人笑道:“言师弟、李师弟、刘师弟,我们师兄弟多年不见,今日重逢,诸位一上来便摆出这般大的阵势来迎接于我,真让人过意不去啊。”说完呵呵干笑了几声,只是皮笑肉不笑的,神色怪异,更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言傅对来人微微欠身,算是行了一礼,正色道:“大师兄,你二十年前便已叛出水宗,多年以来,和我宗再无任何瓜葛,今日却勾引了旁支别派,带着武器贸然前来,还率领着几百号人围住我宗宗坛,不知究竟何意。”
原来此人正是李乐天的师兄,水宗的叛徒,天下闻名的毒医,公孙不和。公孙不和背了双手,在庭院中信步走了一圈,把眼来就众多弟子看了一遍,走到言傅身前,笑道:“老夫今日前来,并无别的意思,只不过是和众位师弟、师侄多年未见面了,心中好生想念。因此,带着诸位弟子前来,大家亲近亲近而已。”
言傅道:“竟然大师兄有这番心意,不妨让外面的诸位师侄进到庄来,大伙也好见见面,这样隔着一堵墙,没个亲近的道理?”
公孙不和摇头道:“不急,不急。总有让他们进来的时候,我们先来叙叙旧。”
言傅道:“大师兄请指教?”
公孙不和道:“言师弟,你既然开口叫我大师兄,想来心中还是念些旧人之情,你且据理说说,这水宗的宗主之位,是否该由我来坐坐。”
言傅道:“大师兄,宗主之位师父在世之时早就传给了华师妹,当时你并无异议,为何今日却又来计较。”
公孙不和道:“师父他老人家的主意,我自然不敢违背,只是现如今师父已经过世,华公主华师妹又一直昏睡不醒,这水宗宗主之位不能老让一个要死不死的植物人来据着,倘若生出什么大的变故,我宗群龙无首,没个出主意的人站出来,闹得大伙七手八脚,乱作一团,岂不是叫天下英雄笑话。”
言傅道:“华公主虽然伤重不能理事,但是有李乐天李师兄做代理宗主,宗中诸般大小事务皆有他来主持,多年来不见有任何差错,把我们水宗治理的好生兴旺,众人也都服他,因此大师兄实在不必为我们担心。”
公孙不和摇头道:“言师弟此言差矣,李乐天师弟才能实在有限,一些些小事他或许能处理的清楚,若遇到了大事,只怕就会捉襟见肘了。”
言傅笑道:“并未见得大师兄有什么过人之处,倒只是褒贬他人。”
公孙不和面色蓦然一红,大声道:“放肆!”随即强压了怒气,急忙调匀了呼吸,面色渐渐转白,又渐渐恢复了一片酱紫色,说道:“言师弟,你难道没看见我以一己之力创下了万花山庄,只短短二十年间,我那万花山庄可比这千叶山庄要强过很多。”
言傅仍旧一脸笑意,道:“这个真没见着,只觉得名字取得确实要比我们千叶山庄气派一些,却又有些华而不实,不知天高地厚了。”说完,身旁言瑞、刘安慈、李弛三人也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公孙不和怪目圆瞪,气的双拳紧握,身旁那名年迈的黑衣人道:“公孙兄,不必和他啰嗦了,动手吧!”
公孙不和侧头对着黑衣人道:“不急,我自有分寸。”又对言傅道:“你处处维护李乐天,然而今日你们大祸临头,并没见他出来为众人做主。”
言傅道:“李师哥事物繁重,正在内院处理,似这等聚众前来滋扰的小事情,只由我们几个处理了便是,何须劳烦他来。”
公孙不和冷笑道:“你好大的口气。”
言傅道:“不敢。”
公孙不和瞪着言傅,半饷不语,言傅并不惧他,模仿着他的神情,瞪了回去,众弟子见了都捂嘴偷笑。公孙不和转过了脸去,就庭院之中把水宗众弟子看了个遍,对着众人高声道:“诸位师弟、师侄,实不相瞒,我这次率众前来,正是要夺回水宗宗坛,重立宗主。老朽虽不才,但比起现任代理宗主李乐天只怕强上百倍,水宗若由我来领导,必定可以在江湖上发扬光大,扬名立万。言傅言师弟不知受了李乐天什么好处,不识大体,处处与我针锋相对,不肯顺从于我。你等众人莫要像他这般,不识好歹,若有肯顺我者,来我身后站定。”
水宗众弟子中自有年龄稍大的,识得公孙不和,一名顽皮的男弟子当下便多嘴道:“公孙师伯的面皮当真要强过李师伯百倍。”众人大笑。
言傅冲那弟子正色道:“不可无礼。”那弟子吐吐舌头,闭嘴不言。
人群中又有人道:“公孙师伯老是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于疗伤治病之术实在不太高明,水宗若由您老人家来主持,只怕好好一座山庄,顷刻间便被弄的乌烟瘴气,乱七八糟。莫不叫天下英雄耻笑,还谈什么发扬光大、扬名立万。”
言傅偷偷一笑,假意瞪了那弟子一眼,喝道:“要你多嘴。”
众弟子或笑、或不屑、或悄声讨论、窃窃私语,公孙不和立在原地,候了半日,并无一人向他屈服。一张老脸再也挂不住了,紧握了拳头,运开了血气,厉声冲着众人喝道:“你等这般不识抬举,定要与我刀剑相向,等我率众杀将进来,可别怪我不念昔日的同门情谊。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若有肯顺我者,来我身后站定。”
众弟子见他这几句话说的洪亮有力,中气充沛,武功修为显然不低,面色都转的凝重了,一些胆小的姑娘家一脸畏惧,扭头不敢去看他。公孙不和又候了半日,仍旧没一人向他靠去,当下重重甩开了衣袖,转身朝着大门走了出处,嘴中喝道:“顺我者昌,逆我者死!”
公孙不和出了大门,门外顿时响起雨点般密的鼓声。言傅眉头紧锁,一条手臂高高举起,手中捏着一个手决,众弟子见了,纷纷四散开去,只片刻间都不见了踪影。只留了言傅、言瑞、刘安慈、李弛四人都立在原地,大门也不锁上,静候公孙不和来攻。
庄园外鼓声渐止,俄而一声极沉闷有力的大鼓之声传了开来,一声刚刚止息又接一声,慢腾腾,重沉沉的更让人蠢蠢欲动、热血沸腾。庄园外众多旗帜疯狂舞动,只听见庄园外众人发一声喊,公孙不和及两名黑衣人带领着几百名弟子提刀弄枪杀了进来。
万花山庄众弟子如潮水般涌入,见了言傅四人,提刀便砍,言傅等人左格右档,边打边退,退了百来步,退到一间大石屋子内,勾引了二三十人追杀进去,突然听见一声巨响,那石屋大门顶部掉下一块巨石来,有躲避不及的,已被砸成肉酱。那巨石将石屋牢牢封是,屋外众人急切进入不得,只得在屋外呐喊、叫骂。
石屋内不断传出一声声凄切的叫喊声,屋外众人听了,尽皆胆寒。
公孙不和门下一名壮硕弟子抗了一柄铜锤来敲这巨石,奋力敲了十几下,好容易敲的碎了,众人忙抢进去看时,那二三十人早已横七竖八躺在地上,一身血迹,眼见是死的透了。言傅等四人也不见了踪影,众人四下寻去,石屋中并不见有其他的出口。
年迈的黑衣人问年轻的黑衣人道:“如何?”
年轻人回道:“还不能破解开,只知道地下挖有通道。”
年迈人又问道:“可找得到地道的入口吗?”
年轻人点了点头,抬头转身就石屋中看寻了一圈,抬手捏了一个手决,推算起来,只几个呼吸的功夫,便有了计较,手指了地上一块石砖道:“就在这底下。”说完偷偷拿手扯了扯年迈人,后退开几步。
使铜锤的弟子走上前去,看准了那石砖,高举了铜锤,重重一锤锤了下去,那石砖应声碎裂,现出一个洞口来,十几枚钢针从这洞口喷射而出,围在洞口旁的几人闪避不及,尽被射中,那使铜锤之人胸口中了好几枚钢针,闷哼了一声,委倒在地上。
公孙不和见手下弟子又折损了几名,心中恼怒,冲着那年轻黑衣人喝道:“你这小子,明明知道石板下面藏有暗器,为何不早些提醒我们?只顾着自己退后保命!”
那年轻人并不搭理公孙不和,转身对着那年迈人道:“爹,你看这老儿,好没道理,他好说歹说骗的我来帮他破阵。事先我们便已经约定了,我若来时,只管破阵,其余事情,一概不管。这不过是他门下弟子自己不小心,折了性命,他竟然埋怨起我来了。”
年迈人一脚踢在年轻人身上,喝道:“孽畜,怎么和长辈说话的,这般没大没小,仔细我一顿捶不死你。”忙又转身对着公孙不和道:“犬子失了管教,多有冒犯,还望公孙兄看我面上,多多包涵。”
公孙不和也知道这年轻人性子刚烈,不服约束,自己此刻偏偏有需要用他的地方,只得忍气吞声,不和他计较。
几名万花山庄的弟子性急,不等师父吩咐,便向洞口钻去,公孙不和急忙一把扯住,喝道:“赶着送死去吗?”几人这才退了回来,都被训的低着脑袋,立在一旁不敢再轻举妄动。
公孙不和问年轻人道:“现在怎么办?我们要从这洞口追进去吗?”
年轻人道:“这地洞里面必定机关重重,有进无出的,进去做什么?”
公孙不和问道:“现在怎么做?”
年轻人双手一摊,双肩一耸,道:“不知道啊!”
公孙不和凶巴巴瞪了那年轻人一眼,快步出了石屋,率领着门下众多弟子在千叶山庄来回奔跑找寻,无头苍蝇般胡乱找了半日,一个水宗弟子也没找着。有弟子问道:“师父,你平日常说,这千叶山庄极大,为何我们转来转去,看见的不过总是这几十间大石屋子,似乎比我们的万花山庄寒酸多了。”
公孙不和只做不听见,不去理他,心中却思忖道:“我只拿了一双眼睛到处寻人,却没注意四处的房屋。”引了众人又四处奔跑、找寻,寻了片刻,扭头四处一望,大惊,心中念道:“当真奇怪,我明明朝着一个方向走的,怎么又跑回原地了。”
公孙不和正疑惑间,忽然听见东边处一阵呐喊声,扭头去看,只见一大群宗家弟子明晃晃拿着刀抢剑弩冲了过来,公孙不和大喜,喝道:“来的正好,我正寻你们不着,你们却自己跑来送死!”抽了剑,大踏步迎了上去。
那群宗家弟子跑了一阵,两军距离尚有百来步,突然立定了不跑。手持弓弩的拉开了弦,朝着众人便射。公孙不和并不停步,挑起长剑将射来的箭支拨到一旁,喝令门下弟子道:“回射。”
众人得令,拉弓回射,对边众人见了,急分成两拨,朝着左右方向,一哄而散。公孙不和稍稍迟疑了一步,再赶将去,只看见那两拨人都分散了钻入各间石屋,又不见了踪迹。
公孙不和怕那屋中藏有机关,想进又不敢进,看着那几件石屋,气的哇哇大叫。
有弟子谏道:“我们一把火将这庄园烧成白地,不怕他们不出来。”公孙不和喝道:“这可是我水宗宗坛,你舍得,我还舍不得呢!”正焦躁间,又听见南边一阵喊杀声,那群人也同上一拨人一般,冲到百来步的距离,立定了,朝着众人射一阵箭,射完便跑,公孙不和率领了众人赶的紧了,那群人便四散钻入石屋之中,公孙不和又不敢深追。
一会又是西边杀出一群人,一会又是北边杀出一群人,引的公孙不和来回追赶,疲于奔命。又想不出个合适的应对良策。
公孙不和气喘吁吁,看见那年轻的黑衣人缓步踱了过来,只得强忍住怒气,走上前,问道:“贤侄,这究竟是个什么阵势,可有破解之法?”
年轻人道:“所有阵势都有破解之法,这个自然也有,可惜现在我还不知道。”见公孙不和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怕是要气死了他,忙道:“别急,我再看看。他们再来滋扰,你们只需要架起盾牌防着他们的弓箭就是,何必追来赶去,累的自己难受。”说完转身走开,自去四周看查。
公孙不和便令众人合拢,架起盾牌,再有人来挑衅,并不追赶。水宗宗家弟子有些顽劣的,远远站定,“缩头乌龟,胆小王八。。。。。。”种种污言秽语,破口大骂起来。公孙不和满心恼怒,却也无法可想,心中恨恨的道:“这些个小兔崽子,若给我抓住,看我不将你抽筋剥皮。”
公孙不和领着众人,受了半日的窝囊气,好不容易等到那年轻的黑衣人回来,忙迎了上去,一把抓住了他,问道:“如何?”
那年轻人道:“我已经知道了,这是定五行的一种阵法,你们都随我来。”
年轻人引着众人来到一间石屋子前,踩着左边石板上前跨了三步,一步一格,跳到右边,又在右边石板上跨出两步,正到屋子门前。年轻人大摇大摆跨过门沿,走入了石屋之中。转身对众人道:“大家随着我的步子进来,倘若迈错了步子,触发了机关被石头砸死,可别怨我。”
公孙不和带着二三十人,小心翼翼学了那年轻人的步子,行到屋中,吩咐其他弟子守在屋外。
年轻人手指了地上的一块石板,说道:“公孙师伯,请着人敲开这块石砖,为防着暗器,可以在四个角上先敲一敲,再从中间敲碎。”自有使重锤的弟子走上前来,依着那年轻人的法子,在四个角上敲了一回,再抡起重锤,一锤敲下,那石砖被敲了粉碎,现出一个洞口来,再没有暗器射出。
年轻人道:“公孙师伯可着人挑了水来,从这洞口灌下去。”
公孙不和依言,吩咐门下众弟子四下找来水桶,寻了几十担水,灌了下去。
年轻人道:“请移步,再随我来。”引了众人出了石屋,来到另一间石屋前,在屋前石板上左一右四,跨了过去,众人随他入内,那年轻人又指了一块石砖,着人敲碎,年轻人道:“公孙先生,可以请诸位师兄弟挑泥土来,将这洞口封填了。”众人自去办理。
那年轻人引着众人一间一间石屋走去,每进入一间石屋,敲出一个洞口来,或者用土填实了,或者取了水来,灌了下去。众人忙了半日,将洞口填实了十几个,灌了七八个。又安排了众人分成四五十人一拨,将几件石屋团团围住。又带着剩下的一群人,分成几拨,寻到一间间石屋前,跨着左四右一的步子进了石屋,敲开了洞口,叫众人找了许多枯枝树木,堆在洞口处,以响箭为讯,一起点火,再着人拿着大蒲扇,拼命价的往洞口扇风。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那几间被众人围住的石屋子中,青烟腾腾冒了出来,一批批水宗宗家弟子耐不住烟熏火燎,从洞口中爬出,公孙不和见了,仰天狂笑,喝令众弟子只管拿箭去射。
可怜众多宗家弟子,刚刚逃出洞来,便被射的如同刺猬一般,死的透了。
那年轻黑衣人见了这幅惨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对公孙不和道:“公孙师伯,这阵我已经帮你破了,这里再没我什么事,告辞。”也不等公孙不和回话,扭头便走。
公孙不和怒道:“你。。。。。。”
年迈的黑衣人忙拉住公孙不和道:“随他去吧,他不在这里,倒方便我出手帮你。”
公孙不和只得作罢,再去看那石屋,只见言傅、言瑞、刘安慈、李弛四人避开箭支,各各披头散发,红了双眼,砍翻了几十个射箭的人,杀出一条血路,提剑朝着公孙不和杀来。公孙不和提剑在手,大喝一声:“来的好。”迎了上去,斗他四个。五人都使着长剑,各展平身所学,拼死相搏。
几人斗了几百个回合,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公孙不和渐渐落了下风。再支撑了几回,胳膊、腿上都被划伤,鲜血流了一身。公孙不和冲那年迈的黑衣人道:“兄弟救我。”
黑衣人道:“这个自然。”左手提着长剑,剑还在鞘中,右手搭在剑柄上,朝着五人慢慢走了过去。
言傅对黑衣人道:“我们自家门派之争,你何必插手,仔细伤着你了,可别埋怨人。”
黑衣人道:“好。”又前走了几步,公孙不和隔开几剑,朝着黑衣人背后跑去,言傅、言瑞、刘安慈、李弛四人挺剑来刺,都看准着公孙不和刺去,有意避开那黑衣人。
只见寒光一过,黑衣人剑身突然出鞘,霎时间,面前四把长剑都断做两截,断剑叮叮当当,落在地上。言傅、言瑞、刘安慈、李弛四人脖颈处血雾狂喷,四人仰面便倒,只听得言傅道:“好。。。。。。好快的剑。”四人躺在地上,都大瞪着一双眼睛,不敢相信世间竟有这等剑术。挣扎了片刻,就此消逝了。黑衣人对着地上四人躬身抱拳一揖,道:“承让。”
公孙不和背后赞道:“兄弟真神剑也,天下第一剑豪,实至名归。”
黑衣人抹了剑上血迹,将剑归回鞘中,道:“过奖了。”
公孙不和命令门下弟子将众多水宗宗家弟子就石屋中射死了大半,剩下了零散的,都绑缚了,真如探囊取物、瓮中捉鳖般来的容易。
黑衣人道:“这里的事情,先让孩子们处理了,我们去寻李乐天和那个唤做十一指的人去。”
公孙不和忙连连点头道:“是,是,正该这样。”吩咐了众弟子几句,随着黑衣人一路找去。
因这定五行阵无人催动,再不会生出诸般变化,公孙不和与黑衣人两人走了几百来步,走出了石屋阵,寻到了熟悉的路径,挨个屋子中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