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不怕对我们浪漫的男人,是值得怀念的------玛丽莲梦露。
兴顺夜市是S市最大的夜市,四月末开,十月末收。一直趟的八条街排满了各种卖小吃的车,一个紧贴着一个,生怕多出一点空隙就会少摆一个摊位。站在最北面的入口处一眼望不到南面尽头,只能看见黑压压的人群攒动和烤炸食物冒出的油烟。
原本是手拉手的我们,在走过第二条街的时候不得不因我们手上的东西太多而变成肩并肩的走,偶尔还会被仰面走过的人给分开一些距离。夜市上贩卖的小吃重复的很多,每看见一样我们手中没有的欧阳就会买一份,每一份我们只吃一两口便又会遇见下一个手里还没有的食物,直到他确信我们再也腾不出手拿任何东西的时候他才停止购买。麻辣小龙虾,油炸大鸡排,煎闷子,氮气冰淇淋,鲜榨的果汁,新疆的大羊肉串,QQ鸡架,最受欢迎的是烤生蚝,几乎隔几个摊位便有一家是做这个的,更有一些商贩卖的是油炸的虫子,蝎子,手掌那么长的蜈蚣,这些我当然是不敢吃的。而那些现烤的鸽子和蛇,在人们付款之前它们还有着同我们一样鲜活的生命。比起那些虫子,这样的画面更让我觉得吃是一种多么残忍的事情。每每想到那些被我咀嚼在嘴里飘香四溢的肉类曾经也有生命的时候,我便心生罪恶感,发誓再不吃荤菜,可每次一闻到那诱人的肉香时却又把曾经发过的誓忘在脑后。一次又一次的发誓一次又一次的背叛自己,无限的恶性的循环的挣扎在善良与罪恶之间。老邹曾经说我是伪善良。像这样的场景,制止不了,我只能避而远之。
欧阳说小西的东西如果拿这里来卖一定会很火,这里没有不挣钱的摊位。我说别看这里人多,大部分人只是出来逛逛的,人多只是表像,并不是所有商家都是挣钱的。我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卖牛板筋的小吃车,我说我们打个赌,如果十分钟之内他要是能卖出一份的话,从此以后我就什么都听你的,如果一份都没卖出去你就要考虑我说的话有时候也是有道理的。站在牛板筋对面的台阶上,我们两个人喝着一杯特大号的酸梅汁,一人点了一根烟静静的等待十分钟的结束。当然,北鼻完胜!看到人家一份没卖出去自己却乐得跟孩子一样似乎有些不道德,十分钟一到,我停止了对这个摊位的不道德的取笑。
从S市回家的最后一辆车是晚上九点半,我不得不算计着时间过跟欧阳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从夜市到车站,一路上遇到的全是红灯,我问欧阳:“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今天总遇见红灯吗?”
他用科学的方式说:“因为墨菲定律,越不想发生的越会发生。”
我说:“那是老天想让我们能在一起多待一会儿。”
可其实我心里是觉得那是老天可怜我,知道我不想离开他。多希望红灯可以一直不变,是不是红灯不变我们就会永远?
车站那个地方永远找不到可以停车的地方,他把车停在离车站不远的一条街上,我对他说别下车送我了。因为我不想让他见到我流泪的样子。没有拥抱没有吻别,我下了车直径朝回家的车的方向走去。过了马路我回头朝欧阳的方向看去,已经过了可以看见他车的距离。眼泪就在那里打转,我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想让泪水再倒转回去,可是一底头,还是流了出来。
泪水模糊了双眼,看着那个路口,我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就在刚刚抹去泪水的一瞬间,我觉得我好像见到了欧阳。
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我又穿回马路,回到了刚刚他停车的地方,是的,只是幻觉,车已经走了。我咬着唇,看着空荡的无人的街,就在转身的时候,我听见了一声响动。走到一堆杂物的后面,我看见了蹲在地上的欧阳,原来他一直在身后悄悄的跟着我,看着我离去。我们就这样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对望着,他朝着我笑,我朝着他哭。他站起身来抱住我,我哭得更厉害了,可是依然没有声音,只有抽泣。我说:“不是不让你送我的嘛!不是说好的不惹我哭的嘛!”他没说话,低头吻住了我。我多想告诉他,我爱他,很爱很爱。
转身离去,心却留在了原地,每走一步便觉得世界离我越远,一直到车站还是忍不住回头,寻找,可是这次真的没了他的身影。上车,找了一个靠后的位置坐下,欧阳发来微信“上车了没?”
“上车啦!有座。马上开车了/难过/”
过了一会儿他说“车开走了/大哭/”
“爸比,我想你。”
“北鼻我想你,坐后面啦?”
“嗯嗯,坐后面了,你不乖,说了不让你看着我上车的。”
“那你还回头看那么久才上车?”
“有些事情是没办法控制的,就像我没办法控制自己去想你。谢谢爸比,北鼻今天很开心。”
“爸比今天有事没办法陪你。”
“北鼻晓得,今天过来只是想看看你。”真的,单纯的想念,单纯的想见。
欧阳说过几天会回来看看家里,他说主要是看看我,很快,我们会再见面的对么?
手机要没电了,不能再聊下去了,我们约好我到家再聊。
在车晃动的节奏中哭到累了的我靠着窗子就睡着了,我梦见了欧阳就消失在刚刚分别的地方,怎样找都找不到......
醒来的时候脸上依然是挂着泪的,我是个悲观的人,想到刚刚那个梦,我给欧阳发了一条信息“爸比?”
很快他就回了过来“北鼻这么快到家了?”
“没有,刚刚睡着了,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
“北鼻做恶梦了?小傻子儿,梦都是反的。”
“我梦见我找不到你了。醒了就微一下你,看看能不能找到你。”
“/偷笑/我这么大个人还能丢了?这不是给你找到啦~~”
“我是怕你把我给丢了/委屈/”
“爸比是不会丢了北鼻的,如果有一天你找不到爸比,一定要在原地等着我。”
“嗯嗯,去忙你的吧!我也快到家了,一会到家再给你信息。”
回家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给欧阳发的信息,而是用手机仅剩的一点电量给小西拍了个我开门的视频,我想告诉她我安全到家了,我想告诉她我没跟欧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