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因为张决已经有了反应,母子心有灵犀,虽然只是点头眨眼,但也胜似千言万语。
可张三树不管这些,谢瑶望着张三树走来,赶紧挪了地儿,她是多么希望张决能叫他一声已经很久没有听过的“妈妈”啊。
张三树盘腿一坐,双手放在张决头上,正准备运气,却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示意谢瑶去把大家都叫过来,谢瑶领命,不一会一家人全部到了屋子里,张三树转头扫了一眼,最后盯住了林溪,直叫林溪不知所措,众人只听张三树说道:“现在我要治我孙子,不论如何都不要打扰,切记。”
朝文自去上班,谢瑶则坐在一旁,林溪缝补了几件衣服后,便上床休息去了,只是心里一直惦记着张三树最后一望,总感觉奇怪,但是具体又说不出来。
时间滴滴答答,朝文都已经回来,可是没有人敢叫张三树吃饭,林溪几次想要让朝武叫张三树吃饭休息,但是谢瑶却都果断打断了他们的念头,因为万一有个闪失,张决耽误了可就没办法了。
夜色已然凝重,朝武坐在一旁很是着急,一面盯着自己的父亲,一面耳朵竖的老高听走廊有没有动静。
朝文更是着急,心里盘算着去无踪会不会已经去了乱葬岗,看到张三树没来又会不会找到家里。
突然朝武一个激灵,轻盈的冲到了门口,只听门“咚”的一声,便没了声,朝武一听显然是外面的人听到了自己,便做好了准备,麻利的开了门,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外,后面的朝文开口道:“杀无赦!”
杀无赦已经明显衰老,头发稀疏的没剩下几根,好在身形健在,手里夹了一个布包裹,朝武和朝文一眼就明白这包裹里自然是三把刀了。
“不知张三树为何还不去赴约?”杀无赦慢慢踱进了屋子,将门关了起来。
“来无影呢?”朝武也不管杀无赦问的什么,开口问道。
“俩小英雄长大了!”
“来无影呢?”
“我只是来说一声,如若一个小时之内张三树不前往乱葬岗受死,我便来取各位性命。”杀无赦说完,又把门打开,缓缓的下了楼。
林溪琢磨着张三树已经一动不动坐在那里一天了,也该累了,眼下又有这一出,何不叫醒他,但是谢瑶却在一边,死死的盯着所有人,那意思自然是说不管是天塌下来还是地陷下去,都不要打扰张三树给张决治病,众人也知道是这个道理,只是眼下大敌当前……
朝武已经是坐立不安。
突然,张决身子一倾,狂吐不止,张三树手则耷拉下来,原地坐在那里,两人一分开,谢瑶二话不说冲了过去扶住了张决,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着气,说来也快,张决一骨碌吐完,马上止住,缓缓抬起头,两眼炯炯有神,望向谢瑶,口里慢慢蹦出一个字——“妈”。
这时可不止谢瑶,全家人都喜极而泣,都涌向了张决,可林溪心里还有张三树,他一天没吃饭,想是饿了,遂摸了摸张决后,转身轻轻推了推张三树,刚准备说点让他休息吃饭之类的话,却突然发现她这一推,张三树竟顺势倒了下去,全家人又是一惊,朝武率先挤到张三树身边,捡几处要害一摸,眼泪就哗哗的流了下来。
林溪见状,已然明白,但是心里还是过不去这个坎,摇着张三树的尸体,哭喊着张三树的名字。
“奶奶。”张决突然站起身,安慰起了林溪,林溪此时真觉得是活在梦里,所有的一切发生的都是那么突然,那么不真实。
“大家听我说。”张决又把头转向所有人,说话语气一点不像是大病初愈的人,反而铿锵有力:“我有几句话现在要说,请大家听着,时间不多,我马上就要前往乱葬岗会去无踪。”
众人听完脑子里都是一个大大的问号,不知张决是如何知道乱葬岗的,朝文正要开口,却被张决打断:“我爷爷不仅将我治好,似乎还在我大脑中构建了他的主要记忆。”张决一边说,一边在努力的回忆着什么,甚至可以说是在脑中寻找着张三树留下的什么,紧皱眉头,又说道:“上帝之眼不知为何是以碎片的形式存在的,它分布在世界各地,人类是破解上帝之眼的钥匙……女娲在创造人类之前,就将钥匙注入了人类基因中,人类在繁衍过程中,总在经历着繁多的排列组合,当那些基因碰撞出一例“钥匙”时,还需这个个体在后天独善其身,这样这个个体的大脑会产生特别的沟道,读懂看懂平常人无法看出的信号……方可打开通往新世界的大门……朝鲜、甘南、西藏、降魔心经……四块碎片……这些碎片不是一个磁石,不是一个能量体,而是像长城,秦始皇墓,巨石阵,复活节岛石像,蒙娜丽莎,《蓝色多瑙河》……他们是共济会成员编程后封存秘密的一道大门,需要钥匙开启,我脑中已经开启了四块碎片,可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它像火,像冰,像闪电,又像风,我感到疼痛,沮丧,孤独,甚至梦魇般的无助……破解完成后,要集齐所有碎片才能完整理解和表达宇宙的奥秘……只有……啊!啊!”张决越说越激动,大叫了起来,谢瑶赶紧抱过张决,拍着后背,一句一句安慰了起来。
朝文越听越觉得蹊跷,父亲为何要牺牲自己呢?但稍微一想马上明白,如果不是这样,像早晨一样,耗费了大量体力再去对付去无踪,不但张决治不好,自己肯定也有性命危险,那时候就不好说了,再者如果休息足了去对付去无踪,万一有个闪失,张决就再也治不好了,除非朝武慢慢耗上一二十年,想到此,朝文也不禁流下眼泪,心中充满了感激。
“大,走吧,将爷爷埋到见金山后面吧。”
“等等,你要干什么去!”谢瑶拉着张决,严厉的说道。
“收拾去无踪。”张决刚说完,突然像是猎人闻到了猎物的信息,两眼一闪,一个箭步,顺着厨房窗户跳了出去,谢瑶着实受到惊吓,险些晕倒,这可是五楼啊!赶紧哭喊着奔到窗户跟前,黑暗中只见张决完好的站在楼下,眼里似乎看着什么人。
“朝武,你快去,你快去。”谢瑶焦急的,显然是十分慌乱,朝武倒也明白,示意林溪先将父亲打理一下,他先下楼探下情况,遂也从窗户上咚的跳了下去,只见张决就在自己身前,地上还有两个坑!脚踩出来的坑!
张决说道:“大,你背父亲先去,我随后就到。”
“呵呵,好啊,小英雄你先去吧。”只听黑影里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再看时正是杀无赦,而且三把刀已经抽出了两把。
朝武哪里放心扔下张决,看杀无赦已经做好了准备,便大喝一声“承让!”,便迈开步子,准备迎敌,可突然一只手拉住了他,朝武只感觉这只手刚劲有力,使他挣扎不了半分,转头看时,正是张决,只听张决说道:“放心,我爷爷不会干傻事,大,你好生安葬他去吧,我随后就到。”
杀无赦听到张三树已经死了,稍有一愣,说道:“张三树怎么,怎么死了?那既然已经死了,我……我就直说吧,我奉命来取你们全家性命,如若想活命,便取了我的顶上人头!”
“我……我好像记得你。我没有杀过人,我们点到为止,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