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后,我就看见韩逸明三人和一个摄像大哥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等我。
“你们这是……”我指着摄像机问。
“等会儿我们和教练一起陪你去医院,你先准备好晕车药吧。”韩逸明开口。
“为什么啊?”我问。
“要拍纪录片啊,《花连理》有全程跟拍的。”宋漠回答了我。
“啊?这么惨啊?”我看向了黑黑的镜头。
“没错,你习惯就好,要是你有什么有失礼节的地方后期会剪掉的,不用担心。”摄像大哥兴许是感觉到了我的紧张,好心安慰我。
“多谢了……”听到他这么说,我才放下心来。
“走吧走吧,记得带上晕车药。”宋漠招呼我。
我从剧组的医药箱里翻到晕车药,正打算吞几粒,韩逸明就走过来把一整瓶药都塞进了我的手里:“都拿着吧,以防万一。”
我无语:“你是要毒死我吗?”
他回答:“我是为了大家的心理健康安全着想,司机大叔已经跟我说过你的‘光荣事迹’了。”
我只觉得嘴角一阵抽搐,这速度,跟女宿舍里流言的传播速度差不多了。
见我不再说话,他就自顾自地上了车,我只能快步跟上,但是一闻到车里的味道,我的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急忙吞了两粒晕车药。
不过药物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用,上车之后我还是觉得脑袋晕乎乎的,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最后,是韩逸明把我摇醒的。
“醒醒,医院到了。”他苏苏的声音在我的耳畔想起,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我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跟着他们下了车。
挂号……排队……拍片……各种折腾之后,结果出来了。
“情况不是很乐观,”戴着高度近视眼镜的中年男医生盯着我的一对片子说,“韧带这里有拉伤后撕裂的痕迹,看样子是多次伤痕累积起来的,半月板也不太好……”
怪不得当时我的腿那么疼,韧带都裂了……现在想想我居然能挺过来,也真的是挺吓人的。
“厉害了我的姐!韧带都裂了你竟然都没发现!”顾泱的嘴巴已经张成了“O”型。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当时只是觉得很疼而已,请了几天的假就强撑着上学去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我又把目光转向了医生,“对身体有什么影响吗?”
“不能再做剧烈运动了,这样会让伤势加深的,尤其要注意保养,保养好了兴许会好点儿。”
“没有康复的可能吗?”韩逸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有,”医生顿了顿,“虽然我是个无神论主义者,但是世界上总会有奇迹的,以前我的一个病人就是很好的例子,他的伤势比这位小姐的还要严重,但就是奇迹般地康复了。”
“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顾泱烦躁地挥挥手。
但是,医生的这句话还是给了我希望。
“试试吧。”我轻轻地说。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你知道的。还不如赶紧想想怎么解决。”韩逸明对我说。
“我不相信,既然那个病人能够康复,那么就证明几率不是零,如果老天让我无法恢复,我偏要逆天而行。”我握紧了拳头,死死地盯着片子说。
舞蹈是我的命,我不可能丢掉它,尽管我知道这是多么不可能,我也愿意在腿完全废掉之前尽情地做我想做的事。
离开医院的时候,我们一行人都有些沉默,气氛也沉寂得可怕。
“想好了吗?”汽车在马路上飞速行驶着。我正犯着迷糊,就听见“韩苏苏”突兀地问了一句。
想好什么?继续往死里练还是放弃我的梦想?
“嗯。”我的嘴巴比我的理智先一步回答了他。
“孩子,别傻了,不就是拍个戏么?值不当把自己的腿都赔上去的。”教练扭过头对我说。他见过的傻孩子多了,但见我这样冒傻气冒得如此快速且执着的还是第一次。
“教练,你能为了保存体力而把心跳和呼吸都停掉吗?”小小地沉默了一会儿,我开口反问道,继而把目光又转向了一旁的Y.S.N.,“你们能为了拍一部戏而把所有活动都推掉吗?”
教练和Y.S.N.都没有说话。
“不能的,”我干脆替他们回答了这两个问题,“那是我的梦想,就算是把腿赔上也总比碰都不敢碰一下强。”
之后,便陷入了更长时间的沉默。我没撑住,睡了过去,恍惚间好像还听见他们说了什么替身之类的东西。我下意识地哼了一句“我不要替身”便继续做我的南柯大梦去了,车里也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