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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应酬】

记忆世界,古神宙的神殿。

“这个马尔默……已经死了?”我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话,“是什么意思?”

马尔默就在我面前,他没有经历战斗,身上什么伤痕都没有,除了希的死亡带给他的冲击,他几乎毫发无伤。

可是他枯坐在那里,就连之前的眼泪都变成了一道又一道的阑珊的痕迹,在他脸上蜿蜒过,如同道道恐怖的疤痕。

“马尔默……马尔默……”

我又喊他的名字,可是他并不做声,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希的尸体,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任凭我怎么喊他都不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而且过去的很快,神殿外的光线很快就暗了下去,天色已经晚了,然而马尔默仍然在那里不动弹。微微倾斜的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拖到长桌边,拖到上面整齐摆放着的十三套餐具上。

等等!不对!神殿里所有的东西不是都被战斗给破坏了吗!

那张长桌……还有上面那整齐光洁的餐具……

什么时候出现的?!

不对劲,浓浓的诡异感笼罩在这座神殿之中,甚至连时间的流速也变化起来,外面的时间像是飞速般流转,日月交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行着,光和暗在短短的几分钟之间交接了数次。

这座神殿……有古怪!

“马尔默!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了!”我急忙起身,这种诡异的情况让我不安起来,“快!我们走!”

然而他仍旧不理会我。我有些着急了,走到他身边直接拉他的手臂想把他从地上拽起来,然而我抓了个空。

我的手……从他的身体里透了过去!

这是什么情况?!

不仅仅是手臂,马尔默就像是一个极为精细的投影,他整个人都消失在了这座神殿里,只留下了一个泡影似的形象。可是光仍然能够将他的影子投递到那张长长的餐桌上,阴影遮挡着刀和叉,像是正在进餐的宾客。

马尔默……已经死了……

他之前和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赫然回响在我的脑海,马尔默已经死了……马尔默已经死了?

我休息了一会儿,恢复了一点星灵,就将它汇聚在了手上。

如果只是身体可以穿过马尔默,那么星灵呢?如果对于实体而言,他是一个空无的影子,那么星灵呢?

这么想着,我颤巍巍地将手上的灰雾贴近他,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没有穿过他,也没有触碰到实物,就在星灵触碰到马尔默的瞬间,他就像一个泡沫一样嘭得消失了。

什么都没有发生,只不过马尔默……消失了。

偌大的神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不知道从哪里又嗡嗡地传来钟声,神殿外的时间还在飞速流转着,忽明忽暗的光透过彩色的玻璃,颜色各异的光打在地面上,投在长桌上。

我不知如何是好,只是这长桌就伫在我的视线里,像是有着莫名的魔力。不知不觉的,我就走到了长桌边,最尽头的椅子向后一撤,像是在邀请我入席。

我坐了下来。

灯光。

明晃晃的灯光,透过亮晶晶的水晶,有些刺眼的光从顶上落了下来,我不由得用手遮了遮。

热闹。

忽然就热闹了起来。

人声。

嘈杂的人声在耳边混混扰扰的吵闹起来。我将手放了下来,这张长桌上多了许多东西,一道道精美的菜式流水式的从另一端端送上来。穿着白色礼服的侍者在左右倾倒着酒水,他们扎着黑色的领结,弯着腰。而在桌边,多了许多人。

客人。

男人,女人,少年,老人。穿着华丽的,衣衫褴褛的,气质尊贵的,鱼目混珠的。十三张长椅上,坐满了形形色色的人。大声喧哗的人,低声交谈的人,沉默不言的人,自说自话的人。一共就这十三张椅子,然而却像是坐满了这世上所有的种类的人。然而在长桌的这一端,还坐着一个我。

侍者的酒水终于轮到了我,他端着透明的酒器,里面猩红的液体摇晃着,散发出奇异的香气。而整桌,也只有我面前的杯子空着。侍者对我躬了躬身,为我添满了酒杯。

霍然,整桌的人声肃静了下来。

他们停止了言语,也停止了各自的动作,在吃食的,在走神的,在高谈阔论的,都停了下来,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我,然后举起了自己的杯子。

“喝了它。”他们说。

我听话地举起杯子,可是却在空中停住了。

“为什么?”我问他们。

他们互相对望了一下,眼神在他们之间来来回回地交流着。

“因为你身体里有一样东西,是属于这里的。”

我没有喝,可是仍然举着杯子。

“然后呢?你们又是谁?”

“喝了它,那东西就会消失。然后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马尔默在哪里?你们是谁?”

“马尔默是属于这里的他不会跟你走。你只能自己离开这里。”

“马尔默在哪里?”

“你该离开这里了。”

“马尔默在哪里?”

那些人沉默了一会儿,在长桌的边上又多了一张椅子。然后侍者躬身又请入了一位客人,他低着头坐在椅子上,缓缓地抬头看我。

是马尔默!

“你们是谁?”我不依不饶。

“你该离开这里了。”他们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十三个人脸上出现了各式各样的不耐烦,就连侍者也收走了我的餐具,做出了一副送客的姿态。

“你们是谁!”可是我紧紧抓着座椅和长桌,大声地喊道。

不带走马尔默,我绝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开这里!

而且……这些人虽然奇怪,但是他们对于我的问题每一个都做出了回答。所以我也在赌……赌他们会回答我的问题!

“你们是谁!这里是哪里!”我再次喊道。

客人们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里是【餐厅】,是所有记忆世界的交汇处。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会出现在这张【餐桌】上,而这些侍者是可以自由行走在你们所说的记忆世界里面的【伶】,他们就是【里世界】中的人,是【表世界】中人的影子,你也可以把他们当成是替身。”

“而我们则是……【古神·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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