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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姐妹】(上)

机械的声音刚落下,乔就如同野兽一般,四肢着地向着莉莉丝飞扑而来。

她宛若地狱归来的恶鬼,那红色的眼眸中满是疯狂和嗜血,她满面血污,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肉。只一个瞬间,她便已经靠近莉莉丝身边,向着脖颈处咬去。

莉莉丝有些错愕,匆忙间持枪格挡。她手中细长的枪械架住了乔的上半身,可这种僵持才持续一会儿,枪身就已经发出艰涩的吱呀声。

乔一脚蹬开莉莉丝,借着这股力,在狭小的巷道中她左右一个腾转挪移,闪身来到了莉莉丝身后,左手呈爪,直接撕了上去。

然而莉莉丝却看也不看,直接调转枪口,冲着乔扑上来的方向直接扣动扳机。

轰得巨响,一股巨大的冲击波震得巷道中烟尘四溢,乔直接翻飞出去,却在空中抓住了墙檐,借力又完好无损地跃到了墙上。

她像一只猫一样蹲在墙头上,杀气四溢的目光紧紧锁住莉莉丝。右臂上的枪械一阵变化,组合成了一个锋锐的合金爪,在坚硬的墙砖上划出道道沟痕。

“发条花……”莉莉丝喃喃着三个字,她此刻仍然背身对着乔,刚刚那一枪她甚至连子弹都没有上,只是利用枪械射出的空气**开了乔。

她不想战斗,不想和乔战斗。

可她又不得不战斗,不得不和乔战斗,亲手击败乔,甚至……杀死她。

莉莉丝的每一次呼吸都感觉到一种从肺腑传递而来的疼痛。

乔又一次飞身而上,她的速度和力量都在不停的加强,本来就不擅长近战的莉莉丝应对这种情况也愈加捉襟见肘。苍白的星灵在莉莉丝周身翻涌着,一次又一次被撕裂开,乔的每一次攻击都直指要害,而手臂上的合金爪也不再是莉莉丝的那杆脆弱的枪械可以抵挡的了。

又一次被空气弹击飞,莉莉丝也翻身跃上墙壁,站在这里,周边的所有建筑都一览无余。

曲折的巷道,低矮的棚屋,这里……是她成长的地方,是她的家。

莉莉丝从身侧的口袋中掏出两颗子弹,装进枪械中。

“姐姐!你看!我也可以修好它了呢!”

恍惚中,幼小的乔冲她喊道。小小的脸蛋上满是油污,她兴奋地挥舞着手上乱七八糟的小枪,眼睛里都是明亮的光。

巷道中,红眼的乔踏着墙壁又扑了上来,她的右臂不再是合金爪,却变化成了一根狭长而尖锐的金属刺,荧着幽幽的绿光。

“姐姐,不要走好不好。不要抛下我不管……留下来陪乔,我也可以帮你的……不要走好不好……”

决定加入彗星的那个晚上,乔拉着莉莉丝的衣角不停地挽留,眼睛红红的,脸上全是泪痕。

“如果你要走!你就杀了我!”

乔哭喊着,她挡在姐姐身前。

然而一道血光闪过,一只小小的胳膊落在了地上。

“再不躲开,就杀了你。”莉莉丝冷声说道。

乔愣住了,她傻傻地看着自己被砍掉的右臂,一时间甚至忘记了疼痛。

“姐姐……”

莉莉丝绕开乔,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走!你再也不要回来!你回来我就杀了你!”乔在背后哭喊道。

然而莉莉丝没有停,还是离开了。

为了挽救雪族的命运,也为了保护自己唯一的妹妹,莉莉丝必须走,她必须获得星核的力量。枪械在灵的面前,只是个笑话。没有力量,她就没有办法保护族人,就没有办法保护妹妹。就只能重复雪族悲惨的命运,被献给皇子,蹂躏致死。

乔还年幼,她不想让乔也如此,最后悲惨的死去。

莉莉丝离开了阿斯加德城,背后乔的声音还在,可她不能回头。她的手紧紧握住了那把小枪——那把乔第一次修好的枪。

苍白的星灵呼啸而去,然而却被乔用手里的刺生生捅出了一个通道,她速度极快,来势汹汹,在空中明明无法借力的位置,却从背后生生长出了两扇半机械的翅膀,一个偏折躲开了莉莉丝的第一次枪击。

第一次去那么遥远的地方,跨越了大半个帝国,从北域走到了里斯卡尔城。虽然有艾丽卡带着她,可这个雪族的女孩仍然感到了孤独。

她本来就不怎么多话,一路上更是沉默,甚至让艾丽卡这个本就活泼的人都有些束手无策。她害怕睡眠,更害怕睡不着的夜晚。害怕回想起乔的眼神,还有那句“永远不要回来”。

到了星墓,见到了那些伙伴们,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可她仍然会孤独,离开了乔,就仿佛灵魂被割裂了一般,永远都摆脱不了那种孤独,或许只有她终结了雪族这可悲的命运之后,才能回到乔身边。

“会不会被她原谅呢?”莉莉丝总是这样担心着。在这种担心中,她获得了自己的星核,也造出了能够搭配星灵一起使用的枪械,她把它取名为【救赎】。

救赎,是的,这是她自我的救赎,也是雪族的救赎,更是回到乔身边的唯一途径。

银白色的枪身上,被她轻轻地写上了一个字母J。

更加庞大的星灵从投影中倾泻而来,无垠星空中的那一颗纯白的星球辉光明亮,三圈光环围绕在星球身边,把源源不断的星灵渡寄过来。莉莉丝的枪械也在星灵的灌注下开始变化,两只机械环激射而出,将在空中的乔直接扣在了墙上。咔哒一声,环扣锁死,在星灵的强化下,乔整个人被钉在了墙上。莉莉丝跃下墙壁,将救赎抵在乔的额前。

抵在那双通红的眼眸之间。

可这扳机……她扣不下去!

这是乔,是她的妹妹,是她想要守护的人!

“我……我怎么能杀了她!”

救赎的枪身颤抖不止,星灵也波动狂躁起来,乔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莉莉丝。

就在这一个瞬间,乔突然暴起,连带着大块墙体,被她的双手生生拔起,左手掐住了莉莉丝的脖子,直接按倒在了地上,而右手的尖刺带着斑斑的绿芒,爆刺而下。

霎时间,所有的东西都停滞了。声音,光,空气,星灵。无形的气浪将巷道中的血和尘土混合成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推散开来,而在波纹的正中心,尖刺垂在莉莉丝眼前极近极近的位置。

停住了。

#####

红色的光芒在乔眼中不停地闪烁,忽明忽暗,她痛苦地脸上挣扎着各种各样不同的表情,嗜血的,柔弱的,狂暴的,悲伤的。

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努力地停止那根向下的刺。

“快……姐姐……趁我现在还清醒……”

“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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