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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敷药

回到了宿舍以后,我们的心情还是很消沉。我连饭也不想吃,澡也不想洗了,就一个人呆呆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不停地浮现李宗一老师惩罚我的场景,那些他说过的话都想石头一样压在我的心口上,那种羞愧,无地自容的感觉像针一样扎着我的心。第一次,我开始认真地反思自己,也是第一次我意识到了梦想不仅仅是梦和想,它需要付出,需要努力,需要争取,亦需要坚持。也许是闵胜浩老师给了我错误的暗示,让我狂妄地以为自己已经拥有很强的能力;但是,我知道,这是我的性格引起的,我一直是一个知足常乐的人,从来不求第一,只求得过且过。但是,在今天我终于知道了,做明星本来就是万中挑一的事情,做大明星更是难上加难,如果对自己的要求不严格,如果仅仅满足于自己的一点点小成就,小进步,那么又怎么能够成大器呢?

鹿晗的日子也不好过,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呆愣在沙发上,平时喜笑颜开,随和开朗的一个人现在变得死气沉沉,毫无生气。鹿晗就像被抽去了灵魂一样,没有了生机,就像一个木偶一样呆呆地坐着。我知道他的心里不好过,尽管平时鹿晗不怎么喜欢说一些豪言壮语,也不喜欢向我们说他自己的目标。但是,我知道,他一直是一个对自己要求很严格的人,他想要做大明星,也想要做一个完美无缺的人,但是,今天,李宗一老师当着那么多的人狠狠地羞辱了他一顿,没有给他留面子还是小事,最重要的是,李宗一老师打破了他的梦想。我知道他很难受,我也很羞愧他的这一切大部分都是我带来的,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劝导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鹿晗他是永远不会怪我的,他只会将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但正是这样的鹿晗才真的让人心疼,让人不舍的伤害。

比起我们,黄子韬倒是还要好一点,他虽然也很难受,但是他痛哭过一顿以后就轻松了许多。我想,他应该是那种比较会想开的人吧,不过这样也好,哪怕有在多的痛苦,也绝对压不垮他。

其他的人都静悄悄地在做自己的事情,还是像白天练习的时候一样,没有人说话,没有人笑,整个宿舍都被一阵怪异的氛围所笼罩。

今天的厨房里难得的没有传来锅碗碰撞的声音,不知道吴亦凡去了哪里。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反正我现在是一点食欲都没有。

这一片静悄悄的氛围突然被一阵开门声所打断,难道是吴亦凡回来了?我在心里疑惑到。

果然是吴亦凡!我看见他拿着一袋子药进了房间,他看了看我们,难得温柔地说:“我去买了些消肿,止血的药,大家都先分一些去,自己的身体最重要。”房间里有几个男孩子走过去拿了药,相互敷着药。

我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吴亦凡,我觉得自己的力气全部都被抽完了,我不想要再坚持什么,也不想要再救赎,我认为这些伤是对我的惩罚,是我应得的,身上越是痛苦,我的心灵越是好受。

吴亦凡看着我,有些无奈地走了过来,他蹲在我的身边,柔声说:“浙洋,你不要这样,先敷药。什么事情都没有自己的身体重要。”

我睁着无神的眼睛看着吴亦凡,用颤抖的声音说:“亦凡,像我这种人,应该受到这种惩罚,你不用管我,先去把药给其他人吧。”

吴亦凡看着我的眼睛,用坚定的声音说:“周浙洋,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你才受过一次惩罚就要这么消极吗?以后的路会更加的坎坷,会有更多的痛苦等待着我们,那你又要怎么办?是要像一摊烂泥一样吗?你这样做对的起谁啊?你对的起对你抱着希望的父母吗?你对的起与你携手共进的兄弟们吗?你对的起坚持了这么久的自己吗?你可以撂挑子不干了,你要让剩下的人怎么办?”说到最后,吴亦凡的声音变得分外高亢,情绪也十分激动,屋子里的男孩子都吃惊地看着他。说完了这些话,吴亦凡的眼泪从眼睛里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他赶紧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别过了脸悄悄地拭去了眼泪,我看见他的牙齿狠狠地咬着嘴唇,逼迫自己不要哭出了声来。

看见他这幅样子,我心中的愧疚更加浓厚。我实在是太对不起他了,亦凡他教了我许多许多的东西,就是想要让我坚持住自己追梦的旅途,可是现在我为了一点小小的挫折就要放弃,我对的起谁呢?

我赶紧坐了起来,抓住了吴亦凡的胳膊,深深地看着吴亦凡的眼睛,愧疚地说:“对不起,亦凡,我不该消极的。我会听你的话,振作起来的,请你相信我!”

吴亦凡看到我这幅样子,放松了许多,他的脸上露出了欢快的神色,赶紧为我敷起了药来。

我脱掉了上衣,平躺在床上。吴亦凡拿出了药膏,小心翼翼地为我敷着。我的后背有许多的伤,今天李宗一老师打我的时候一点也没有留情,我的后背,小腿都是伤痕累累,今天在整个训练的过程中,我一直能够感受到,在汗水的刺激下正在慢慢发炎肿大的伤口,不过,就算再痛,我也不能停下来。

吴亦凡把药往我的背后轻轻地敷了上去,我吃痛的吸了一口冷气,狠狠地咬住了枕头。

“很痛?”吴亦凡温柔地问到。

我顿了半晌,等那阵疼痛的感受过去以后才敢说话,“不痛,真的不痛。”

吴亦凡没有说话,但是他敷要的动作明显地又温柔了许多,但是我还是痛的紧紧咬住枕头,后背都在颤抖。看到我这幅模样,吴亦凡皱起了眉头,他俯下了身子,轻轻地吹着我后背的伤口。我感到一阵温柔的气流抚过我的伤口,我的身体都绷紧了。受伤的地方得到这种细心的关照已经不再疼痛,但是我的心却在这种温情的感动下颤动了起来,在不经意间,眼泪从我的眼睛里无声地流了下来。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在吴亦凡的心中自中已经有了这般地位,原来他早已把我当做了值得为之付出却又不记回报的好兄弟。不管怎么说,为了他,为了他的付出与无私的帮助,我都要振作起来,坚持着走完以后的路,无论它是如何的坎坷。

“好些了吗?”吴亦凡柔声问道。

我努力地将自己的眼泪逼回,用正常的声音说:“好多了,真的不疼了。”

吴亦凡为我的后背上完药以后,又小心翼翼地为我的小腿上好了药。我觉得自己全身都舒服了很多,本来自己肿大的伤口也消肿了不少。

“鹿晗呢?他怎么样了?”我问吴亦凡。

吴亦凡为难地看着我,好看的眉毛再一次皱了起来,“浙洋,鹿晗他虽然平时看起来很豁达,很随意,但是他是一个心思很细腻的人。他对自己的要求非常的好,他追求完美,不允许有不完美的事情发生。这是他来到SM以后受到的最大的一次惩罚,也是李宗一老师第一次对他说那么重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才会让他好受一些,我也实在是不忍心去看他。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吴亦凡为难地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其实吴亦凡说的这些话我早就知道,他的顾虑其实也是我的顾虑,但是,鹿晗的身上还有很严重的伤。至少我们应该先给他敷药,治好他身上的伤,至于他心里的伤,就让我们以后慢慢地想办法来治好吧。

打定了主意以后,我拿着药笃定地走到了客厅里。吴亦凡在身后紧张地跟着我。

我看见鹿晗双眼空洞地坐在那里,脸色雪白,脖子上还有几个若隐若现的红印,我的心立刻被狠狠地揪了起来。

我快步走到鹿晗身前,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关切地看着他的双眼,柔声说:“鹿晗,你还好吧?”

鹿晗冲着我挤出一丝微笑,硬撑着说:“还好啊,我没事儿,不用为我担心。”其实,我宁愿他说自己不好,说自己身体痛,心里也痛,也不希望他总是掩藏自己的痛苦。鹿晗就是这样,他可以无限地安慰你的痛苦,却不会把自己的难受像你泄露一丝一毫。他就像一个小太阳一样,一直释放着温暖与光亮,却没有人知道他的背后有多少痛苦,多少纠结,与多少难受。

看见他这幅样子,我的眼泪再也忍受不了了,我抬起双手抚摸着他的脸庞,“鹿晗,你一点都不好,对不对?你不必这样,你不能在我们面前隐藏自己的时候痛苦。如果你不向我们诉说内心的痛,那你又能对谁说呢?”吴亦凡再也受不了了,他红着眼圈,坐到了鹿晗的身后,用胳膊紧紧地圈着鹿晗,眼泪就那样一滴一滴地流到鹿晗的脖子上,肩膀上。

“鹿晗,能不能有一次,你是完完全全地向我们诉说你的痛苦,而不是明明哭着却要挤出笑容让我们放心呢?看到你这幅样子,我们怎么可能放的下心呢?鹿晗,你对我们说吧,说出你的痛苦,你的不满,你的怨恨,我和泽样都会很认真地很用心地听着,我不要看到你这个样子,我讨厌你这个样子。”说到最后,吴亦凡已经泣不成声。

鹿晗弯了弯嘴角,还想要勉强着笑出来,但是他的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淌,眼里的痛苦一览无余。他的身体开始猛烈地颤抖了起来,他的嗓音已经在嘶哑,“为什么?为什么?我真的错了吗?我真的有这么没用吗?为什么,他否定了我的一切?为什么这追梦的路这么长,这么崎岖,这么难以走过!我已经用尽力气了,我还能够走多远,我的未来有在哪里呢?我觉得好害怕,这韩国怎么这么辽阔,这么冷!”鹿晗的声音已经变调了,他的眼泪几乎打湿了他整个脸庞。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他,我的心里已经血肉横飞,我想,吴亦凡也不会好过。

“鹿晗,不怕,你不冷,我们抱着你,你不冷!”我和吴亦凡伸出了手,紧紧地抱住了鹿晗。

在临近初冬的天气,在冷寂的异国他乡,我们三个人泪流满面,紧紧地抱住彼此,用体温来互相温暖。那一刻,我们的心灵融合为一,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我们的兄弟情分再也斩不断了,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管我们身处何地。那份情,早以融入血脉,与生命共存。

鹿晗的情绪稍稍平复后,我和吴亦凡赶紧给他敷好了药。那天晚上,知道他安然入睡,我才敢闭上自己的眼睛,继续织着那一个或许过于天真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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