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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天行健矣 自强不息

春日将尽,阳气升焉。此时莽岭山脉一片郁郁葱葱,有赤鹿山中惊窜,其后猛虎追扑;又有山风林间鼓荡,蜘蛛风下结网。为了个生计,万物忙碌不休。

晨间,懒阳未升,周乐便起了个大早。他来到这演武场,将昨日观学的武技又习练了一番。说起昨日,孟教习带了周乐进场观学师兄们演武。哪知周乐一边观看揣摩,一边演练纠正,不多时候便将招式学了个似模似样。直到众师兄演武结束,他仍在琢磨这将才的武技。孟恬见他如此好学也是来了兴致,单独在这演武场教练周乐。

孟恬在场间着周乐将那番武技重新演练了一回,随后便问道“周乐,将才那番武技你学了几成?”周乐想了想恭敬回到“回教习,将才那番武技精妙非常,小子不敢说了大话,只学到个五六分。”孟恬听了这话在旁边讥笑了起来“五六分?哈哈,你小子真个可笑。依我看,将才的武技十分你学了半分也不到!”周乐听得涨红了脸,目瞪口呆的,有些不信。

孟恬又道“我知晓你定是不信,然这武技堂里的武技都是从凡间搜罗来的高深技艺,单单学得招式也是无用。”孟恬说罢便亲自为周乐演练起武技来了。孟恬神情肃穆,将武技慢演缓练,进退腾挪之间显章法度,开合之中蕴含精气形神,煞是好看。周乐虽不懂得个中玄妙,但也知晓这里头不单单是好看这般简单的,遂在一旁瞪大个眼睛仔细观摩。演武后,孟恬也是自觉一阵畅快,看向周乐道“此技名为无形拳,腾挪进退须得顺应呼吸,拳出于心,心随意动。”孟恬此番说的运拳心法便是他多年演悟所得,然而这周乐听得却是雾里看花,支支吾吾的回到“教习,将才我没听清…。。”

孟恬听了周乐的话也是一阵无语,却也知道他怕是听不懂的。虽说是教拳心切,但这教练心法却也是为时尚早。这也怪不得他,拿了这周乐和江荷一比真是个天差地别。这周乐不单是个好苗子,而且还是个勤学好练的。孟恬最后也是放了周乐回去,着他多加演练,第二日再来教习。

第二日一早,周乐就到了演武场演练武技,不多时孟恬也是到了场边。孟恬见周乐这般好学又是颔首暗赞。孟恬上了场间对周乐单独教习,先教授了无形拳的呼吸法门,又指点了用劲发力。周乐得了指点,拳法立时便见了起效,有了几分真味。二人你教我学的,不多时听到几声钟响,却是到了早饭时间。

早饭时,周乐露出个心满意足的神情。回想起曾经讨要生活,如今这有肉有菜的,比那冷饼干馍要强上万分。早饭过后,武技堂众弟子便纷纷漫步走向演武场去了,周乐塞完最后一只鸡腿儿恋念不舍的便也要去这演武场。将才行到食堂门口,便撞见了候在堂外的江荷。瞧见江荷那轻佻的笑脸,周乐便知这武舍师兄们口里说的“大师兄”怕是专门来堵他的。

周乐心知这江荷可不是为了来寻他攀交情的,此番前来定是和赵玉有关无疑。江荷唤了周乐一声说道“周师弟,哈哈,师兄晓得你进了武技堂便是早早的过来看望你。在这武堂可还过的习惯?这教习的脾性可还适应?”周乐心想着这贱皮子竟对自己这般热心,怕是必有所图。虽说周乐心里是这般想着,但也没有拿眼翻他,只是恭敬回道“回大师兄,还习惯,教习也是平易近人。”

江荷听了这话心说是鬼话,心想这小子怕是不敢背后埋怨那姓孟的。不过他也浑不在意,又说道“我与赵玉也是个两小无猜,既然你与赵玉是兄弟,那也就是我江荷的兄弟。今后若是有人欺负,你大可报上我的名号。”周乐听后心下也是无语“这贱皮子说起话来倒是不想着脸皮儿,都这个年纪了做叔叔都显老。况赵玉可是没给他什么好脸色,怎的到了他嘴里就成了个两小无猜?还有这‘你与赵玉是兄弟’又从何说起?”周乐心里虽然这般暗想但也不敢说出来得罪,遂恭敬回道“多谢大师兄抬爱。”二人虚与委蛇了半天,最后江荷扔下个“下回咱们兄弟再一同把酒言欢”的话便离开了。周乐看时辰不早了,便匆匆的去了演武场。

这武技堂的演武,每日晨间饭后须得演练一个时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算是个武技堂所有弟子的必修课。当然有些个像江荷一般的弟子却也是不用这般严守堂规。演武过后,孟恬着周乐留下单独教授其穴窍的学问。

说起这开穴就要说到这凡人和仙苗。仙苗者天生便可沟通天地灵气,但这凡人却是不能。然而天无绝人之路,地有好生之德。凡人若要沟通得灵气必先开了周身一百单八穴。人身有一百八单八穴也有一八零八脉。若说这仙苗之人通脉宛如乘舟渡河,那么这凡人的开穴便如乘船过海。何以如此?这仙苗能沟通天地灵气,这天地灵气又是取之不尽;而这开穴却是单靠着武者的精神气血,这凡人的精神气血却是能有多少?

孟恬向周乐教授了几个穴窍的位置,讲述了开穴学问,便差了一个弟子领了周乐去武技堂藏武馆挑选开穴功法,并交代周乐去取了《天人开穴》出来,不要错了。二人到了藏武舍,这位师兄恭敬行礼,向藏武馆的执事李尔说明了来由。这李尔执事七八十岁的模样,长眉银发,身形消瘦却也精神抖擞。他拿眼打量了周乐一番,拿出一幅木牌,将其中一个给了周乐。后笑着说“入了舍,数够了十五排,便能见到你要的功法。只可挑选一本,不得多取。”

周乐领了吩咐,拿了牌子入了藏武馆,真个认真数了十五排。周乐来到这十五排跟前,粗略看着书架上的功法,竟也有上千册之多。正当周乐要去找这《天人开穴》的时候,却是突然愣在了原地。心想这孟教习着他来取功法,可他却忘了自己并不识字。而后他又灵机一动,再连忙去找名号是四个字的功法。但翻看了数十册后,又是无奈的放弃了。原来这四个字的功法也是不少。周乐最后也是横下心来,心想“反正是要被教习骂的,不如随便挑选一本。大不了自学成才。”想到这里,周乐也是生出了些傲气,这才定下了心,在这五十六排仔细挑选了起来。其实像他这般挑选也是无用,识不得字就像瞎子买菜,认不出这好坏来。但周乐却不这般想,挑来挑去终于挑出了个最满意的。只见这功法上面落了许多灰,又破破旧旧,显然是借阅的人数众多,却最终被遗弃在了角落而不取。周乐倒是嘿嘿一笑,大为得意。你道他笑的是什么?原来这功法却是这书架上最薄的那本。那到底是有多薄?算上厚厚的封皮儿也只是个三页儿那么多。功法也就一页罢儿了。

周乐取了那功法下来,用气一吹,不大的藏馆竟被这扬起的尘土淹了一半。周乐拿了功法,捂住个口鼻,逃将了出去。出了书藏馆周乐便深吸口气,心想差点儿没被憋死。他带了功法到这李执事跟前。李尔看了周乐手里的功法顿时哈哈的大笑起来,而那位师兄看了周乐手中的功法也是一阵无言评说,只拿眼狠瞪了周乐,显得尴尬非常。心想这小子居然也似我将入门时那般天真无邪……

周乐看着这老头的神情,心里也是清楚人家到底在笑个什么。虽然见二人如此神情,但周乐也装出个懵懂无知的样子,算是认准了这本功法。

其实这功法字多字少的真是个无关紧要,都是殊途同归的路子。不过这字越少却并非越简单易学,反而都是晦涩难懂之流。李尔将周乐手里的功法入了册,着周乐将木牌一同带了回去,待三月之期背熟了后再一起还将回来。随后又嘱咐了这周乐小心保管,不得遗失损坏。周乐随了师兄离去,也不敢跟了他去见孟教习,只是匆匆赶去学堂认字去了。

从此以后,周乐每日勤修无形拳,勤听孟教习教练穴窍的学问,又每日去学堂认字听读,还不忘修习自家的妖兽功法。至于这拿错了功法一事,在孟恬知晓了周乐不识得字以后,除了将其训斥了一番,倒也没那般在意。三月之期一过仍旧可去藏书馆重新挑选的。

在周乐勤练武技的时候,这猴子也似是在勤练着自家的仙术,不曾出了那内门来到这外门的武技堂,反而是赵玉常常过来探望,时时关切。若说周乐怎的这般拼命苦学?这周乐前世时运不济,生活窘迫。重生在这个世界,又尝尽人间冷暖。此番能在这指仙宗内专致于修行,真是个万难得来的机会。若不拼搏一番,搏一搏那仙人妙境,岂不无药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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