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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唯你一人

天还没有黑,我却已经想看星空了,我是不是对夕阳过于冷漠,过于忽视。我想,我之所以会这样,只是因为星空里那颗最亮的星,全都是你的眼睛。我站在地球上,翘首以盼每一夜的到来,我不敢提前入睡,不敢偷偷做梦,因为我怕哪一天,你会像一颗流星一样,从我的上空忽然滑落,而我却还没来得及看你如剑一样的余光,就已经错过了你的经过。

你的到来总是悄悄,正如我对你的喜欢,悄然而至。世界那么大,肯定不会唯你一人,只是我太天真,因为我只有十九岁,也只能十九岁。我的心和我的身体是两个人,因为我的心一直向往着你,追随着你的痕迹,可我的身体却没能如它一样那么勇敢,我只敢躲在人群中去看你,看你闪亮的眼睛,会不会偶尔出现我的影子。

自从姚若云出现后,凌晨在每一次重要的篮球赛上都会出现意外。在以前,或许她连伤是什么都不懂,伤是一种心情,还是一种病情。可是后来,她对“伤”这个字越来越敏感,敏感到她认为连皱眉头都是在埋藏着一种伤。她真的是太敏感了,以至于当她再次看见他出现意外的时候,她的身体终究不能在等待,她的心和身体也才终于变成了同一个人,站在了他的身边。

高二年级的篮球赛还没有全部结束,今天是最后一场冠军争夺赛,高二八班对高二六班。为了这场终结比赛,凌晨一个多礼拜都没有碰篮球,就为了把身体各个关键部位调理好,他的雄心谁都知道,就是必须上场亲自拿下冠军。作为主力球员,凌晨担当着重要的角色,他的存在是对对方球员的一个重大威胁,所以他必须要好好地上场,才能有把握拿下这次比赛。

他带着他的队员进了球场,依旧是当初的那几个人。许东洋为了耍酷,头上还扎了个发带,所有的头发就像被拉直了一样,翘在天上,那样子真的有点杀马特。除此以外,这家伙今天还特地在手臂上贴了张假纹身,一条霸气欲出的龙,满是藏青色的花纹。真不知道这家伙哪里来的胆量,竟然不怕校领导把他拉下场,对他搞个特大教育批评。

赵帆,还是挺乖,他像往常一样,穿着没有古怪,只是今天带了个鸭舌帽,也有点耍帅的嫌疑,不过和许东洋比起来,简直听话多了。

其实,毕竟今天是冠军争夺赛,而且还有好多的女生来看,所以他们这般打扮也不足为奇,谁都想要吸引一群女生的眼光,希望她们可以崇拜他们,那是一种天然的虚荣心,这种情况下,还是可以被允许的。

但是最该耍帅的人却一直很安静,凌晨穿着24号球衣,除此以外,再也没有任何装饰。他为了这场比赛,竟然把自己像风一样的头发给剪掉了,那本来非常惹一群女生喜欢的发型,如今却变成了超级短发,俗称“小平头”。他裸露在外的额头,干净光滑,和脸上的皮肤一样,散发着秀气的味道。室内篮球场上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的皮肤一时间变成了小麦色,看起来更加的有魅力。

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始比赛,凌晨和他们几个人正一起商量着对策。

“我看过高二六班他们几个人打篮球,他们的实力不可小觑,我们必须要全力以赴,不然很有可能会败给他们。”凌晨长长的手臂包围着其他四个球员,他一脸严肃的模样,很是认真。

“还有,许东洋你如果每次觉得自己投不进,就直接把球砸到篮筐上,然后我负责去抢。”

“赵帆,你就和我各站一方,有防有攻,到时候场上再听我的命令。”

“放心,我们会认真打这场比赛的!”大家齐声地呐喊,凌晨眉心的那股士气,忽然也随着他们的呐喊声,而变得更强。

“还有五分钟就要开始了,请双方球员再做一下最后的准备!”裁判员来到场地的中央,吹了一声口哨说。

“让我们好好加油!”最后,凌晨为了再一次鼓舞大家,将那份热情,传播在了整个篮球场內。

而那一刻,他的声音,她已经听见了。这个地方,肯定必不可少她的存在,即使她那么不显眼,可是来过就是一次不可抹去的出现。她静静地站在一群女生的里面,没有花俏的穿着打扮,也没有声嘶力竭的呼喊声,只有那一双目不转睛的眼神,那里面全都是他的影子。她毕竟还是一位花季少女,那朵情窦初开的花儿,正是开得最艳丽的时候,她很想怒放,只是心里一直有一道围墙,让她迟迟不敢走出人群,出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的身边。

终于,机会来了。

“喂,你怎么了啊!”许东洋忽然一把抱起凌晨。

他还是旧伤复发了,在她的眼前再一次地倒地,那一突然的崴脚,终究让他再也没有机会上场。她眼睁睁地见他趴在其他人的肩膀上,无能为力的挣扎,让她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她紧紧地握着自己的双手,手心不知何时已经出了汗,她咬着嘴唇,心里祈祷他可以没事。

“还有一分钟就要打比赛了,你不会在这关键时刻掉链子了吧,不要吓我们啊!”赵帆害怕得不知如何是好,一时间,大家都呆住了,互相对看。

“疼。”凌晨的面部开始抽搐,眉头上出现了一层接着一层的纹路,他很痛,痛得像是要失去了一个梦想般。

“那不是八班的凌晨吗,他现在怎么老是出问题啊,看来不如当年了。”姚若云前面的一个女生失望地说道。

“我也发现了,好像最近的几次比赛,他都受伤哎,真的让人有点揪心,也感觉好可惜,我其实就是冲他才来看这场比赛的,如果他上不了场,那就真没意思了,希望不要让我失望啊。”

“我也是为了他才来看的,高一的时候,他的每场比赛我都看过,因为我高一和他一个班级,只是后来他成绩突然变好了,就被调到了实验班,从此我就只能来回奔波去看他,想想我自己也蛮心酸的,所以今天我真的很想再一睹他当年的风采,就是不知道可不可以了,看现在这个样子,好像有点危险。”

那两个女生一直在姚若云的前面讲着,从她们的口里,她隐约知道了他的人气,原来并不是只有她自己一直期待他。那一时间里,她开始左右观望,发现大多数女生的目光都聚集在他那里,她们也同样在议论此刻旧伤复发的他。

忽然之间,她开始有点醋意,可是她又有什么资格呢?

旧伤复发的凌晨,开始寻找场下一个人的身影,就在她左右观望其他女生的时候,他看见了人群中那个熟悉的模样,那个酒窝女孩,依然出现在了这里。那一刻,他忽然感到更加地疼痛,比真正的伤还要痛,因为他没能让她看见自己打篮球,他觉得对不起她的出现。

“凌晨,你到底行不行?”他们紧张地问。

“如果不行就不要硬撑着,身体最重要,以后还可以继续打比赛的。”赵帆说。

“对啊,我们找人替你上场,你下去好好休息吧,别伤害了自己的身体。”许东洋紧接着说。

这一刻,大家才像是一群真正的兄弟,就连平日里傻乎乎,还没有什么头脑的许东洋,都知道紧张和安慰了。

在所有人的劝说下,凌晨最终选择了走下场地,他的眼神里带着说不清的遗憾,和她眼神里的担忧一样多。他离开了篮球场,背后的24号,也跟着在灯光下渐渐消失。只是他并没有立即离开这里,而是坐在了篮球场外的楼梯上,对着空气发呆。

悄悄地,她也已经跟着他走了出来,她的心和她的身体也就是在此刻变成了同一个人。她的脚步声很轻,让他没有任何察觉。眼看着,她和他之间只剩下一米的距离了,可是她紧张得停了下来,她望着他背后的24号,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像是要为自己鼓励。

一步,两步,终于,她安静地坐在了他的旁边。

尽管他是在发呆,可身边出现了一个人,他还是能够立刻发现的。他好奇地用余光瞥见,以为会是谁坐在了自己的身边,可当看见是那个酒窝女孩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那一瞬间,他竟然忘记了未能参加比赛而给他带来的遗憾,而且,那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生紧张。

“腿特别疼吗?”她带着酒窝,轻轻地弯着脑袋,对他说。

“嗯……还可以。”他明显开始紧张,说话间竟然停顿了。

“身体比较重要,因为身体只有一次,但是比赛还有好多好多,以后还有机会可以打篮球,所以这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的,把腿伤养好才是最重要。”她笑得很清纯,很可爱,一直盯着他的那双眼睛,似乎已经没有太多的害羞了。

“谢谢你的安慰。”凌晨笑了,第一次笑得那么温柔,他看着她的眼睛,尽管有一丝丝的害羞和紧张,可他感觉很舒服。

“不客气啦,对了,我叫姚若云,高二四班的。”她忽然托着下巴,呆呆地看着他。

“我叫凌晨,高二八班的。”他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所以有点不太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耳朵不知不觉也红了起来。

“我知道你叫凌晨,你被挂过小黑板,上面有你的名字和班级,有一次放学被我看见了。”她说完笑出了声来,这是她第一次在男生面前笑出了声,所以他对她而言,到底是有多少的意义。

“那个……其实不是我的错。”凌晨笑着露出了大门牙,有点难为情。

“没事,我不介意,这才是男生嘛,犯点小错。”

姚若云和凌晨终于开启了他们之间的对话,这是他们故事里的第一段话,承载着无数的意义。从那以后,她就成为了他生活里必不可少的人,而他也成为了她生活里必不可少的人。他喜欢她,可他没有告诉过她,她也喜欢他,可她也没有告诉过他。但他们或许都应该知道,他们都喜欢着彼此。

他们之间没有爱,只有单纯的喜欢,因为他们那一年只有十九岁,能如何理解爱的内涵。但这看似单纯的喜欢,却拥有常人想不到的力量,它远远不逊于爱情所能带来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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