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红尘低下头，狐狸眼中寒光像是淬毒的利剑，散发着强大的杀气却偏偏被压制得很好。
接过兵符，朝安秦飞龙行礼出门，季红尘再没说过一句话。
四月中旬，空气开始泛起热度，黑压压的云层与帝都压抑的气氛交相呼应，昔日的繁华的街道行人匆匆，没一个愿意停留的。
城外十里，安秦锦军队驻扎的地方。
红影一闪而过，白衣男子的军帐中多了一个人。
长相普通的男子一点儿都不惊讶，只是手执茶壶，将一杯醇香清澈的茶水放到她的面前，一派不骄不躁的悠闲，仿佛对面的不速之客只是约好的友人……
来人弯腰端起杯子，闻闻醇厚茶香却并不喝下。
狐狸眼顾盼生辉间流转睿智的光芒，红尘笑道：“鲮公子，别来无恙？”
“王爷白日到访，倒让子安意外。”
鲮子安依旧淡然饮茶，一派淡定。
季红尘说的是疑问句，语气却带着笃定的铿锵道：“你早就算到我会来？”
手一伸，鲮子安淡然道：“请坐。”
红尘依言坐下，看着了咋的眼神带着戏谑的冷光，“本王是叫你鲮公子好，还是叫你尚书大人好？”
“您是王爷，自然怎么叫都可以。”
“那好。”季红尘坐直身子，严肃道：“鲮公子可考虑过离开东瑀国？”
鲮子安一顿，“王爷说这话，是要子安叛国不成？”
季红尘目光如利剑穿过鲮子安的伪装，沉声说道：“本王相信鲮公子是个有远见的人，你留在东瑀并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也并非是为了野心，像鲮公子这样洒脱的人，除非为情所困，否则绝不可能屈居朝堂！”
“本王说得对不对？”
“至于叛国……”
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发出‘笃’地一声轻响，季红尘意味不明道：“这话从一个来历不明的孤儿口中说出，还真是讽刺的紧。”
鲮子安豁然抬头，“你知道了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季红尘抬眼直视鲮子安，“我只是单纯地觉得，你不该为了一个不再爱你的人虚耗光阴。”
“不可能！她说她怀了我的孩子，她一定……”
一定是有苦衷的！
季红尘打断他的反驳，冷声无情道：“东瑀睲的手段你不是不了解，若是鲮贵妃真的背叛他，她早就‘暴毙’了很多次了！”
鲮子安低头，重复自己都不再相信的话：“她不是那种人……”
他终究是聪明的，鲮贵妃的谎言很好识破，东瑀睲的谎言也很好识破，鲮子安只是被名为‘爱情’的东西束缚自己，也束缚了一切。
“后宫是个大染缸，再单纯的人都会被污染，这点你该比本王还清楚，你只是在自欺欺人。”
季红尘这话撕毁了他最后的伪装，露出千疮百孔的内心，可是……
“就算自欺欺人，我也想护她安好。”
看着鲮子安伤痛却坚定的眼神，季红尘有些难以开口，“就算她不再是当初的她，就算你的心千疮百孔，你也要坚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