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将起,空气中都弥漫着萧飒之气。朱明呼吸着空气中的沉重气息,尽力平复波动的心境。决定战争中存亡的不仅需要勇气,更多是冷静的理智。现在的心境波动,不仅来自战争的压力,还有儒家秘术带来的血气波动。冷兵器战争,除了绝对的实力,士气也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因素。
为了达到提升士气的目的,各族都有种族秘法,蛮族有武将魂,人族有儒家军师技。决战之前,赵破军的师爷叶先生对太玄军施加了一道大范围的军师技,“热血沸腾”。
这种能够施加在二十万大军身上的军师技,提升实力的能力很有限,但是非常实用。朱明感觉像是做过了热身运身,随时有种投入战斗的渴望。此军师技并没有实质提升战斗力的能力,仅可以调节将士的战斗状态,令战士们更加无畏地参战。仅管如此,在朱明看来,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技能了,有没有这道军师技,至少影响一成的战争结果。
不过,朱明却在努力解除军师技对自己的影响,在两军对垒之际,英勇无畏地冲锋并不见得是好事,朱明要摆脱炮灰的命运。
盘石谷中心!是一眼看不到边的无际平原。太玄军与西魏军双方相差十里处列阵。朱明可以清晰地看到十里之外,有一个像山峰大小的黑色圆形传送门,看上去黑烟滚滚,有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恶气息。
太玄军背东朝西,三万重盾兵在军列最前方两侧布重盾阵,重盾兵是特殊防御兵种,全部由修行护体功法的战士组成,是太玄军的防御中坚。
两侧重盾阵中间留下约百丈距离,在盾阵五丈后布置了二万重弩兵。重弩兵是太玄军的唯一远程兵种,使用的东吴国精品单人重弩车,射程一千丈,射程内可破双层重甲,是名符其实的战争杀器。每具重弩都是一台弩车,造价达到千金,是东吴军中的独门秘器,这一次为了支援玄若寺,东吴帝国也是下了血本。
中军五万重甲陌刀兵由赵破军坐镇,此五万精锐是太玄军的主力,是赵破军为了应对魔族铁骑而精心打造的精英重甲步军。
左右各有五万长枪兵拱卫,刺死砍伤,枪阵在军团作战时最为实用。因此长枪兵数量最多,算是太玄军的常规兵种。大后方是玄仁带领的三千太玄铁骑伺机而动。
西魏军坐西朝东,清一色的黑色骑兵,排列在黑色浓烟前列,似乎在守护着魔族传送阵,又像是十万魔兵刚从传送阵中杀出来,身上散发出诡异的黑烟。其中正前方三万玄铁重骑兵打头,全部手持重兵器。七万控弦轻骑紧随其后,各个弯刀长弓。
只听一阵低沉的号角,朱明感觉到大地的震动,西魏骑兵利用地利的优势,主动冲锋了。
太玄军也擂起了战鼓,在“热血沸腾”军师技的增幅下,士气激励到顶点,大战一触及发。
朱明的三千伙头营紧挨的中军主将身后,按理说,受到重兵保护,应该是相对安全的位置。但是朱明心里一点也不踏实,按照朱明的思路,骑兵冲锋,肯定是马踏中军,挨主将越近,反而越危险。
朱明有苦说不出,赵破军对伙头营的安置也是正常做法,伙头营虽然战斗力差,却是大军后勤保障,不容有失。肯定需要挨着相对安全的中军主帅。朱明没有权利在战场中找到安全位置,朱明也看不出战地中哪里安全。自己能做的,就是将三十辆蛮牛大车围在伙头营的外围,形成一个防御阵形,为伙头营多一重保护。内心默默地期待,五万精锐陌刀军能够顶住魔族骑军的冲击,对方的骑兵离自己的阵营远点。
双方没有任何试探,直接以最强实力冲撞。
“放弩!”西魏军冲锋至千丈距离时,两万重弩兵开始放箭。一阵箭雨下去,西魏骑兵像割草似地少了一片。不过,西域魔军根本无视这些利器的杀害,仍然悍不畏死的冲锋。至三百丈的距离,西魏轻骑兵开始挽弓放箭。
一千丈的冲锋,只需二十息时间,二万重弩兵射出了三轮六万箭,几乎伤亡了八千骑兵。七万轻骑兵射出一轮,伤亡了约五千太玄军。
第一回合,远程攻击,太玄军稳稳占了上风,这是长弓对重弩的劣势。重弩操作简单,杀伤力更强。
二万重弩兵,射出三轮箭雨后立即推翻重弩车,拔出腰刀,撤退到重盾兵身后,与重盾兵协同作战。留下一地的倒翻重弩车变成一个尖刺斜上的倒桩。
西魏重甲骑兵并没有冲撞重盾兵,沿着重弩队布阵的百丈空间直线冲刺,路面铺下的铁蒺藜和遗弃的重弩倒桩形成障碍物踏翻了数百匹重甲骑。后面的重甲骑如嗜血恶魔,残忍地踏着队友的身体继续冲锋。
三万铁甲重骑与五万重甲陌刀形成了正面碰撞,一时之间刀锋剑影,血光无数。
铁甲重骑直线冲撞,身后的七万轻骑却尾随重骑之后,避过重盾军向两翼冲击。迎接轻骑兵的是十万长枪兵竖起的枪林。
铁甲重骑与重甲陌刀军如血肉磨盘,双方不断地消耗着士兵的生命,看上去势均力敌。
两翼的长枪军却抵不住轻骑兵的冲杀,轻骑兵顶着长枪兵的枪尖,一路凿穿了过去。
铁甲重骑与重甲陌刀军消耗得最剧烈,双方几乎都消耗了一半人马,铁甲重骑与中军帅旗擦边而过,凿穿了过去。
第一轮冲锋,西魏军铁甲重骑消耗一万五,轻骑兵消耗两万。太玄军重甲陌刀兵消耗两五万,长枪兵消耗五万。
西魏骑兵凿穿之后,太玄军迅速收缩阵形,重盾军结成圆阵,将太玄军围了起来。西魏铁甲重骑继续结阵,准备第二次冲锋,而轻骑兵反而分散游弋在太玄军阵的周围,伺机释放冷箭。
“稳住阵形,开始向传送阵方向稳步移动!”赵破军指挥太玄军结阵行军,向西方移动,前方近十里处,正是西魏军大营,魔族传送阵,就在大营之中。
一万五的铁甲重骑并没有立即冲锋,想来对第一次冲锋的效果并不满意,一万五的铁甲骑再次冲锋,对太玄军的威慑力不够。铁甲重骑在寻找战机。
游弋在外围的西魏轻骑倒是优势明显,外围冷箭之下,太玄军在不断减员。
太玄军不顾这些损耗,为了接近传送阵,大军结圆阵稳固西行。两军形成了短暂的平衡。赵破军想让太玄军更接近传达阵,寻找破坏的机会。西魏军出于某种目的,虽然步步紧逼,却给了太玄军接近传送阵的机会。
朱明跟在赵破军帅旗的后方,带着伙头营近距离亲眼目睹了铁甲重骑与重甲陌刀兵的血拼,有几次飞扬的鲜血几乎溅到了朱明的衣甲上。好在重甲陌刀兵不愧是赵破军亲自特训的精锐,硬是生生顶住了魔族骑兵的冲撞。看着赵破军稳如泰山地坐在太玄军旗的下面,朱明内心也松了一口气,看样子短期内中军还是比较安全的。朱明看到西魏的重甲军废了一半,心里平定的大半。重甲军是冲阵的主力,少了一半重甲骑兵,有二万多陌刀兵的守护,短期内西魏军没有冲击帅旗的实力,伙头营暂时安全了。
战局虽然稳定了,面对外围的冷箭,太玄军圆阵中仍然不断减员。
朱明见局面控制了,也不想在太玄军中无所是事,战斗中没有出手机会,抢救伤兵伙头营却可以出力。朱明立即依托蛮牛大车,召集伙头营弟子收集伤员。魔族战士都天生的神射手,眼到手到,例不虚发,在冲锋时双方都在进攻状态中,攻多防少,空门大开,射中对手的概率很高,几乎都是一箭穿喉。稳定阵形之后,前方有盾阵守护,手中还有兵器格挡,射击的空间小了,战士们的防护意识到位了,直接射杀的机率反而小了。西魏骑兵几乎很难射到要害,非常有抢救的价值。
只是队伍仍在结阵前进,赵破军并没有特意安排人手去抢救伤员,在他看来,全军都可以牺牲,保存实力做最后的决战,没有精力再分配兵力救治伤员了。如果平常战争,赵破军肯定不会这样选择。但是此时能否打破传送阵影响的是人族的命运,赵破军就不会在意那些细节了。
面对这种特殊的状况朱明勇敢地承担起来。太玄军有军令,抢救伤员也是功德。能够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收获功德,朱明是全力以赴。
朱明让伙头军战士将伤员直接扔到大车,首先进行区分,碰到重伤员,直接放弃治疗。这是一种残酷的选择,健康的战士在后面的战斗中都不一定活下去,何况是重伤员。不过放弃治疗不等于将他们抛弃,朱明让伙头军直接以止血散上药包扎,专门空出蛮牛车载着。
遇到轻伤,朱明亲自动手,将箭枝给拔了,使回巫术“回春术”稳定一下伤势,然后敷上止血散包扎。朱明的“回春术”是在宝猪族家族神庙中学到的低级巫术,功效并不强大,治疗一些外伤还是有点作用。反正最低级巫术,消耗魂力不大,就当聊胜于无了。
太玄军一路向西,眼前着可以见到西魏军大营,赵破军命令全军结地休整。这场战斗最惊险的时刻到了,双方都在酝酿最后的冲锋。朱明也缓了口气,不知不觉间,朱明居然救了近五百伤兵,其中四百轻伤兵,仍然有几成战斗力,一百重伤兵,朱明估计,全力抢救也活不到一半。何况根本没有抢救的时间。朱明给他们每人分发了一颗救心丸稳定一下伤势。如果战争结束,太玄军胜了,他们还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