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钟离玥迈上台阶,小心谨慎地走进屋内。不出所料,师父果然在主座上端详她。她手心紧握,不知不觉已被汗水浸没,始终低着头。
“师父,徒儿已清扫过剑阁,前来复命。”
面具下的他挑了挑眉,“抬起头,看我的眼睛。”钟离玥照办,却不料,师父竟然将面具除下,露出那张狰狞丑陋的脸。她心里一惊,抿唇不语。
四目对视,就这样持续了很久。她可以感受到他眼中的冷漠,冰冷,竟然还有一点宠溺一闪而过。她眼中的疑惑和不解同样落入他的眼里。
终于,一声冷哼结束了对视,主座之人重新带上面具,闭目。“小六,你骗师父。”
声音平静,却重重地冲击钟离玥的心。
“师父,徒儿有罪,擅自闯入地下剑阁,违背了你的命令。我……”没等她解释,谷主便打断了她,若没听错,好像…似乎…轻笑了一声?
“呵…师父貌似只说叫你去打扫剑阁,没说不能去地下阁室啊?起来吧。今日之事我都知道,别想背着我干坏事。”钟离玥干笑,那么,大师兄去剑阁也被他知道喽?
台下人的心思被台上人看得一清二楚,“告诉你大师兄,若这件事被其他弟子知道,唯你们试问!”带着一丝丝威胁的语气,听得钟离玥这个心抖啊,见师父没了动静,老实行礼:“徒儿退下了。”
径而转身离开,殿内幽幽传来一句:“后天就举行比武会了,抓紧练功。”
“哦。”钟离玥小声答应着,回房。
距房间还有一段距离,便一眼就看到现在门外踌躇的上官昀。钟离玥走过去把师父的话原原本本的叙述一遍,大师兄听闻不以为然:“师父向来宠你,就算你犯了什么大罪,他也会原谅你。后天比武会,你好好准备吧,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留到最后。”言毕,转身离去。
钟离玥微笑着目送,“一起留到最后吗?或许吧。”大师兄的心意她多少明白些,既然没有明提出来,心里明白就好。
“唉,练功去吧。”钟离玥拍拍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走进屋里,带上门。取出被褥之下的经书,练功。
天色渐黑,钟离玥卡在二重天,迟迟未能突破。本期望着能升至三重天,如今看来,没希望了。
“砰砰砰。师妹,我们去吃饭吧。”有人敲门,闻声是师姐琴依。钟离玥收回灵力,擦掉汗水,小心放好经书,一边答应着:“来了来了!”
片刻,统一白衣的六人汇聚在饭堂,落座一桌,面对满桌子的珍馐,钟离玥一副蠢蠢欲动的架势,却还是按捺着不动,等着师姐师兄们先动筷。
等啊等,还是没人动。终于,大师兄率先开口打破沉寂:“师父怎么还不来?”
“啊?”师父要来吗?他不是一向不来这儿就餐的吗?钟离玥一脸疑惑不解,这时,一抹黑影一闪而过,落座在她对面。正是神出鬼没的鬼面谷主。
“用餐吧。”略带嘶哑的男声入耳,六人如同执行命令般同时动筷,不发出丝毫动静。
钟离玥边吃边偷偷瞄着师父,只见他快速摘下面具,用袍子挡住了脸,运用灵力将食物递进袍子里食用。啧啧……钟离玥忍不住小声嘀咕:“还真是费劲!要不摘下面具好好吃饭,要不就把食物带到房间吃,何苦呢?”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在座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气氛瞬间尴尬了。钟离玥却不知道,依旧吃自己的,一声不吭。对面的人突然带上面具,放下了黑袍,听声音略带怒气:“好吧,以后你天天这个时候给我送饭,我准时在寝殿候着!”一缕光线窜出,随之桌上少了一人。
“师父!我错了……”钟离玥放下碗筷,吧嗒吧嗒嘴,“这下好了,我成送饭的了!”桌上其余五人偷笑,她这个人啊……
用完餐,六人各自回房。
钟离玥躺在床上眼望屋顶,不久浅浅睡去。天快亮时,灵力同上次一样突然快速运转,疼痛弄醒了她。
一时间只觉血液喷张,直冲头顶。一双眼眸被血气熏染,逐渐变得猩红。虽然这次灵力并未冲撞相斥,但却使她神志愈发不清。额头上的青筋微凸,样子狰狞。尽管竭力控制这猛烈的药性,却还是让她产生了杀人的幻觉,拔起床边的木剑起身便要冲出门外。
未等走出,门开,黑袍男子进来,点了她的穴道。只是片刻的平静,转瞬间再次发狂。钟离玥明知是师父,右手却还是不受控制的抬起木剑,刺去。
黑影飘至其身后,掌间输出源源不断的灵力,将钟离玥包围。一时间困在里面,鬼面谷主开口轻念静心咒,半炷香的时间过去,钟离玥渐渐恢复神志,木剑从手中脱落。按照着师父的指示,她盘坐于地,修炼桃花决。透明的灵力圈将她始终包围在内,暗中助她一臂之力。
天亮起,直至午时。
谷主收回灵力,消失在原地。钟离玥虚脱,躺在地上,任凭汗水滴滴滑落,依旧不动声色。
终于,突破三重天,直升四重。
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洒落,照在她身。钟离玥一边慵懒的享受阳光,一边闭目思忖。
那丹药药性猛烈,竟能达到使她神志不清的地步?仔细想来,有利有弊,将那两股灵力融为一体后,自身灵力愈发深厚,加之师父的帮助,短短时间竟升到四重天!“师父的丹药还真是神秘叵测……”钟离玥微挑嘴角,站起身前去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