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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枯墟

远在魔界的白璃可听不见他的小徒弟的呼喊,这次魔界叛乱严重,虽有数万天兵参与剿灭,然局势仍不乐观。魔君非不堪一击的草包,想要早日回天宫怕是不大可能了。

千代西也正是打听好了情况,方才决定这般虚以委蛇。同染菽做好姊妹,千代西深谙两肋插刀的道理,这可比强行杀了她来得痛快的多。

她不仅是与染菽做了姊妹,顺带着还搬进了药居与染菽同住。这样一来,那灵儿自是找不到半丝机会同染菽说话,只能亲眼瞧着这位善良的姑娘一步步走进她主子设好的陷阱之中。

“姐姐,这些药草长得可真好。”千代西浇着水,嘴上夸个不停。

“是天宫的灵气充沛,你瞧邺风不过才几十年的功夫,灵识已如此强大了。”染菽笑着,指着飘在半空中游玩的邺风。

“哦,他原身是?”

“喏,桌上的那块红玉。”

千代西朝着染菽指着的位置望去,果真见着了一块红玉闪着光,不过,这纹理和手法,怎么这般像她送给白璃哥哥的玉佩呢。千代西疑惑的走近,细细看着,果真是那块玉佩,只是那坠子没了而已。

“姐姐,这个是。”千代西拿起玉佩,犹豫地说道。

“怎么了,这便是邺风的原身。”

“没什么,大约是我记错了罢。”千代西装作惊慌的样子,忙又将玉佩放下,嘴唇略微颤动着,眼神游离,似乎隐藏着什么。

染菽自然是注意到了,便问道,“什么记错了,这块石头有什么问题吗?”

“无事,无事。”千代西眼睛左顾右盼,不愿说话。

染菽心下蹊跷,但人家不愿说,自己也不好强求,遂也住了口,只是心里还是存了疑惑。她以为邺风是什么?莫非与她的玉佩相似,不过,邺风乃那智山红玉,小西一个小仙子又怎么会有。

染菽瞧着心不在焉的千代西,无尽的问题涌上心头,却又不便问出口,气氛竟是有些尴尬。

这样过了大半天,黄昏将近,日快落了。千代西突然凑过来神神秘秘的道

“姐姐,你可见过天河落日?”

“恩,没有,自然没有。我只是一个小药仙,怎么会见过天河落日。”染菽没有说出实话,她知道白璃的影响力有多大,他俩的关系还是不便于公开。

“我去过。”千代西脸上浮起了红晕,面含桃花,“是哥哥带我去的,美极了。就是在那里,我们。。”千代西没有继续往下说,但那一抹娇羞却没能隐藏。

不知为何,染菽心头浮现出一丝不快,她忆起那日的落日河畔,白璃的笑眼

。心下竟有一丝苦涩。

“姐姐,不如我们去天河罢。”千代西挽着她的臂膀,撒着娇说道。

“我们不过是小仙,又怎么能飞去那儿呢。”染菽有些反感的抽回手,敷衍的回。她的心思飘去了很远的地方,那里白茫茫的大雾,和白璃有些决绝的背影。

“好吧,那我等哥哥回来了,带我去。”千代西撅起嘴,进了屋,爬上了三楼,没有再出来。

染菽看着那娇俏的身影,艳丽的华服有些许的刺眼。

“白璃,你在哪。”染菽呢喃着,心很慌,仿佛这二十多年的日子就像是一场梦一般。

“主人,日落了,该回屋休息了。”邺风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在一旁提醒道。染菽点点头,对着这个青涩的少年笑了笑,有些疲倦。

进屋之后,她比平日里入睡的要快。闭上眼,黑暗席卷而来,随即染菽便身处一片雾中。

“我是在做梦吗?”染菽踉跄的摸索着,有些不解。

“姐姐。”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艳丽的影子,是小西。

“小西我竟然会梦到你,真是奇怪。”染菽笑着朝千代西的方向走过去。

“姐姐,你在说什么呢。这不是梦啊。”千代西跳着过来,牵住染菽的手,很暖,“你看,我可以握住你。”

染菽点点头,“对啊,这不是梦,可,只是在哪儿。”

“这是天河啊,你怎么全忘了。我带你来的。”千代西笑吟吟的指向染菽的身后,示意她转身去看。

染菽果真转身,背后却是一片血红的天河,鱼儿跃起,仿若眼泪。怎么回事,我不是没有答应么,我记得我是睡下了。染菽头有些疼,尖锐的痛楚击打着她脆弱的意志。

“姐姐,你怎么了。”千代西不停的摇晃着她,试图将她的意识拉回来,“姐姐,咱们烤鱼吃吧,哥哥最喜欢吃烤鱼了。”

“哥哥?”染菽艰难的问,头快要炸开。身体也感觉快要撕裂开来。

“对啊,就是我提过的哥哥。”千代西的脸色微红,朝河畔跑去。“姐姐,你快过来,哥哥在那边等我们呢。”

染菽欲动身,却一个不稳摔倒在地,膝盖撞得生疼,这不是梦。

“主人,主人,你快醒醒。”耳畔传来急促的男声,但染菽却已听不清了,这并非梦境,又怎会有人唤我醒来。

“姐姐,你快来啊。”千代西不知何时已走到了河畔,她亲密的挽着一男子,那男子未束发,玄色衣衫。衣佒飘飞,仙姿卓然。

“白璃。”染菽小声唤道,用双手吃力的爬起身来,一步一步的朝那男人走去。

“主人,不要。”身后再度传来声音,撕心裂肺。染菽回头看,白雾茫茫,没有人影。

“姐姐,你快过来。”前方千代西又喊道,似乎有着魔力。致使染菽不受控制的朝前方走去。越是走近,那男人的面容便越是模糊,染菽为了看清,只得一步步往前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她的膝盖留着血,一路上血迹斑斑。可没有丝毫的疼痛,染菽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小西身侧的男子身上。终于,她靠近了。手拽住了男子的衣襟。

“姐姐,你干嘛。”千代西责难道,将染菽的手粗鲁的扯开。她的力气,染菽无法承受,她的头痛越发重了,不知何故。

于是,染菽又一次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眼前却伸过来一只手,十指修长。

“染菽。”

染菽朝上望去,在赤色的天河畔,白璃俊俏的面容渡上了光晕,一脸柔和。怎么白璃那只死狐狸也会如此温柔。

“哥哥,你怎么认识她。”千代西不满的问道。不屑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染菽。

哥哥,染菽心下一惊。白璃怎会是小西的哥哥呢。她看向白璃,带着求证的眼神。却不料,白璃一把挽住千代西的肩膀,宠溺的说,

“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朋友罢了,你这也嫉妒。”说罢,还将伸向染菽的那只手转而刮了一下千代西的鼻子。

染菽心头烧起一把怒火,这二十多年的情话竟只是一句萍水相逢。她的性子本就暴躁,如今瞧着白璃竟敢揽着他人,便大声呵斥道,

“你这死狐狸,竟敢辜负本姑娘!”

“放肆,你怎敢辱骂本君!”白璃瞬间变了脸色,甩袖将染菽打倒。“本君不过是与你逢场作戏罢了,如今本君出征归来,对你也腻了。要不是小西同你交好,本君怎么会允许你到这天河畔欣赏此等美景。”白璃一脸淡漠。

染菽毕竟只是个初尝****的小仙,听了这话,再加上头痛如猛兽,只觉万念俱灰,无力再去申辩。

“哥哥,我不喜欢这个女的。”千代西却不肯放过她,撒着娇抱怨道。

“那便让这女人去天河里受罚如何。”白璃温柔的安慰道。原来死狐狸也可以如此温存。

“好。”千代西笑了,清脆的银铃声格外刺耳。

“染菽,本君命你去天河里站着受罚。”白璃转而对染菽道,语气疏离,不似方才。

染菽无力地扯了扯嘴角,“仙君,你确定?”

“是。”

“那好,你要我做的,我又怎么会拒绝。”染菽听见那一声的冷漠,心已死寂。支撑着站了起来,颤颤巍巍的朝天河走去。水很冷,她没有想到河底会如此的深。染菽一脚踩下去,没有溅起水花,也探不到地。

她的身子直直的朝下坠去,四周开始变得炽热,她的灵识渐渐地融化,带着最后一滴泪蒸发掉。

“主人!”那一声肝肠寸断的呼喊,她终是没有听见。染菽闭上眼,这一切大约是个梦罢。只是邺风再也盼不来她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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