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伸到我的面前,我愣了愣,随即昂起头看着手的主人,那是一个与父亲年龄相仿的男人,络腮胡,皮肤粗糙,穿着一身黑色风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
我醉醺醺的道,“你谁啊。”
“鄙人姓降,是你父亲的战友。”
“战友?呵。怎么了,找老子有事吗?”
“这里不适合详谈,跟我们走吧!”他的手依旧在我面前伸着,没有放下去。
“我凭什么相信你啊。”
寒风凄厉,街上已经空无一人。
这时跟在后面的壮硕年轻人说话了,“怎么?还害怕抢劫不成?你他娘身上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让我们抢什么?我们难不成还要劫色?”
“保不准。”
“什么?你这家伙什么意思?”
“不要误会,我是说我身上保不准还真有值钱的东西。”
“哦?”
我似笑非笑的注视壮硕男子,“我他娘的还有零件啊。”
壮硕男子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啊呸,谁屑要你的破零件。”
我笑笑,"这位老板,您瞧瞧您家狗这臭态度,我可是卖主。要零件就直说,遮遮掩掩的没必要,反正我留在身上也没用,想要就拿去,少了三十万您走人,别说贵,我以前一晚上能干……"
"啪!"耳光声很清脆,震的我酒醒了多半,中年男子的手仍停在半空中,只不过已经换了位置,“方翎的儿子就这么窝囊吗?”他脸上略显怒色,但声音依旧很平和,“带他走!”
说罢壮硕男子便伸手将我从地上拽起,他的力气极大,我根本没法反抗,任由他将我拖进了路边不远处的奔驰车里。
虽说我嘴上一直在调侃他们,但是心里已经知道,他们或许真的跟父亲有一些旧交情,也许是他们得知了我现在的处境,想给我一笔钱,让我去好好的生活。然而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事情根本就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他们在一家豪华宾馆门口停了车,把我带进了一个房间,让我坐下,中年人去了走廊接电话,壮硕男子则拿着两包酸奶走了过来,对我道,"赶紧喝了,醒醒酒!"
"怎么?醉酒不能割吗?应该没事吧!"
"别他娘的废话,赶紧给老子把这个喝了!"
我正好口渴,看到喝的自然也没客气,抄起来就喝,边喝边调侃,"麻药这东西掺到酸奶里,我还是第一次见。"
壮硕男子没有搭理我,自顾自打开了电视看起了新闻联播,我感觉无趣,便躺在沙发上,一闭眼就睡了起来。
第二天一醒,发现自己正躺在宾馆的床上,回想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一拍脑门,心想要赶紧找两位财神爷道歉啊!想着我就一翻身起来,冲出卧室看到两个人正坐在茶几前聊着什么。
“哎,降叔,那个…哥,昨,昨天晚上,不好意思……”
降叔看着我笑了笑,道,“没关系,坐下我们聊聊。”
我尴尬的笑了笑,坐在了沙发上。
降叔点了一根烟,道,“你就是方儒?”
“嗯,对,我叫方儒。”
“我是你爸的战友,这是我和你爸在部队上的合照。”说着降叔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放到了茶几上。
这张照片我从来没见过,父亲很年轻,但胡茬长的很长,板寸好长时间没有剪,长长的竟显得有些凌乱,皮肤黝黑,看起来十分憔悴,在我印象中,父亲是个很喜欢干净整洁的人,胡子从来都是刮得干干净净的,每天都是精神焕发,看来那时候的情况很不一般。
“这张照片有好些年了,当时我跟你爸在当边防,是当年我和你父亲在边境站岗的时候拍的,我和你父亲做了二十多年的伙计。”说着降叔笑着摇了摇头。
我点了点头,道,“降叔,您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降叔静静的看着我,道,“你父亲还没死。”
“什么?!”我几乎惊叫了出来,“真的吗?降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降叔笑了笑,道,“当年被宣判逃兵的不仅仅只有你父亲,还有我。”
我认真的盯着降叔,降叔继续说,“不过我们并不是逃兵,我们只是去干了另一件事。”
“什么事?”
“我们做的这件事并没有成功,而你父亲,他为了救我而被对方扣留在了赫林尔。”
我愣愣的看着他,颤着声音道,“不是说贩毒窝点被摧毁了吗,我父亲应该被救出来了才对啊!”
“那群老狐狸自然没有傻到拿出自己的大本营来让人家打。”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那军方没有猜到吗,为什么不一起歼灭。。”
降叔笑了笑,沒有回答我,“我今天来就是想讓你跟我一起去赫林尔,救你父亲,我实在没脸见你父亲了。”
“好!”
……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降叔便把我顺利的带入了故事的第一步,当时的我只知道要救父亲,却并不知道,接下来的麻烦有多大。
降叔没有多说,带我去吃了点饭就要送我回家,我坐在副驾驶上,使劲搓了搓手,扭头对降叔道,“降叔,嘿嘿,能,能借我一点钱吗?”
我自然知道降叔有多土豪,这款slsamg大概三百多万,我相信若是我找他要个小钱他应该还是不在乎的。
降叔和壮硕青年相视一笑,降叔道,“给他现金。”
壮硕青年从副驾驶上的手套箱里拿出了几沓万元钞票,递给了我,道,“出门多带点现金好办事。”
我一看狂喜,虽然知道降叔有钱,但也没想到降叔会那么大手笔,我大略一看,大概有五六万的样子,这真是一笔横财,以前的时候能一次拿到这么多钱也是少有,我连忙装进口袋,道,“谢谢降叔!”
降叔又递给了我一张名片,“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我接过来一看,名片上竟然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只带着一个电话号码和降叔的名字“降牟。”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也没多想,直接装进了口袋。
车开进了胡同,停在门口,我下了车,笑着向降叔摆了摆手。
以前住的那套房子被贱女人拿走了,我又在城郊附近租了一间房子,房子里没有宽带,而且经常停水,就连厕所也是旱厕,整天臭的要命。但毕竟房租便宜,我没钱也只好住在那里。房东是个老太太,人挺好,逢年过节还会来给我送饺子,她的两个儿子都挺孝顺,经常来看她,她也不缺钱花,我房租已经两个月没有交了,她也从来没嫌弃过我,我敲了敲她家的门,“郑姨?”
老太太耳朵挺好使,马上就听到了我敲门,“唉,谁啊?”
“方儒。”
“哦,小方啊,等着我给你开门。”
门打开了,老太太正在家里看电视,几个人抹着大花脸在电视里吚吚哑哑的唱着京戏,老太太招呼我道,“小方快坐下,我给你倒水。”
“郑姨,别麻烦了,我坐一坐就走,您今天怎么没出去逛逛?”
“迈不动步子了,不想出门了。”
我坐到沙发上,笑道,“那怎么行,老年人就应该多锻炼锻炼身体。”
老太太笑了笑没有回应,只是说,“怎么了,又没找到工作?我听电视里说现在找工作也得要钱,你可别让这事拌住了脚,缺钱就到郑姨这里拿,别不好意思,我一个老婆子,给我那么多钱,我也花不了。”
我笑了起来,道,“郑姨,我今天来就是跟您说这个事的,我找到工作了,人家还给我预付了些工资,我这不是给你送房租来了嘛。”说着我掏出了一沓钞票,又道,“这些钱是前几个月欠的那些,您点点,还有这些您就留着给自己多买点好东西吃。”
老太太一看,马上推脱,“可别了,给我这些钱我又花不了,你们这些年轻人花钱多,还是你留着吧,我把房子给你住啊,就是图个热闹。”
当然我也不能不客气,在我再三推脱之下,老太太终于收下了钱,她仔细数了数钱,硬要把多给的那几百块钱塞给我,我无奈也只好收下,老太太对我的工作很关心,问了我很多关于工作的事情,我勉强胡诌八扯搪塞过去,告辞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我拍了拍几个鼓鼓的口袋,哼着小曲儿便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