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怨的看了眼余昭然,余夜几次想要为自己申辩,却也无法再多说什么,他和她本来就不是很熟稔,唯一一次见面也在十几年前,如今突然的出现在她面前,还是留下了并不显得美好的第一印象,这说起来就并不太好。
“哎,哥哥怎么会欺负妹妹呢?”余夜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还是将自己手上的棒棒糖递了过去,同时说道,“刚才的事情完全只是一个意外,意外你总应该知道的吧?”
他挠了挠脑袋,也没有听小柔柔的回答,就将自己的答案说了出口:“就是谁也想不到会发生的事情。”
余柔怯生生的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也就是间接原谅了余夜,也就是接受了自己有余夜这个哥哥的存在,这让余夜还是挺满意的,暗中露出了一个微笑。
到了这个时候,此事就算完结了。
吃完饭后,余昭然蹲在小柔柔的跟前耳语了几句,然后余柔就向余夜招了招小手,余夜还没理解过来是什么意思,就目送着人家小姑娘再次抱起她的灰熊娃娃,一蹦一跳的上了楼。
“刘姐,备茶。”
余柔走后,余昭然就喊了一句,脸上的温和笑意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霸道女总裁一样的冷硬气质,让余夜有些来不及转变,她看向余夜,狭长的美目内带着不可质疑。
“谈谈。”
“哦。”
余夜根本无法反抗,人家用的根本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意思是不谈也得谈,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余夜一向自认人中翘楚、俊杰中的俊杰,自然不会忤逆一个大美女的意思,便笑着答应了。
目光一侧看到余昭然身后的黑衣保镖已经放弃了秀肌肉的姿势,余夜忍不住松了口气,虽然他的身手确实敏捷过人,气功也略有小成,单挑四五个成年人完全不是问题。
可……
余夜想起了刚才在洗手间里的场景,这间屋子内的安保力量不知道有多么的恐怖,余柔一叫都差点让余夜被射成蜂窝,那么余昭然一叫的话……
二叔不在家,余夜很怕连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不得不说,虽然余昭然对余夜不知道为何,似乎有种天生的仇恨,但基本的礼貌还是懂得的,客客气气的将余夜请上了客厅里,冲了两杯闻起来十分不错的红茶。
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又放下了茶杯,余昭然才看着余夜询问道:“爷爷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还不错。”
余夜本来就没什么情调,端起茶杯就是一口闷,也没尝到什么特殊的味道,听到余昭然的问话后随口应了两句,“就是爱喝酒,劝了也不听。”
“嗯。”
余昭然再次端起茶杯抿一口,没有再去询问余夜关于老爷子的事情,而是一杯接一杯的喝起了茶,两人的交谈也就由此陷入了沉默。
大概是喝得茶没了味道,旁边的一个女仆想要去换茶叶,但被她阻止了,余昭然抬起头打量了一下余夜,然后才缓缓说道:“本来是想向你询问更多的事情的,但毕竟是没有长辈在旁,想想也就算了。”
“反正等晚上爸爸回来之后,他也会问你,我就不多说了。”余昭然说道,语气中满满的生疏感,倒是让余夜很是诧异不已。
忍不住疑惑,余夜说道:“其实,堂姐,我对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真的很好奇。”
“什么问题?”
“呃,就是刚才吃饭的时候我问的那一个问题……”
余昭然闻言不由勾唇一笑,眼角略有讥诮之色,她说道:“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爷爷就没跟你说你这一次下山要干什么?”
“没啊,爷爷只给了我一个锦囊,说见到二叔的时候才能打开。”余夜从怀里面掏出来一个锦囊,实话实说道。
“既然这样的话,晚上你就知道了。”
余昭然看了一眼余夜手中的锦囊,叹了口气也就走了出去,只留下余夜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着桌子上还在不断冒着热气的茶杯独自发愣,最后缩了缩脖子。
“贵圈真乱。”
余昭然走出了客厅,走到了花园里面的那一辆轮椅前,坐了下去。这辆轮椅的主人本来就是她,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裤子下的大腿,悲哀的笑了笑。
除了她自己与少数的几个人之外,谁也不知道她的双腿,早已经在一年前的一场车祸里面,永远的成为了科技产物,而她也因为如此,变得极其自卑。
在其他人的眼里面,她可能是个强势的女人,但谁都不知道,如今的她已经自卑到一年之中出门的次数不超过三次,出门绝对不坐车,原因很简单,那一次的车祸,早让她有了心理阴影。
也是因为如此,她拒绝了余夜二叔产业的继承权,还自主选择让祖地里的余夜出山,而自己辅助他经营这偌大的家产,从某一个方面来说,余夜能够出山都是因为她。
虽然她在之前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将手下的一切都交给余夜,但毕竟是第一次看见了余夜,她还是忍不住的去敌视余夜,乃至疏远他。
本来她出生就是为了继承二爷家产,明白自己爸爸手下的势力本来就是黑白兼备,所以她去外国学习的也是各种各样的御下之道,本来只要等二爷退休,她就会接收二爷手下的偌大家产。
但现在,一切都不属于她了。
虽然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但她未免也是有些接受不了,叹了口气,不接受也得接受了,看了眼天空,时间应该是中午了,向草丛中招了招手,立刻就有一个老者跳了出来,推着她往花园深处走去。
老者穿着中山服,身体看上去有些瘦弱,精神奕奕。
这是福伯,余夜二叔未发迹之前所收的手下,为余家服务了二十年的时间,是余家十二位死士中资格最老的一位,虽然一身横练武功强悍无比,但是忠心耿耿,是知道余昭然病情的少数几人之一。
“福伯,你说我这一次,做对了嘛?”
福伯是自家人,当然不需要介怀,余昭然说道:“虽然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余夜也是最好的人选,可我总觉得我做错了。”
福伯眯了眯眼睛,顾左右而言他说道:“这个问题,你还没出生之前,二爷就问过我了,那时候二爷创立的犬牙帮还只有几十个人,是一块任人宰割的鱼肉,被张老虎逼迫的无路可退,二爷虽然对道上的事情毫无兴趣,但也是有些恼了。”
“就带着我们几个人,两把刀五把枪,装备很差,却血洗了张老虎一家子,犬牙帮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壮大的,二爷狮子狗的称号也是在那个时候有的,说是二爷明明有狮子的实力却还跟条狗一样的憋屈。”
“二爷心善,不忍心因为犬牙帮的壮大而害的张老虎手下的势力支离破碎之余,还有很多人因此妻离子散,便问了一个与你别无二致的问题。”
福伯似乎对那个时候的二爷很是崇尚,顿了顿后接着说道:“二爷没有等我们回答,他在说完问题之后就离去了,第二天就带着刀枪扫平了松山市大部分势力,让犬牙帮的前行畅行无阻。”
“到了最后,犬牙帮已然成为了松山市三大势力,狮子狗也成了松山二爷,二爷却毅然与犬牙帮划开交界线,借着自己的积蓄开始经商,他那个时候只对我们说了一句话——”
“选择没有对错,只有人有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