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月儿不会。”沐日月低下头,像是不敢正视刘氏的眼睛。
“我倒是忘了,沐府大小姐是不识字的。”说完,掩唇低笑。那眼角的尾纹似更深了些。
“月儿,月儿……”沐日月踌躇道。
“也罢!赵嬷嬷,五日后的祭祀大典你可得让大小姐拿出一套像样的临摹经书。这可关系到我们定安候沐府的颜面,马虎不得!”刘氏又道,“要是大小姐哪里做得不好,你可以动手想想法子,好生教导!”
“奴婢领命。”一葛布裙的老奴站了出来,一脸的平静。
“月儿有琴姑姑。”沐日月看了一眼反驳道。
“三日后是你娘的忌日,我会让琴姑好生准备着去看你娘,她半个月后回来,怎么有时间教导你这个大小姐。”刘氏眼中流露出厌恶。
虽然她作为定安候沐府唯一的女主人,没有其她姨娘争风吃醋,没有其她姬妾妩媚诱人,没有其她女人再诞下子嗣。帝都上层贵妇们无不羡慕!可其中的苦也只有自己知道。
可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八年了,还有三日就是整整八年!那个女人的忌日。如果不是每年这个时候五日后的祭祀大典,那么沐雨秋一定会亲赴千里峰。去看那个女人,恨不能伴她长眠吧?!
看着眼前的女孩越来越有那个女人的风姿,心里压抑的怨恨也越来越重!恨不得把八年的气,全部都撒在她的身上!
事实上也如此。
罚她一个千金劈柴,差点废了手臂。关她七日柴房,出来面如死灰。病了杜绝医者,差点一命呜呼。
幸好,她有一个亲爹!她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懂得适当罢手。
但是,做过的事她从未后悔!
哪怕这八年来,沐雨秋与自己同榻而眠却未碰过自己的身子!
可自己是一个女人,一个也有需求,渴望被爱的女人!纵然他沐雨秋心心念念是那个女人,但是也不要让自己守活寡,如此对待自己!和死了丈夫有什么区别?!
越想越气!手指紧缩,红唇似要滴血。
沐日月虽露出表面的乖巧,心里却有股巨浪在翻涌。
三日后是母亲的忌日!母亲葬在千里峰!琴姑姑要祭拜半个月!五日后祭祀大典自己必须参加!
看来,这刘氏对自己的娘亲可不友善,还很厌恶。
“祭祀大典可以让二妹妹代替月儿出席吗?月儿想去千里峰看看娘亲。”沐日月水眸中雾蒙蒙的,带着一丝乞求。
“祭祀大典各府的嫡女需要接受国师的惠泽,做不得假,否则,你以为你能去沐浴恩辉!”刘氏一脸不屑。
沐烟霞也厌恶的看着沐日月。
“月儿知道了,一定好好抄录《金刚经》。”沐日月顺从道。
刘氏瞥了一眼,还算满意,除了她还霸占着未来太子妃的噱头。她不会拿沐府的颜面来为难沐日月。
毕竟,以后承袭爵位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沐烨楠。
“娘亲,霞儿让人准备好了吃食为娘亲接风洗尘。”
“是吗?还是霞儿有心。真不知道新城管家是怎么当的!”一句话中参杂着浓浓的不满。
“娘亲,霞儿能力有限,许多事还是得麻烦新城管家亲自去做。”
“这还差不多。”
新城静静的在一旁听着,刘氏暗含不满的目光扫过也是不卑不亢的站着。不辩解也不解释。
晚风清凉,微风轻拂。
夜空中星辰耀眼,弯月皎洁。繁星点缀,皎月在众多星辉的映衬下更加引人想象。
有人说,暗透了,才能看见星光。
就在沐日月望着那一弯月发呆时,屋内响起赵嬷嬷的声音:“琴姑姑,我也是奉夫人的命令教导大小姐。”
“我知道,赵嬷嬷。你看我家大小姐至从娘亲去世,又落水,心智受到打击,还望嬷嬷不要过于苛责。”
赵嬷嬷沉思了一会儿,“夫人只让我教大小姐把经书抄录完了就好,其它的,我管不着。”
“不管怎么说,琴姑先行谢下了。”
“大小姐也是可怜。”
“表面上锦衣玉食,美满婚配。可实际上,唉,不说也罢。”
“我不会忘了曾经夫人的一瓢之恩。”
……
夜,静了。深了。
沐日月撑着沉重的眼皮爬了起来。
此时在主屋的侧院墙角,“他睡着了?”一道低沉的声音急切道。
“放心,他喝了那碗甜羹,又闻了那么久的香,没到明天早上是醒不来的。”另一道女音带着一丝柔媚。
“那,我们?”男音暗哑道。
低低嗅着女人身上的媚香,一双粗糙的大掌抚摸着那柔软的身躯,逐渐游走,在一团绵软的上面使劲一抓!
女的脸上露出潮红,娇羞的把那双作恶的手打了下去。
“急什么!这里不是地方。去原来的那个地方。”
“好。”男的急不可耐的朝一处偏僻的小院走去。
守夜的婆子丫鬟在夜深下眼皮打架,沉沉入梦。
沐日月迷迷糊糊的朝宫桶走去。一道影子闪过沐日月吓得一惊,脑子清醒了不少。
影子打在窗柩上,沐日月按捺着不动。
突然,影子消失不见。
沐日月松了一口气。解决完生理问题。想了想,披了一件外套。悄悄地出了院子。
夜,静谧。
沐日月小心的靠近墙角,想着刚刚影子的来源。要是真是什么江湖恶盗或是什么采花大盗,就准备大叫,把侍卫都惊动。
一处三岔口,沐日月看着两个模糊的影子朝一处走去。
沐日月小心的跟了上去。
破败的院子,荒废了许久,杂草丛生。不过,有一条却很干净,看来是人经常路过,踏出来的。
屋内,借着皎洁的月光,可以看到一室靡旎。
一张布铺的地上,一身精壮的男人狠狠地压在一个女人的身上。
女人“啊——嗯——啊——嗯~”低靡出声,体肤的灼热让人像是患了一场发烧,一波波热浪冲了进去,腰身一抬,又是一阵阵热浪扑去。
“彩儿,彩儿,彩儿。”暗哑的声音在绮丽中添了一笔粗犷。
“庆哥哥,庆哥哥,彩儿,彩儿,还想,还想,想。”断断续续,耐人寻味。
“彩儿,你是多久没要了?八年了他都不碰你,离开他吧!”男音带着溺人的宠爱和柔情。
“彩儿既然嫁了他,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刘彩儿环住那精壮的身躯,带着动情的柔媚。
“那我呢?你打算怎么办?我陪了你八年,没有娶妻生子!”男人似乎很不甘。
“庆哥哥,庆哥哥,不要,不要~”嘶哑的求饶。
“彩儿真是口是心非,刚刚不是还要么?庆哥哥给你。”
肉体的搏击,看得沐日月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却不知,面着面具的男子静静的在一旁观望着自己,那个位置太好了,也把那一室绮丽给看光了。
就在沐日月打算悄悄回去的时候,一道声音响起,“当年,你推大小姐落水,是皇后娘娘压下的,可是她若真嫁入太子府成为太子妃,你打算怎么办?”
“让太子殿下和霞儿生米煮成熟饭。”刘氏妩媚的笑道。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低头吸吮,“不过我喜欢。”
“轰——”
穿越而来的记忆中片花闪过,“求求月儿,水,水,水——”
“娘亲——求求月儿——”
“去死——去死——去死吧——”
“啊!”沐日月不小心发出了声。
“睡?!”屋内,两人一惊,身子骤然发凉。
“喵——”一只野猫快速的闪了过去。
“原来是一只猫!”男人了然。
“好了,我也该回去了,待会儿被人发现就不好了。”一阵穿衣的絮絮声。
沐日月吓了一跳,不敢再动,只想等他们走了,自己再出去。
刘姨娘渐渐走远,一身锦缎的男人才走了出了,看看了寂静的四周,才缓步又急切的赶紧走了出去。
沐日月这才舒了一口气,若是真被他们发现了,自己的小命今天晚上也就交付给阎王爷了。
月光淡淡,撒下的银辉不似之前皎洁。
风声吹动着杂草,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沐日月从阴暗的角落走了出来。
一抬头,屋子的房顶坐着一个男子,面带金色的面具,一袭黑衣将他与夜色完美融合。
沐日月想着,估计他就是自己看到的影子,他引自己出来的?可是,为什么呢?
男子看着沐日月竟没有害怕也没有惊慌失措,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是谁?”沐日月开口问道。
“无可奉告。”生硬的语气。
沐日月想大概是改变了自己原来的声色。
“那,是你故意引我出来的?”这一点有必要弄清。
至少自己知道八年前是刘氏把自己推进了河里。
结合琴姑姑所说,八年前是在太后娘娘大寿上,自己落的水,从此变成了一个智障儿童。
“没有,是我跟在你身后走到了这里。”
男子浑身紧致,透露出慵懒决绝的气场。
“你一直跟在我身后?那你干嘛出现在我窗口?”沐日月想到自己淡定的上如厕,脸上顿时觉得臊得慌。
“至于为什么出现在你窗口?”男子脸上露出许多不知名的情绪,不知是羞的还是什么,可惜被面具给挡了,“好奇。”
“好奇只是其中一个,其它的无可奉告。”男子补充道。
“那,刚刚……”不说还好,一说,沐日月恨不得把自己舌给咬了。
男子不禁低笑,“谁能想到沐府大小姐和傻子比起来,不知聪明到哪去了。竟连那种事也知晓。”
沐日月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羞的?气的?
黑衣男子看了看天色,对沐日月说了句,“再会。”
转身,便没入黑色的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