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兮若几乎不见臧剑。
老夫人整天用那种“占着茅坑不拉屎”的眼神看着她,而臧剑总是轻易以兮若身体未好透尚不适合同房为由,仍旧睡得书房,兮若思来覆去,若不把为什么你们两人不生孩子的事彻底搞清楚,在这里还怎么混下去。
那边的人却难得清闲,独坐‘十里亭’,看他头上积了些雪,想必是有些时间,冬夜很冷,他煮了壶小酒,却备了两个杯子,一盘青梅。
忽然,一声鹤鸣,划破寂静长空。
圆月下,飞雪中,公子乘鹤而来;
那人散发间,衣上,积了厚雪,应是很急,竟不避风雪,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有些冷,像是睫毛上的积雪融在他眼里似得,白鹤飞离臧剑一尺时,白衣人轻盈纵身跃下,白鹤鸣叫一声又朝圆月飞去。
“云霄!”
臧剑急起身相迎。
却见那白衣道人面色苍白一口鲜血喷出,散发披肩,胸口素衣映出血渍,若不是臧剑相扶,已倒地上。
恰好兮若这个路盲,又不想让婉儿跟着,原本想去书房却偏偏走错了路,阴差阳错偏巧撞到臧剑拥着一个长发美人,快速消失在夜幕中。
她赶紧捂住差点出声的嘴,心道朗朗乾坤怪不得言兮若会跳崖,原来真是有偷情。
兮若一路远跟着,果真追到书房。
于是蹑手蹑脚凑近门前,只听屋里传来
“直接进去,可以吗?”
竟是臧剑!
他什么时候这么温柔过?
“嗯。”
“会很疼。”
“.”
“忍着。”
门外偷听的人,差点脑海中打满了马赛克,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马赛克喷鼻血剧情。
“啊!”
未料这一声痛到旁人都发毛吓得兮若一震两脚一绊整个人推进了门里去。
兮若毫无形象栽了个大跟头,床上长发美人倚在臧剑身前,裸着粉玉般的上身,腐女多年,兮若潜意识扫描重点部位,胸果然是平的!
怪不得这臧剑山庄满满的白衣菊花.不,是白衣少侠们。
正要看看这少侠尊容如何,何方神圣,刚一抬眼便撞上两双利刃般眼睛,一时场面尴尬,臧剑左手一挥衣袖,大敞的门儿就被内力震得关上,见他一挑桌上长剑,兮若惊呼
“大侠饶命啊!”
剑柄从兮若头上咻一声飞去不偏不倚插入门销,兮若只觉两眼一黑,被人大力一拉晕头转向就嘴被一手堵着反扣在了他身前:
“不要跟任何说你看到的,不然我恐怕保不了你周全。”
“唔.。”
小鸡啄米般识趣的点头,大侠啊,不就是出个柜不至于杀人灭口吧。
“噗!”
对面美人忽然喷出一口黑血,洒在一地。
“云霄!”
臧剑把兮若一扔,急忙上前扶住云霄。飞出去的兮若,随后定眼一看,才发现满地衣物、床面、那人唇间,都是血迹斑斑,还有一个沾了鲜血玄铁的暗器般的东西,应该就是从那人胸口前的窟窿那里取出来的,原来不是偷情,乃是疗伤。
“暗器上有毒,快服下这颗李神医的解百毒丸。待我心帮你运气抵住毒气避免攻心后,马上就去找李神医。”
说完就帮他运气,差不多小半柱香收手,额头布满了细汗。
倒是兮若在一旁,吓得一时不知干嘛,觉得自己浪费空间又消耗氧气,有点惭愧,主动说:
“我去打盆热水,伤口需要及时处理。”
臧剑看着她,却没有说话,兮若以自己比白雪都白的人品遭到质疑很是不开心:
“放心!我.我真的不会说出去,我表示尊重你们,虽然不支持,但能理解,真的,真爱嘛。”
“等等!你留在这里帮我照顾他,不可泄露踪迹,恐节外生枝。我去找李神医。”
说完,臧剑也没想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转身一阵风就不见了。
房间里独留下兮若与重伤的云霄。
云霄已昏沉的睡去,兮若偷偷探了他的鼻息,好怕美人挂了。于是悄悄费尽心力弄了盆热水来,又翻出一套臧剑干净的里衣,给他擦了干净,又换上。
兮若近看才发现,这人虽已是失血过多两唇发白,眉间那颗朱砂点衬着雪白的面容无比清秀,比不沾人间烟火,这相貌简直极致的玉面郎君,还真容易看成女人,倒是他的气质阳刚,镇住了这比女子还精致几分的面容,倒不显得阴柔,他的秀气与臧剑的秀气截然不同,臧剑是雄姿英发,而他却是仙风道骨。
她暗暗来了句;
“原来还真是十个帅哥九个gay。折腾了半天,三年不生孩子,还真是不能啊。”
忙完才觉得这折腾的浑身累,也就迷迷糊糊睡去。
醒来时,兮若才发现身上盖了件衣服,淡淡檀香的黑色外衣。
也不知道此时几更天了。
屋里是第一次见着说她失忆的那位白发白胡子的老神医正把着云霄的脉象。
臧剑见她醒了,刚对她说着“夜深了,你也累了,先回屋休息吧。”
兮若正想回答,就被一声
“不妙!”打断。
突然见了李神医摇头,脸色一沉。
“李神医何出此言。”
“从伤口上看,云霄道长应该是硬挨了段时间才到这里,若不是武功已经化尽如他这般,恐怕一般人早就死了。皮肉之伤无妨,但是这剧毒是不容小奎。道长现在高烧不退,是感染与余毒未清所致,若不及时就医,恐怕挨过去也要武功尽失。”
“我方才已经给了服下他您老的百毒丸,还不能解吗?”
“我自有信心我的百毒丸能解天下奇毒,但这毒不能,想必你也知道他中的是什么兵器。”
他两心知肚明,云霄道长中的不是一般的暗器,乃是暗器之首,阎罗追魂锥。这暗器只有一人所有,大有来头。阎罗追魂锥一旦放出,就算绝顶高手也非死即伤,精密之处,据说需要5个顶尖暗器大师联合三年才能出一个,而这个设计者就是当今第一聪明人安逸王——舒昶逸。
李神医看了一眼臧剑,见云霄道长还在昏迷沉睡中,说道:“解毒无非只有两种办法,一是找安逸王拿出解药,二是我可以调制出解药,除非你找道两件非常稀少的草药,一是天无崖上的情人草二是断肠谷里的人鱼泪。”
天无崖不就是我落崖的地方,兮若正好想到。
“我现有一险招,就是先封住他的奇经八脉,暂时控制毒素蔓延,半个月内,必须要服下解药,不过这段时间内,云霄道长恐怕除起坐无力外,连言语都不可,尽量让身体处于休息状态。还有尚需每隔12个时辰,整整三天,浸泡在山庄药泉里。”
“就是泡着吗?”
“不,还需要庄主这三日在云霄道长泡水时,以真气帮他护体。并且那药泉,只有一口可用,就是庄主女眷那口。”
“如果半个月内,没有找到解药会怎样?”
“恐怕没有如果.”
折腾到了半夜,兮若回了厢房,见着婉儿又是急问小姐怎么说是散步,结果大半夜没见人,见她说是去了臧剑书房,结果只是很像明白了什么似得没在追问。
原本很困,此时却又不困了。
恐怕有些事正像个毛线球一样,让她理出了一些线头。
桌上那些言若兮的墨迹丹青,应是从天无崖上纵身跳下前最后一笔: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一侧宣纸小角,四个小字:
盼君归来。
一个人心中,如果有那么强烈的念头,等着见另一个人,又怎么会想自杀呢。
不是自杀,那么又是谁杀的言若兮,有为什么非要她死不可?
而等的那个人,究竟又是谁?
可是当年少小,白衣翩翩,赠她梨花玉簪子的表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