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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天空低垂地很好看,雪花终于还是飘进了这个小小的村落里,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天地顿时连成一个颜色,遥遥看去竟然看不到边界,只是在远处能看到一个穿着白色大氅的女子静静地嗅着梅花,偶尔回头朝着她身后的男子回几句话,如果你足够幸运的话,便能看到她直击心扉的笑容,仿佛是天上的月牙被她偷了去。

“寨主不必陪我,一会便是寨主的生辰宴席,寨主该早早回去准备才是。”子孝看着孙圭柔声细语地说道。

“于姑娘既要来摘梅花,孙某自该陪着,万一那帮笨手笨脚的照顾不好姑娘,让姑娘受了伤,那孙某该自责了。”孙圭边说边握着子孝的手,突然皱了皱眉头,眼神闪过一份疑惑,“不知于姑娘先前是干什么的?怎么手上都是些,茧?”

“我,”

突然,田舒不知从哪慌忙地跑出来大叫道;“寨主,不好了,大夫人发了脾气,让田舒传话说要是寨主再不回去,就。。”

“就什么就!”孙圭脸上突然显现出不正常的颜色,眼睛瞟了瞟子孝,假装镇定地说道:“瞧瞧你那个慌慌张张的样子,行了,我马上回去。”又转过头来看着子孝。

“寨主放心,我准备好了就回去了。”

“好,那孙某就静待于姑娘的佳音了。”

黑风寨虽然是个落草为寇的自组的寨子,但是极有规制。今日是寨主的生辰,尽是一些粗狂之人,在宴席还未开始一刻钟吵闹声便沸腾了起来,直到那个如仙子一般的那个女子出现在大堂,一时之间竟然静了下来。大公子在一旁也是静静地看着。

“各位英雄辛苦了,小女子今日为大家带来一曲《桃夭》”说罢便一边弹琴一边启唇唱到“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大公子在一旁看着那个如仙子一般的女子,那是他的子孝,他一直不知道子孝他,想到这里大公子自嘲的笑笑,他,再怎么说,都是个男子。

子孝看着大公子居然一丝未动,像是忘了计划似得。只好站起来向着向着孙圭屈了屈膝,说道:“寨主觉得,如何?”

孙圭终于把张开的嘴闭上,笑眯眯地说:“自然是好,好,好极了。”

“寨主喜欢,那我为寨主再弹一首如何?”

大公子终于反应了过来,不动声色地偷偷溜了出去。

孙圭也像是完全看不到旁人似得,只是盯着子孝,不断地点头。

“那我为寨主弹一曲《采薇》,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启居,玁狁之故。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

正在大家听得入迷之时,突然一个人冲进来大叫道:“寨主!不好了,关押犯人的地方起了火,犯人们都逃出来了,一帮人正抢武器,和咱们的人打起来了。”

“什么?”孙圭一下子站了起来!众人也是都匆匆往外面赶。

子孝看着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一个箭步飞上去,用藏在袖子的尖刀抵着孙圭的脖子,邪魅地一笑,大叫道:“你们快快住手!准备两匹快马!让我们安全离开,否则,你们就等着给你们的寨主办葬礼吧!”

孙圭用余光瞟了瞟在身后的那个方才还好似一阵风便能吹倒的女子,如今用尖刀死死地抵住他,他本想用力将她推开,才发现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力气大的惊人。

“怎么,孙寨主还不让你们的人去准备?是不是想要尝尝孟婆汤的味道了?”子孝在孙圭的耳边阴冷的说道。

孙圭的脸一下子吓得惨白,像是胸口里的空气被这个恶魔硬生生地挤了出来,“快,快,去准备快马。”

子孝手上一用劲,伤口顿时深了几分“两匹!”

“两匹!两匹!最好的!最快的!”

子孝邪魅地一笑:“让我们谈谈如何?孙寨主,和你那第三十七的夫人。”

旁边的夫人们早已吓得抱作了一团,一听到说到她们,立即把小三十七推了出来。

子孝拿着尖刀刮了刮孙圭的脸,“说说吧,你那位新娶的夫人叫什么?”

孙圭早已面如土色,“霍霍霍,彦。”

“哦?是谁指使你们来杀我们?”

“我,我,我真不清楚。”孙圭抖动着下唇。

“问你了吗?我问的是,霍夫人。”子孝慢慢地抬起眼皮盯着霍炎。

霍彦咬着下唇,看着子孝,逼着自己挤出一个微笑来“我,不过是个妇道人家,怎么会知道?”

“看来霍夫人要死扛了,你不在乎你夫君的性命?孙寨主死了,下一个就是你!”

大夫人听到孙圭可能会死,终于意识到事件的严重性,瞪着溜圆的大眼睛叫到“不!你敢!”

“看来夫人会质疑我?那我只好证明给夫人看!”子孝终于把僵持在孙圭脖子上尖刀拿开,以鬼魅般的速度移动到大腿部,狠狠地刺了进去,又迅速地拔了出来。

随着孙圭的叫痛声同时响起的便是大夫人的叫声“恶魔!恶魔!恶魔!”一边叫着脸上的粉簌簌地往下掉,不久后便晕了过去。

“怎么,霍夫人不肯说?”子孝边说边将尖刀在孙圭的胸口划圈。

霍彦眼睛盯着子孝的刀,闭了闭眼说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大公子站在门口看着子孝,微微一笑:“子孝,该回家了。”

霍彦突然睁大双眼看着子孝和大公子,突然大叫一声“陆奉!大公子!果然是你们!”说完便大笑起来。

“是,还要稍等等。”子孝朝着大公子一笑道完,又转头朝着霍彦说道:“霍夫人又何必呢?说说吧!是太子还是三公子,是皇后还是,贵妃?”

“要不,陆公子自己猜猜?”

“霍夫人,难不成你真不想让你的情人活下去了?”

霍彦的唇一下子变得惨白,“你说什么?”

“霍夫人当真以为只要他们会放了他!”

霍彦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尖锐起来,“可,他们明明答应我。只要”

“霍夫人是不清楚他们的做事规则不成?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霍彦抬起血红色的眼睛,“不!我不会信你!他们承诺过的!”

大公子走到霍彦身后说道:“那好,夫人既然对你的主子如此忠心,那我们就先杀了你的妹妹,让你表表忠心如何?”

霍彦看着大公子举起的刀,“放了我妹妹,求你了!我,我说,是贵妃娘娘。”

子孝的心突然跳得很厉害,下唇被死死地咬住,手倒是稳稳地切在孙圭的脖脉上,只是更深了些,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霍彦“霍夫人若是敢骗我,”

霍夫人狠狠地摇头,头发散了下来,早已失了先前的威严,整个人都趴在地上,一头看着孙圭,一头看着她的妹妹,快要哭了出来。“没有,我万万不敢,是贵妃娘娘,我没撒谎,没有。”

“寨主”田舒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抬头看了看子孝,“姐姐,马,准备好了。”

孙圭静默了好久突然开口说道:“好,准备好了,”他斜眼看着子孝“于姑娘,马,马,马,准备好了。”

子孝抬眼看了一眼孙圭,对着霍彦说道:“霍夫人,今日我便饶了他们,只是希望你万不可恩,将,仇,报。”说完便夹持着孙圭走到马跟前,和大公子一起迅速离开。

待子孝和大公子离开之后,霍彦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丝毫不顾着身上的狼狈,走到孙圭跟前。“寨主,该追才是啊,若,娘娘真的怪下来,只怕,我们性命皆不保啊。”

霍彦等了半响,看孙圭没有反应,开口在孙圭耳旁耳语片刻。

孙圭突然盯着霍彦,唇抖动了一下,对着他的表弟孙扶说道:“所有人都给我去追,追到那两个人,立杀!”

“可是,外面的那些犯人还在,我们实在走不开!”

“出去!把东西给他们!他们自会走开!”

“寨主!”

是夜:

在子孝和大公子正在飞驰在路上的时候,突然感到后方的马蹄声越发的靠近。

“大公子,看来他们是要赶尽杀绝了,这位孙寨主对子孝恐怕是恨透了,公子不妨与子孝分开两路。”

“子孝与文渊从小长大的情分,难不成文渊为保命连这种情分下的朋友都要抛弃不成?子孝保护好自己便是。”月光洒在文渊的脸上,扫过他坚毅的眼神,就像第一次子孝见到他那样。

子孝一直在想如果那夜漫天的风雪没有将前路挡在眼前,如果那夜的月光没有那么亮,如果子孝没有在身后那些赶上的杀手射杀文渊的那一刻转身看到,那么,她就不会受伤了。

这,是她做过的最傻的事情。她后来想,那时候可以选择用手中的刀挡住。可偏偏那个时候脑子无法去想其它的方法,那个行为就像在心中排练的一万遍,每个动作都十分精确地旋转着,她就这样骑着马挡在文渊的身后。

利箭,穿过她的胸膛。

像一朵花绽在雪中,血腥气散在每个角落里。

雪,还在静静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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