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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懈怠

整个青名山被诡异的气息所笼罩,无人能去悉数人心。那如锁镣般令人惶惶不可终日的愁云惨雾,好似烧尽山林后的浓烟一样在每一个宗内之人的心中肆意蔓延。

他们曾想过,但从未见过,从未经历过这种生活,因为他们还很年轻。

这便如刀口舔血般,似若所言。各种人,各种心态,和那驱使人恬不知耻般地去生存,虚伪地冠名为本能的各种反映。

坚毅,视死如归,不为任何外物所动,他们脸色阴沉,眼中死气萦绕,步伐缓慢沉重。

罗岐只觉得他们很傻,但他们是死士,因为他们都是孤儿,从小便被收录入门的弟子。

宗门弟子中也有世家子,皇家贵人,或是豪门之后,如今现在再展目嘹去,却早已没了踪影。

仙武门百草堂之东,曾经遍地簇立的花草已然落脚入住於环围房舍的花坛中。院子变了许多,未变的仍然是那等天地灵物。

靠近窗楦,桃花泛滥的眸子中波光无时无刻地不在粼粼流转,凝视着阴云密布的天空,而此时目中的焦虑最甚。小心翼翼地,罗岐看向泰先生,佝偻老者的神情无波无澜,顿时心中也油然没了说话的兴致。

手中翻阅了无数遍的古书早已熟晓於心,却不能见到那书中描绘的场景,所以并不能武断的认为这既非真实也非虚妄。

书中解注之意,修士一道,万般诸劫缠身,大道苍天不饶。修行,本是为逆天之举,可还是有无数渺小的凡人趋之若鹜般踏入那条无人能断言的荆棘仙途。

缘为何?由为何?

书中没有任何关於此论之说,除却这实则缥缈难寻的争论之外还有最令罗岐在意的,六重天域存在着妖族。

非人,便为妖。

貌似这是最正确的辩法,非人便是妖,在这里,妖族於人族间的争斗亘古未变,人族之中的勾心斗角也从未消减。

所以,人何来那种能够妄自菲薄,自恃高贵,还有那厚颜无耻的标榜自己为万物之灵的愚蠢想法啊。

罗岐有着与这个世界迥异的思想,违背了这个世界的言论,与他们背道而驰。从未见过妖,只存在於凡人幻想中的奇异生物,所以想要去看看,它们是什么样的存在?黑色眸子中绽现异彩,脑中只想着这个世界真的很适合那八个字。

适者生存,物竞天择。

当然,同样适应於自己。因为这世界上除了有修士之外,还有王朝。当看到古书中对尘世中王朝的批论,罗岐思绪久久不能平静。

修士乃方外之人,不理凡界俗尘,可喻为阴。王朝乃红尘之御主,不涉方外之事,当拟作成阳。阴阳交泰,乾坤衍化,得人族兴而不亡!

方外修士,逐溯仙神,虔随天地,参悟无上大道!

尘世王权,败者为寇,胜者为王,统御九天十地!

被折起的书页印记清晰,但心思却早已不再这里。

或许我可以试试,罗岐心中如是。

荡魔殿外,玄天台之处。

天,阴沉昏黯。遍布空气弥漫着的云雾不再荡绵连飞,仿若人为的被驱赶出了仙武。青名山外似有一尊绝世凶兽张开想吞噬一切的獠牙,那种赤裸裸看着将要被捕杀的猎物一样的感觉如同针刺在皮肤上一般不适。

登至极处一观,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使得白秋雨心中涌出难以平息的愤怒,无以复加般的化为实质。

三国联合的黒甲军占据了半边天穹,军威凝迫,黑烟缭绕,呐喊声如雷公挥动巨锤般震耳欲聋。嗜血般的光芒在眼中闪烁,疯狂且带着侵略性十足的杀意,还有那不加以丝毫手段遮盖修为,隐匿在仙武四处像老鼠一样的修士。

由远及近,轮廓渐渐展现出来,瞳孔中冷芒一闪即逝,阴沉沉的瘦削面庞上微微搐动着,掩饰不了的雷霆般地怒意浮现在身上,白色袍长在将要愤涌而出的狂怒下无风而起,发绺随泛起褶皱的衣角缓荡飘扬。

遗世独立般立於台上,内心深处的争斗也随之缓停。顿然而相,眼中狠色渐渐演烈,从嘴里不假思索地吐出字节。由北极诰真义而后,一道道由白色真元凝聚而成的光团横掠身遭,拖曳着尾后光华。

“玄天上帝,应感无方,含虚威而示相,妙道广博,摄离坎以彰威……”

殊死一搏么?

现如今也真的没有能后退的余地,真是可笑啊!偌大一宗门到此地步竟然没有一点算策?硬碰硬的激斗,怎么得势!?

双拳难敌四手!

转动着的墨瞳漠然而视,易东思索着事情的来龙去脉,眸子中的氐惆像要是酝酿出呼喊而得的嘶鸣一般。待时良久,禁然地一声叹息埋没住心中所想。

仿佛对世间所有一切的恣意妄为都置若罔闻,或许他眼中根本没有能入得了眼的东西,罗岐不禁有些为他可怜。

在同情泛滥的一瞬间,黑色短发少年脑海中倏的跳出几个字,稍瞬即逝。

无为而无不为!

回首前世,凡俗世尘中有众多先贤高士阅遍世间众多斑驳之事,言出法随登人之巅,苦索其力终得参透大道,后以一语之论概括天地真理。

愈是这样,罗岐愈是觉得羸泰不是泛泛之辈。平日羸泰为仙武记名长老,为人又处世低调,宗内弟子也没几人晓得这弱不禁风的老者是一位丹相境长老,但在罗岐心里,他的修为或许要比想象的更加深不可测。

倏的,一道凝重的语声打破静局,罗岐满是滞然的眉间泛稍一挑,转首望去。

“天工开物…如今你能记得多少?”

羸泰像是对罗岐问道,又似在自语自呓,平淡的话语字字清晰地扣击在罗岐心上。

苍老面庞上仍旧无波无澜面无表情,分外萧楚,孤寂落寞。

“实不相瞒,弟子天资有限,到现在也只阅完了创衍卷的一半,弟子自认不是愚笨之辈,但…”

罗岐心绪似枉低落,苦涩感再次萦绕在心头之上。从半年前便一直阅览天工开物,而至此进度缓慢,登不得堂。

天工开物,当初听到这四个字罗岐也险些惊口而出。上一世时听到过这四个字,那是一本古代科技文献,现世流传甚广,其影响力囊括全世界。

而这里羸泰交给罗岐的天工开物想来并不会雷同,这是手抄本。现如今羸泰只交予自己一本,创衍射生卷。

籍卷中的初篇为矿石冶炼,析辨各类灵量晶石,奇精异铁,映像特征,途用解注,炼化之策以及制冶之道。

创衍中篇则为构铸外目,用天地中的一切构铸成那能用眼睛去看到未曾有的的实物。

罗岐停滞在这里许久,要借助他山石的特殊灵力来构铸一颗力量源。外而动,产生动力用链接齿轮制导;齿齿相扣,其构造过程繁复且琐碎,他山石蕴含的奇妙之力能够完美与外物相结合,奇妙非常!

假若是将他山石放入傀儡中便能活脱脱的诞生一个鲜活的生命,与其说赋予,不如来说是制造,亦或是创造。

罗岐很头疼,现在抱着这种无法去用自己知晓得科学来解释的书卷一头雾水,除却之外,还能感觉到那股莫名地便能弹指即出的危。

老者放下手中的茶杯,打断罗岐的话音,浑浊的眼睛中一股乏意淡然掠过,丝毫不露。

开口道,“本就该如此,世间万物都被因果二字支配。你不算糊涂,以你现在的历识不足以跨阅,若是想要打破规律,必须借以外物。”

说到这里羸泰顿了顿语气,接踵说道,

“天工坊传承数百万年,每一代继承者都默不惊人,然若逞威之名,天工坊寰宇共慑!”

罗岐心中哑然,万万想不到的是这泰先生的来头要比想象中的还要神秘。

惊异盛满於心,不由道,天工坊?究竟是何等来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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