琇儿还是进了宫。不哭不闹,微笑着向众人告别。
韩母伤心地好几天食不下咽。安乐也没好到哪去,但她再伤心也不能显露出来,依旧打起精神和各权贵女眷谈笑风生。外人看到的,永远是嫡长帝女的高贵雍容。
安乐礼仪气度完美,她教出来的女儿自然不会差。进宫半年,京中已隐隐有美名传播。
安乐的身子愈发沉了,也不便外出了。已是初冬季节,安乐挺着大肚挑捡皮子打算做大氅手捂子之类的给家里人用。刚巧琇儿也赶上休沐回家,也陪着安乐一起。
远远的,安乐就听见二门外有人大喊。
“殿下。”安乐的乳娘快步进来,不慌不乱的行礼,“殿下,将军反了。”
听到这个消息,安乐并不意外。她早有预感,只是自嘲一笑。
“召集家奴,愿走的带上轻便常见的细软银票护送老太太、县主和两位郎君走。不愿走的穿上最好的衣服来正堂。”安乐平静的语气一如既往,琇儿却有些慌。“娘,我不走。”琇儿眼眶泛红,“安河自幼所受教,从未有苟且偷生一词。”
“你还小。”安乐擦去女儿流出的眼泪,“红菱,带县主走。保护好县主。”
“娘!娘!”琇儿挣扎着不愿走,红菱一个手刀劈下来,琇儿便软倒在地。韩母和两个儿子也如法炮制,打晕了由忠心的家奴从暗道带走。
“奶娘,更衣。”
安乐按品大妆,穿上诰命服,戴上凤头花钗,点了精致的妆容。坐在正堂静静等待。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直到天黑外院才传来些响动。
偌大府中,只有正堂灯火通明。十几个家仆端立在安乐左右,安乐坐在其中微笑着看向前方。
当韩舒穿着带血的甲胄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都说灯下看美人。绕是韩舒这般冷血之人,也为之一惊。
“将军回来了。”安乐像往常一样起身迎接,只是眼中没了往日光彩。
“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不能在这!”安乐声音陡然拔高,“将军以为我在哪?在天牢,在逃亡路上,还是在黄泉路上!”
“我问你你怎么没走!”
安乐噗嗤笑了,“为什么要走。我父皇不会杀我,将军也杀不了我。反正不会死,那我为什么要走。”
韩舒恼了,拉着安乐的手腕便拖向内室。
“现在还不安定,快走,别在京中待着。”韩舒厉声呵道。“快走,别耍小性子。”
“小性子!?”安乐睁大眼睛,“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到头来成了我耍小性子。”
“韩舒啊韩舒。从我十四岁那年起,我整颗心都扑在你身上。嫁给你这十一年,我有那点对不起你。给你生儿育女,为你赡养父母,给你管理家宅,我说过什么!到头来你却杀我族人,毁我家国。韩舒你……”
说着说着,安乐脸色突变。“奶娘!奶娘!”
“殿下!”奶娘急急跑进来。
“要生了。”安乐捂着肚子,紧紧皱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