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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亚瑟不列颠尼亚(中)

苏略收到了报告,却没有给予他任何回应,这是因为他太忙碌,已经无法就这种总结性的军事报告抽出哪怕一秒的时间来回复——教廷的残余势力、地中海的海盗、达西亚的马扎尔马匪、还有散落整个欧罗巴的乱兵(都是私自逃离领主军队的欧罗巴士兵)……另外,半人马和斯基泰人后裔库曼人争夺草场的矛盾也是烦扰他的一个巨大因素。

总之,战神这种称号不会令苏略这种凡人真的可以像神一样,尽管他可以一个人骑着马冲散千百人的战阵,但那也只是武力的绝强。在精神上,他永远无法将自己的智慧和意识分裂成无数个,然后一一去处理各种事物。

但这名叫齐米耳的军官却不这么认为,他还以为是苏略对他有了意见,吓的他又写了一份第三方口吻式的报告递交了上去:

这位名叫齐米耳的指挥官,在整场战役中都没有动用来自亚米尼亚和塞尔维亚的重骑兵,反而将重要的位置交到了来自保加利亚汗国的那些保加尔部落头人的手上,在高卢骑士渡河的时候也没有去突袭。看似差点输掉了这场战役。不是因为他的立场值得推敲,也不是愚蠢。

莱茵河的河水是如此的震撼人心,正如这位指挥官的智慧一样。他将来自塞尔维亚和亚米尼亚的重骑兵隐藏起来,将歌利亚人的骑兵和骑着马的保加尔人推上前线,也没有去袭击渡河的骑士。所有的目的都不过是想让高卢人的主力也放心的渡河。

引诱高卢人的主力渡河,然后趁机将隐藏的重骑兵拿出,冲击敌人。四万重骑兵可以如洪流一样击穿渡河的高卢大军,这样就可以一举将高卢人的力量全部毁灭。

结尾是:伟大的战神,这是您最坚定的跟随着给予您的报告,请您一样要给予他指示,让他躁动不安的心可以得以平复下来。

苏略收到了这样的报告,瞬间明白了这位指挥官的心理,便用希腊文写下了这句话:

επρωμ?νο,Ελπ?ζωηαγ?πηθαμε?νειμαζ?σου.(命运,愿与你同在)

这句话在歌利亚人的传统中,有着奇怪的寓意,如果是用拉丁语说出,只是单纯要收拾对方的意思。

如果是希腊文,那就是决斗的意思。

在歌利亚,决斗可以理解成为很多意思,如果是上级同下级这样说,一般就是:我的心情不佳,不要来打扰我。

很显然,苏略是有意让这位指挥官更加躁动不安。长久的繁重军务令苏略感到厌倦,他便升起了要捉弄人的念头……

齐米耳受到了苏略的这封来信,显得很不安,不过他很快就投入到向高卢进军的命令,这一次他率领的军队全部都是由歌利亚人组成。

他的大军在渡河的时候遭到了要塞里高卢守军的进攻,但无数的歌利亚骑兵还是很轻易的就上了岸,在莱茵河的西岸狠狠的教训了高卢人的大军,

一场大战的结果就是,轻、重骑兵和穿黑色武士铠甲的重弓步兵混合的歌利亚人以很少的伤亡击溃了高卢人,随后就是歌利亚人的轻骑兵对高卢人的追逐。

高卢人的轻骑兵朝向南部逃窜,途中歌利亚追击骑兵遭到了埋伏在布尔塔尼亚堡垒附近的高卢弓箭手的袭击,伤亡巨大,不过很快,这些弓箭手就被歌利亚人摧毁,他们的大军继续朝南方追击……

待到了第六天,齐米耳才率领着重弓步兵赶到,他看到的,自然是一串串的黑烟滚滚,他关心的却不是这里的平民死了多少,而是追杀敌人的部队战果如何。

他通过军中的法师接到了报告,说追击部队已经在这里等待他了,并且私自攻陷了布尔塔尼亚堡垒,将这里原先的主人,雷蒙斯敦伯爵和他的弟弟奥伦姆男爵关押在地牢。

在摧毁的城堡外,到处散发着毁灭的遗迹:残破的投石机、弩炮、盾牌和倒下的贵族旗帜。

还有更多的已经被烧的分辨不出的尸体,以及零零散散的残肢断臂和锁甲的碎片。

另外,还有很多女人的尸体倒伏着,她们都烂掉了,那样子像是被用几十个人一齐用刀砍过。

在这里冒着黑烟的村子里,一群群身穿黑色铠甲的士兵,骑着战马,到处搜索着可疑的目标。

从村子里传来的除了哭声,还有一些妇女的叫骂声,以及歌利亚人愤怒的喊杀声。

一些逃出村子的人被歌利亚人的骑兵驱赶,他们在马背上默无声息,像撵兔子一样的追赶哀嚎着的人群。

也许是发现了。骑战马的其中一人,果断而直径向被烧成黑色焦土的麦田正中的位置前进——那里站着的是穿着黑色半身护甲的齐米耳,此刻他正拿着一份地图慎重的审视着。

那骑马的武士纵马而来。马本身又是直径快速的奔跑,很快就到了那里。他翻身下马,他拿下了带着尖顶状凸起的头盔,此时覆盖除头部以外的地方都发出了一阵阵的声响。

他全身的铠甲,因为他剧烈的动作故而发出了声响,在他的脚踩踏地上的时候,铁靴底部的铁片在和焦土的接触中又发出了些许声响。

这些声响都不大,却足以令齐米耳这个“黑武士剑圣”反应过来,这位双手按在直插在大地上的战刀的冷酷者,用极其冷酷的眼神看着对方,说道:“逃向南部高卢人的残余势力,消灭了没有?”

“嗨,”士兵首先站直行礼,然后答道:“狡猾的高卢人在山那边的林子里依旧留下了不少弓箭手,他们熟悉地形,在林子里不断的周游,用尽各种手段,无非就是偷袭和骚扰之类,企图拖延我们的前进,但结果良好,我们在山脉的尽头,还是将那三千多的高卢人斩首,摆成了京观。”

“那这里的贵族为什么会被关起来,我觉得麻烦已经够多了!”他严厉的问训道。

“这座城堡的主人,在我们追杀敌人返回的时候,在神父的鼓动下,不愿意给我们让开道,我本来打算绕开的,但士兵们却不愿意,他们固执的认为这是一种示弱性的屈辱,他们执意要踩踏着敌人的尸体过去,我约束不了恼怒的士兵,他们暴动着攻破这里。”

“哦,所以臣服共和国的伯爵一家,除了他自己和他的一个兄弟,就这样全部死了,包括伯爵夫人。”齐米耳用一种莫名的语气,或是哀叹,或是单纯的复述。

“那名伯爵先生是真的不愿意给你们让开道路,还是士兵看上了这的女人,鼓动你去杀人,说实话,我不会介意原谅你们的,说实话,在战争中对敌人的罪行实在不算什么,但你们要是在战争中欺骗自己的指挥官,那就是死罪。”齐米耳慢悠悠的说道。

“不,是我无法约束愤怒的士兵,没有任何的欺骗。”那名武士坚持说道。

“您的军衔。”

“上尉。”

“军衔制度是苏拉阿比发明的,可惜也正是这项发明,令军队中出现了很多自以为是的人,原先的军人,能做到指挥他人这个地步的,可都是贵族,贵族都是知道如何听从命令的一群人。哪像现在,平民通过战功都可以获得军衔指挥他人作战了。您是平民吧。”

“是的,您是贵族?”

“哈”齐米耳轻笑了出来,“跟着我征战这么久,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吗?”他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那么,做个了断。”

他慢慢的说道。

只见他的手未离开战刀,然后说出了这么一番话,“你就死掉吧”刀的影子飞快的出现在武士的影子上。武士瞬间失去了头颅,然而染血的战刀的刀刃很快就升起了一种幽蓝色的火焰,将血液烧去,

“既然约束不了一群士兵,还当什么上尉。

连顺应共和国的伯爵都惨遭了你的毒手,还敢于欺骗我。

敢于做出这些事情的你,却连最开始鼓动你的元凶都没拿下吗?你拿下他的头颅,然后说一切都是他的主意,不就可以不用死了,不是吗?还是不够聪明,当年我就没有你这么傻。指挥官最憎恨下属的自以为是,他们宁愿被欺骗。因为前者会令他们感到危机,后者不过是看穿了,而一笑了之。”

此刻对着无头的尸体,他说道。

然后,他看着远处目瞪口呆的骑兵们,将武士没有倒下的身躯一脚踢到。

在之后的军事会议上,齐米耳陈述了这名武士的罪行,并宣布了跟随这武士犯下罪行的另一些人,也要斩首,同时他还在会上说出了他们将转战亚瑟不列颠尼亚的信息。

当几十颗头颅被用柱子支起前,当地的人还处于巨大的恐惧中,而在这之后,这里的高卢人竟然陆陆续续的从各种地方回到了他们的村子——他们或是从某个被尸体覆盖的地方钻出,或是从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比如自家的水井里。

很多歌利亚人无法相信,这些水井明明已经被搜查过了,也不知道他们这些高卢人是怎么隐藏起来的。

甚至有一些小孩躲在了被大人宰杀的牛的身体里。

当歌利亚士兵发觉这些高卢村民回来的时候,兴奋了一段时间,当时就有人建议,干脆杀光这些愚蠢的、自己跑回来的人,却被齐米耳狠狠的骂了一顿:“他们既然自己愿意回来,就说明他们不害怕我们了,既然这样,他们就可以算是共和国的子民了,反正我们也征服了这里,总要有人类居住,不然要一片荒地,谁给我们交税?”

就这样高卢人回到了自己被烧毁的村子,而歌利亚人就这样呆在这里,也不去侵犯他们,双方都处在一种尴尬的状态。

要说这些村民为什么会回来,还是因为齐米耳将那些他认为欺骗他的士兵处死的缘故。

这些高卢的村民,他们把这名处决自己士兵的异教徒当成了是一个有良心的人,反而感到不用害怕了,这是齐米耳没有想到的。

从一些村民的口中知道了真相的齐米耳,便有了一个想法——也许,有的时候,对他们好点,对我们自己也有好处。这个想法是连他自己都感到奇怪的,在传统的歌利亚人看来,将反抗秩序的人变成尸体,是维持秩序的最有效办法。

齐米耳却开始想:如果那些人因为我们的残暴而逃离,那么是不是就代表我们的秩序其实很失败,我们,歌利亚人,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给大陆带来和平与安稳。

他越发的开始质疑,以至于他开始不自主的想到那些人,那些无辜……的人,被杀死的人,包括女人和孩子。

“真是痛苦的思索。”他的良心在受到指责。

这是任何人都会有的一种心理,不管是如何的标榜残酷,只要接受过哪怕一丝正面的情感,都不会完全将杀人当成是一种高尚的行为。

当晚,在所有的士兵都沉浸在指挥官所说的转战亚瑟不列颠尼亚岛,为即将前往远古的王国樱罗兰而兴奋时候,指挥官本人却开始思考人性,这是所有的士兵都绝不会想到的,他们就算会去琢磨长官的心理,也多半认为自己的长官只会去想如何击败敌人之类的问题。

随着齐米耳率领他的大军登上了海军的船,前往亚瑟不列颠尼亚的时候,他就预测了一些事情。

齐米耳能明显感觉到海军官兵的不善,他和他的士兵就这样在海军官兵集体的怒视下,在大海上勉强保持着镇定,说实话,他和他的士兵被海浪摇晃的早就想要吐了。

但只要一看到那些对他面露怒容的海军人士,他就心中大怒,心底有一种信念在不断支撑他,就是不能认输。他的士兵也是如此,虽然各个被摇晃的不舒服,但没有一个吭声的。

海军人士看向这群“像是全部从屠宰场出来的家伙们”各个面露嘲笑。

的确,看这群人明明摇摇晃晃而又发自内心的要坚持挺立着的样子,根本没有不让人发笑的可能。

“该死的海军,一群海上的猴子。”齐米耳的心底大骂,而他的士兵则要直接多了。

“海军的杂碎,看什么看!”一些人开始骂道,结果海军的人,各个面露不善。

这令齐米耳担心他们这些人会不会被海军借机报复,要是这些海猴子们故意开的慢些,他们这些人就不用去和不列颠的高等精灵们打仗了,就直接彻底丧失战斗能力了。

而且站着不是问题,他们不愿意坐着。但吃饭的问题就没有办法含糊了,尽管吃不惯,他们还是吃起了“海猴子们吃的东西”——鱼、还有在海上必须要吃的一种维持维生素的蔬菜。

他们就这样日日夜夜的盼望,终于……在听到起锚的声音时,士兵们的眼神都亮了,像是平常看到战利品的眼神一样。

等到了亚瑟不列颠的港口的时候,齐米耳刚下完下船的命令,还没等他在多说一句,他们齐齐跑了下去,包括齐米耳本人,他丝毫不顾及士兵们的无礼了,因为他自己都像一个普通士兵一样,丝毫不再估计“长官的权威与仪表”,他像个疯子一样将身上的铠甲脱下,一边朝他的士兵们追去。

虽然他没有像他的士兵那样高喊着,但也不差了。

这要是从前是不敢想的,但现在他唯一的想法是,下海军的船,这帮海猴子待得地方,人待得时间长了,都会出毛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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