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神情变得稍微严肃了起来。
契约在手，她会搞出什么事情，很难说。
少年吃着老板娘用心制作的拉面。
他的内心却是在感到恐惧，他知道自己这一次又落入到她的手里。
老板娘已经自己坦言，她是草原人。
她的身份是间谍。
少年见过她的第一眼已经看出她的种族，但不包括身份。
她一开始试图隐藏，并且她的巫师等级是很高的，巫师的幻术使得她的隐藏十分厉害。
但是，草原人的血液中有着阿比斯的印记，这使得她的一切，即使有着契约的保护，也瞒不过少年。
阿比斯恶魔是等级严格的种族。
上级永远对下级有着绝对的威严。
老板娘的实力不能对少年形成压制，只要她具有阿比斯血统，即会受到少年来自上位者血脉的影响。
这些草原人的祖先都是阿比斯人。
现在的草原人已经不是恶魔了，所以这个血脉的影响，不是十分绝对的。
但是影响还是有的。
老板娘的面容是秦人的相貌，气质也如秦人一样。灵魂也一样。
她的伪装对少年而言，就像脱光衣服的女人一样，丝毫没有任何隐藏。
但还是能瞒过其他人的。
少年不知道在这种时刻该对她说些什么。
阿比斯人讨厌混乱与不服从。他们独爱秩序与森严。阿比斯混沌本身却又是无比混乱的。
阿比斯人都是一群理智的疯子。
他们在混乱中更加强调服从，这种服从的精神一直延伸到他们的血脉深处。
草原人也是表面上看着散漫，实际上对于等级的森严，无比推崇与服从的种族。
由少年的眼睛来看，只有服从强者的种族才可能在十分困难环境里，生存下来。
少年又陷入到自己的想法之中。直到老板娘叫了他一声，他才看了她一眼。
老板娘对少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第一次看到少年。她就对少年产生了一种爱慕之情。更有一种埋藏于心底的畏惧感。
她知道这不是爱情。但她不知道这是什么。
她认为，女人只有在面对自己的丈夫时，才会爱慕与畏惧。
为什么会对少年产生奇怪的感觉，她十分困惑。
老板娘如果不是一个女人，或者她的心灵已经沦陷在少年的手心里，少年就会大发慈悲之心地对她说：“你想多了，女士。你这是行为是正常的阿比斯综合症反应，简称被害妄想。”
“你为什么告诉为这些呢？是不是因为相信我。”少年问，他指的是间谍的事情。
“我们都不是傻瓜。”老板娘慢慢的说。
老板娘听到了少年的问话先是用无辜、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少年。
但是，少年往后挪了挪。
她知道自己应该说更多实话了。
“我们草原人的先祖是来自遥远的阿比斯。”她说。
“这个我知道。”少年嗯了一声：“请你继续吧。”
“这个秘密到现在已经有很多人都不记得了。甚至包括宿敌秦人也是。”
老板娘用一种非常空灵的声音说道，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少年仔细的听着对方的话，心底的疑惑也在揭开。
“我们很多的人都保留着，对阿比斯的一些记忆，这是凝固在血液中的记忆。
但是随着时间的挪移，一切都有太多的改变。
不知道何时开始，原本对家乡的记忆逐渐转变为信仰。
这种转变，也许是祖先怕后代忘记自己的源头和根吧。”
似乎是看出了少年的不屑，老板娘就问他为什么露出这样的神情。
少年的回答是这样的：“那当然了。任何一个在阿比斯里讨生活的恶魔，都会对你们这些人类露出这样的神情，你们还念故乡是吗？真是一句话说对了。”
“是啊，一刻不停。”老板娘说自己还念故乡的心情，但她马上问道：“你说，真是一句话说对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有个无聊的家伙曾经说过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不过在我看来，地狱空空如也，魔鬼都在人间。”
“你是再说，魔鬼都向往人间。”
“是啊，知足些吧。
阿比斯比你们这里的环境，还要恶劣许多。有可能的话我都不要住在那里，只不过不住在那里我会失去很多力量。”
少年摆出长者的姿态，对她进行教训。
“那里是我们祖先生活的地方。我想我们不会搬去那里，但是这种真相不能由我的嘴来说出。”
老板娘越说越狂热。
少年却还是不屑:“可你们毕竟不是阿比斯人了，只是人类。面对现实吧，不要在迷惑自己的后代去追求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你们还想着回去，猜猜回去会面临什么，估计只会被阿比斯里的恶魔们当作大胆而愚蠢人类杀死掉，你的美貌也救不了你哦。”
他伸出手指，抬起她的下巴。
“我知道你不是草原人，或者说不是人类，是恶魔吗？”老板娘没有拿开他的手，她问。
“没错，这个恶魔刚刚不是才跟你签了契。不过说我是恶魔，不如说是阿比斯人。”少年说。
他又说道：
“我应该算是你的祖先了，哪有子孙骂自己的祖先是恶魔的。”少年故意说道。
“混蛋，别打岔。”老板娘娇笑道：“你想当我的祖先，还早着很呢。”
“但是你是认真的吗？”老板娘的声音陡然变得十分凝重。
少年的眼神一瞬间充满了威严：“不是。”
“……”
老板娘至少知道一件事情，少年在戏弄她。
“你想获得永恒的生命吗？”少年突然对她说道。
老板娘沉默了：“……”
大片的白云在天际飘荡着，在极远处和翠绿的草场相接，她带着两匹纯白的草原马，相约和少年一同，这种更广阔的草原上放肆惯了的马儿，需要最宽敞的环境舒展它们的脚力。
“你会陪着我的，对吗？”
“嗯，大概，大概。”少年只能做出个‘V’形手势来说明自己对契约的忠诚。
“你也知道我是杀手，按习惯，我应该不能让知道我真实身份，同时看到我真容的人活着。
但我饶过了你。说不定我已经被你征服……你应该知道，一个女人如果被像你这样的男人征服，她一定会像最温顺的绵羊般听话，然后背叛原来地主人。”
“你不会的。”少年摇头，成熟的女人，在她看着比自己年龄小的男人长大时，总是会想着逗弄对方，却不知道少年远比她懂得要多。
“你的言语很忠实，但身体不太忠实。”少年看着脸色变得有些微红的女人，对她嘲笑道。
一个美丽而独具风情的女人，总是会用她们的眼睛表达自己的情绪，神在造物时，并没有为人类赋予太多感情，而人类却在天地沧桑，自然凋零之中感悟了林林种种的情绪。
可真是让恶魔都沉迷其中的诱惑。
一个万种风情，让人触目难忘的女人，都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甚至可以比她们的红唇更能充分地表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