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圣师弟,小敏师妹,我很理解你们的心情。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很痛心,毕竟阳羽师弟跟我们也有些缘分。”
此时距离王阳羽失踪已过去一周,钱培圣和谢小敏正带着搜查小队在北部山谷里搜寻。搜查小队为首的是两名绿袍弟子,不是柳乾和陆坤这两位王阳羽的老相识还能是谁?
“可是我们已经在这山谷里找了整整三天了。说实话,阳羽师弟不可能活下来,我们还是回去吧。”陆坤接着说道。
陆坤的话虽然有些残忍,但却是十分现实。在油井灯枯的情况下再次被龙尾熊王重创,谁都不会相信此人能活下来,更何况王阳羽只是一名八卦化境的弟子。虽说搜寻小队的职责就是救人或收尸,但是他们也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便是搜寻的时间一般不超过两天。此次搜寻了整整三天,已是柳乾和陆坤二人同情这三个师弟师妹的遭遇而特殊对待。将心比心,即便修仙之人寿命较普通人要长许多,但修炼之事也是一日不可耽搁。修仙之路,道阻且长,怎可将时间浪费在不知所踪的尸体上?
钱培圣和谢小敏也是体贴之人,他们自然理解搜寻小队的苦衷。但是王阳羽对于他们而言,却是生死之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们绝对没有半途而废的理由。
“各位师兄师姐,这几天辛苦你们了。你们先回去吧,我和培圣再找找。”不过一周时间,谢小敏消瘦了许多,原本苗条的身材此刻看上去弱不禁风,任谁都会怜惜。而她脸上的泪痕,更是让人愤恨那个将此靓丽少女变得如此憔悴之人。
钱培圣始终沉默着,便是默认了谢小敏的提议。
“陆坤,你带着其他人回去吧。我陪小敏姑娘他们继续搜寻。”柳乾的话让所有人大吃一惊。这个出了名的修炼狂人,今天怎么变了性情?
“好吧,有柳乾照顾你们,我就放心了。”陆坤点了点头,便带着人离去。
“在下也相信阳羽师弟会创造奇迹。小敏姑娘想搜寻多久,在下都奉陪到底。但我希望回去之后你能送我一串和你们一样的紫草手环。”柳乾对谢小敏浅笑道。
从一个风度翩翩的首席弟子口中说出这么一句颇有意味的话,寻常女弟子只怕都会脸红心跳。可谢小敏现在却是无心理会这些,依旧缓缓向前走去。柳乾自知此话氛围不对,也不再多言,跟了上去。
“阳羽小师弟么……”
将时间向前追溯两天,即王阳羽被扫飞的第五天。
溪流的下游处有潺潺流水,鸟语花香,宛如世外桃源。而这春意盎然的平地上,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显得格格不入,显然是顺流而下又被甩上了岸。说这是一具尸体,只因此人身上伤痕累累,胸前和后背处的裂口处露出森森白骨,已然不成人形。恐怕不过多时,这尸体便会化为土地的养料。
然而就在此时,尸体手中的铁剑突然发出一阵耀眼的青光。在这青光的照耀下,这具尸体竟渐渐有了微弱的气息。
又过了两天,王阳羽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还没死吗?王阳羽自己都不敢相信。身上各处传来剧烈的疼痛,王阳羽此时依旧是动弹不得。
最后还是得死,是饿死还是渴死?王阳羽在心中自嘲道。此时王阳羽内心已了无牵挂,他成功地守护了两个朋友。心愿已了,死亡还有什么好惧怕的?
只是大仇未报啊,王阳羽又想起了林威。这时,王阳羽手中的铁剑猛然颤抖,似乎有什么话亟不可待地想对王阳羽说。
“啊!好痛啊!”一股大力从手上传来,铁剑竟是直接拉扯着王阳羽的身体向一处山壁移动!王阳羽毫无反抗之力,任由身体在地上被拖行着,这更加剧烈的疼痛似乎是为了让他早些解脱。
这山壁似乎有些古怪?王阳羽无力反抗,便只能琢磨起这突然有了灵性的铁剑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注意到这铁剑的怪异,王阳羽突然想到很多过去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灵力觉醒的时候,本来我能感受到一股浩瀚的灵力,却莫名其妙地消失。现在想来似乎是被这把铁剑拉扯过去了?第一次大战凶火猿王的时候,那不同寻常的爆发灵力来源似乎也是它?而这一次大战龙尾熊王,它又再次爆发出不知从何而来的灵力,否则只怕早早便落败了。
所以,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王阳羽实在想不明白,林威留下来的一把铁剑拥有什么奥秘。据说上古神器才有灵性,可一个普通捕快手上的一把普通铁剑,有可能是上古神器吗?
就在王阳羽心中嘀咕着的时候,铁剑脱手飞去钉在了石壁上。王阳羽抬头望去,才发现石壁上有一个太极图案,铁剑正钉在图案的正中间。
这一刻,天地似乎都被这一个太极图吞噬进去,留下无边无际的空白。
“那边发生了什么?”正在山谷中的谢小敏三人注意到远处刺眼的白光,他们从未见过这种天地异象,此时心中震撼无比。
“阳羽被打落溪流后应该顺流而下,正好就是那个方向。我们快过去看看。”谢小敏惊呼道。
山壁前的王阳羽受到的冲击显然最大。但他看到的不是一片白,而是一片黑,因为他又昏死了过去。
这又是哪里?王阳羽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昏暗的大殿中。环顾四周,这大殿中有无数烛火照明,然而极目远眺都看不到尽头。乾阁大殿已是无比宏伟,而这大殿只怕要比乾阁大殿大上百倍不止,只能用鬼斧神工来形容了。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从下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却不似人类,把王阳羽吓了一跳。
“我……我叫王阳羽。”不知对方是何方鬼神,王阳羽只感觉到那个声音似乎有世间万物不可违抗的威严,当下老实回答道。低头看去,自己正站在一块花纹奇特的地板上。
等等,我是站着的?我现在能活动了?王阳羽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和后背,那深可见骨的伤口竟是消失不见了。
“呸,那老家伙的占卜还当真次次灵验。我在这等了上千年就为了看他笑话,结果却是帮他当了这么久的守卫?”那个声音缓缓说道,语气里却掩盖不住对那个“老家伙”的怀念。
“这位前辈,请问您是谁?我又是怎么到了这?”王阳羽知道对方来历必定不凡,便恭敬地问道。
脚下的地板突然发出强烈的青光,昏暗的大殿顿时变得亮堂起来。王阳羽的眼珠此刻简直要夺眶而出——他脚下哪里是地板,而是龟壳的一角。再看这只超乎想象的庞然大物,似龟似蛇。
“真武大帝,神兽玄武?”王阳羽喃喃道,甚至怀疑自己究竟还是否身处人世。
“王阳羽……王诩……哼,这名字起得倒是有模有样,可实力却是弱得不像话。我要是你,早就觉得愧对老祖宗拔剑自刎了。”玄武自顾自地说着,丝毫不掩饰对王阳羽的鄙夷。
“玄武大帝,晚辈愚钝,还是不明白你说的话。我之前身负重伤,稀里糊涂地被这把铁剑带到这里来。还望前辈为我解答这前因后果。”王阳羽早已习惯别人的冷嘲热讽,何况这次鄙视他的是传说中的神兽,他也没有反驳的资格。
“呸,你这小鬼连自己的老祖宗都不认识了吗?虽说王诩那小子当年还只是个孩子,不过天赋嘛,倒还凑合。鬼谷子这名头,你竟然不知道?”
“您说的王诩就是鬼谷子。我的祖先是道家奇才鬼谷子?”王阳羽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三两句对话着实把他吓得不轻。先是遇到传说中的神兽,又听到自己的惊天身世,王阳羽忍不住捏了捏脸,确定他不是躺在那平地上做梦。
“所以说你弱得不像话,我都替鬼谷剑觉得憋屈。王诩的后人,竟然要靠剑灵来救活。”
王阳羽看着手上那把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铁剑,默默不说话。
玄武此时知道王阳羽什么都不知道,于是接着解释道:“这鬼谷剑是鬼谷子当年的佩剑。在鬼谷子阳寿将尽的时候,他自己把它封印了起来。此剑法力通天,千年来更是孕育出了剑灵。现在被你这不成器的王诩后人拿在手上,自然会在必要的时候救你一把了。”
“可这鬼谷剑原本并不是我所有,而是我养父的。”王阳羽此时也只能接受自己手上的铁剑是一把上古神器了。
“你养父是不是姓林?”
“这你都知道?!”王阳羽惊道。
就算这玄武大帝是上古神兽,可它也不见得能知晓世事万物吧,何况是在这大殿中呆了一千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