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初秋,他却已经穿上了身黑色风衣。和我第一次在酒吧看到他时一样,不愿多说一句话。不可一世的桀骜和特有的正气,在他的身上难得的完美结合。
“大叔,是你?”惊讶过后我有些惊喜,毕竟我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他好像并没有想起我是谁,面色略带疑惑,仍旧不说话。
“是我呀,酒吧?”我一边说着一边模仿他那天倒掉酒的动作,直到面前的人放下了匕首。
见他放下匕首,我也跟着松了口气。生平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我的内心还是很忐忑的。随意活动着胫骨,慢慢绕过他到一个安全的距离。腿一发软坐在了门口的大木头箱子上。
“你怎么会来我家?”找了个相对轻松的话题,开始问他。
大叔扫了眼破烂的仓库,转而看向我,眼神带着一点…异样:“你…住这儿?”
这里!我才明白过来自己的话有误,只有怪人才会住在这种地方,连忙补充:“这是我家仓库!我不住这里的。”
对方没有回答,目光投向我手里的书。
“啧…”我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赶紧转移话题。“你也想要这个?”我示意一下手里的书,不待他回答接着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我是不会给你的。“一边说着一边终于忍不住好奇开始小心翻看。他突然出现在这里,像是得到了什么准确提示,也是为了这本书。竟然还有除了我家以外的人知道它的存在。
对面的人不说话,而是找了个地方坐下,将匕首插进皮靴。他的这个动作很帅,我很少见到。
”你打不过我的!“是很冷淡的声音。语气里面听不出一点的波澜,好像一个相同的音符连续弹了好几遍。会说这种话的人,要么极其自信,要么极其自负。
我将书合了起来。抬头看他。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一个男人:撇去强健有力的外在条件不说,他脸上的线条很粗很坚毅,像是被人咔咔几刀雕刻而成,刀法简单利落,每一刀都恰到好处。没有丝毫精致可言,完全是内在的东西。也正是这种内在的气场,让人忍不住去服从他说的所有。
”我没想动手,可我还是不会给你。“我直直盯着眼前的人接着道:”况且,你要这本书也没用,它早就被人毁掉了!“
大叔接过我递过去的书,翻了几页,眉头即刻紧凑在一起。
”我说没用吧!“我拿回书翻了起来,这I点是我所没有想到的。传承了三代的神秘古书,在我心中怎么说也该是即在一些秘闻,古法。再不济爷爷也说过上面写着繁体字,怎么会一片空白!
书还是本完整的书,里面内容却不见了。也就是说,我费尽心力找到的,是一本空白的书。“或许这本书原来就是这样的,因为我们从来都没看到过,没有人知道它就该是什么样;又或者有缘人才能看到书的秘密,我们都不是···嗯?”我抬起书的一角,凑到眼前。
对面的人见状也凑近了看。
书最后一页的页脚有些不平坦,一些很小很小的圆孔组合在一起,应该是用很细的针刺上的字或者什么。我朝着光举起页脚,随着光影效果,三个很明显的字出现在了眼前:地下国。
‘大叔’在和我一同发现页脚的字迹后一言不发的离开。如果他坚持要这本书,我一定会使出看家本领,和他大干一场,最终吃亏的一定会是我。经过各方面精准的测量,反正我是肯定打不过他的!
可回过头再看,他放弃这本书也没什么不对。像这样的无字天书,有与没有简直没有区别。我好奇的是,他是谁?为什么也想要这本书?又是得到了谁的准确提示来到这间库房?这些问题再次叠加,逼得我不得不快点离开,去另一个地方。
十月份正是桂花盛开的季节,我和凯子约好的见面地点就在他们小区附近的公园。今天是周末,公园里面人挤人,都是来赏桂的。我心里揣着事也懒得走动,就干脆随便找了个长凳坐下,看着过往的人群,等着凯子到。
吃饭的地点在公园对面‘小城故事’,环境倒还算清雅,地段也好,隔着透明的落地窗正好可以看到公园一大片桂花林。只是菜不怎么样。太清淡,我有些吃不下。就打量起对面正在狼吞虎咽的凯子,许久不见还是有些黑,脸上的线条很紧实。凯子算是那种外表一看特别讲究,内心却集搞笑与不羁与一体的新型人类。今天也不知道抽什么风,穿的比我还风尘仆仆。
“哎哎,饿鬼投胎?几年没吃了吧!”我打趣道。
“你看着挺下饭!”凯子头也不抬。
我···”你从前不是不爱吃这清淡的吗?怎么,弃暗投明放下屠刀了!“
”嘿!我这暴脾气!“凯子咽下嘴里的青菜,放下碗筷,一副见鬼的样子:”以前咱们画室,就你丫最爱搞附庸风雅那一套,今儿爷给你回味回味还不乐意了!“
凯子和我在画室是最好的哥们,当时他比现在活得还糙,但无奈长得帅,处处招蜂引蝶。我总骂他衣冠禽兽,合着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小子在这儿等着我呢!”和你放弃学业英勇创业比,在下确实有些附庸风雅了,自愧不如。自罚一杯怎么着!“我端起白开一饮而尽。
说到这儿,凯子立马气势蔫了:”行,你长得白你说了算!咱换火锅行不?“
凯子这点儿还是没变。一说到他放弃学业英勇创业,这里面还有一个经久不衰的故事。
自打我认识他起,就知道他们家有钱,到底多有钱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高二的某一天,这小子突然申请休学了!啥也没说背着画包一走就三月。
三个月后的一天,我吃着冰棍从篮球场晃哒到画室的时候,竟然发现一巨大的木炭杵在我画板前。见有人近来,这木炭猛一抬头,一双大白眼珠子给我吓一跳!还以为非洲交换生来我们学校学习了!
仔细打量才发现是凯子回来了。后来才知道,这小子休学是因为要回家创业。让他爸给买一千多只鸭子和一条纯种藏獒,天天牵着藏獒撵着一千多只鸭子在大河滩上自由翱翔。他的肤色就是在那个时候晒的,害怕变成纯种的黑人才放弃了!后来一直没有多大恢复,不过现在看来,这样的肤色正好适合把妹。
这个点可以让我嘲笑他一辈子!每次提到这件事,不管他之前的气焰多嚣张都会怂。这让我很得意,并且屡试不爽。吃个火锅喝了一肚子的酒。一喝酒从前的感觉就都回来了!我小心拿出塑料皮包着的古书,让凯子帮我瞧瞧。他高中学了一段时间美术后就转向理科,什么化学,电脑技术之类的是他的长项。没出几天就出了结果,说是什么古书纸张采用了特殊的技术的涂抹,导致上面的字迹需要在特定的化学反应下才能看到。
我不懂这些,全部交给他,不出半天,就有了结果。接到凯子的电话,我正在洗澡,急匆匆的穿好衣服,赶去了凯子的公寓。
按照他给的地址马不停蹄一路狂奔,到他家的时候发现门开着。这是我第一次到他这个家,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走了进去。
客厅的装修风格和他平时的性格一样原生态,这点在我想象之中。我慢慢绕过迎客墙,走到沙发的位置。电视墙上挂着我们当初第一次写生的风景画,没想到他还留着。
“我去…”我惊呼一声。只见凯子裹着白色浴巾,正惬意的躺在沙发上看着我,一声不吭。
他稍稍坐起身倒了杯红酒:“怎么喳喳呼呼的!”
“你洗澡怎么不关门!”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神情里尽是鄙视。
“谁愿意看谁来好了,我又没在大街上洗。”
我懒得和他贫,直接说正事:“书上的内容你破解了?”
凯子的表情很不情愿:“这种小菜,根本不叫破解好吗?话说回来,那几页内容,不是你刻意写着玩,考验我的吧!”
“哪几页?”我被他说的糊涂。
见我没开玩笑,直接从沙发后面的文件夹里拿出了几张纸,和我的那本书。“书上的内容已经可以看了,但有些字体我怕你不认识,都解释翻译在了这几张纸上,给。”
我接过文件,这小子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但其实还是很靠谱的。“怎么只有几页?”
“本来就只有几页,简单介绍了一下什么什么…地下国!还地下国呢!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这本书是倒序。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自己特像个文盲!”
我白了他一眼,接着看文件,上面仅有的内容说的是一个神秘的地下部落,他们一直穴居地下,存在至今已有几千年了。那里潜藏着关于这本书后面的秘密。
看来,后面的秘密,也就是这本书剩下的空白,需要由我自己去找寻了!地下国…真的会有地下国吗?看着古书中简短的地址描述,和藏在我内心深处的本能好奇,我决定,无论如何,我该去一趟!
我回过神来,大约是想的太投入,手里握着的纸张有些发皱。看向凯子,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喝完了杯中的红酒,冲我眨着眼睛:“去好玩的地方可不能抛下我!”
“你要去哪儿!”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嗯呐!”他微抬起下巴示意我手中的纸,不等我回答就一个电话订好了机票。态度不容拒绝。
出发的时间定在了后天的下午,星期三。剩下的就是各自收拾好需要用到的东西,由于这次不像普通的旅行,可能还会接触到一些地下活动。所以采用的是高级户外探险必备的装备。还有一些压缩饼干,牛肉罐头,和必不可少的水,补充体力的巧克力等等。
等待出发的日子过得很快,终于,随着飞机的起飞,我们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