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晨正下着蒙蒙细雨,滴在枯落的树叶上留下一些细小的碎珠,散着些许冰凉的寒气,丞相府门前的一辆香车也被打湿,明明很早就停在这里,却迟迟不见行动。
慕容畅和一行侍卫也在等候,他们早已打点好了一切,如今,只差璃陌盈了。
璃陌盈没见出来,倒是见了飞鸢。
“姑娘,不知小姐是否……”反悔了?
慕容畅还未说完,便得飞鸢自信一笑,“她会走的。”
飞鸢走过慕容畅身侧,牵过马,行在队伍前排,也一起等候璃陌盈。
不过一会儿,魏兆砚先出来了,后面跟着璃陌盈,他回首低头拉住她的手,“走吧。”
他眼眶有些微红,一想到璃陌盈是一去不返,他心里实在是酸疼得要命。
璃陌盈点点头,忍下了又想流下来的泪水,偏过头,收回了手,走向香车。
侍女撑起一把纸伞,为她挡住蒙蒙细雨。
她在雨中忽然一停,目光扫视周围一圈,随后低下眼眸,上了车。
纸伞的四十五度角的远处有一个茶楼倚台,倚台上的男子目光追溯纸伞下的身影。他如画的俊逸容颜在这烟雨的天气显得越发飘渺梦幻,清浅的紫色华服,墨发随意披洒,他坐在精巧的椅子,眉目正向着一个方向,望得出神。
飞鸢慕容畅一行人向魏兆砚握拳告辞,便也出发了。
。
果然,璃陌雪日夜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要说她麒麟毒不按常规出牌,那么流尘的焚身蛊就是就是一个要爆发的小宇宙,一旦闹起来,谁也拦不住。
不过还好她思虑周全,这蛊发的时候他们就在一个密林里,而且还是晚上,这样,等他醒来的时候,借口就好找多了。
这森林历史好像也久了,这树木看起来也十分健壮,这就偏偏那么不经摔,流尘掌风一扫,顿时倒了一大批……躲在他二十米开外的树后面的璃陌雪看得有点胆战心惊。
这功力强势得有点变态了。
流尘此时和平时没多大变化,只是他那猩红的眼睛红得鲜艳,红得浓烈,像是可以滴出血一样令人惊悚,而且他周身似乎还环绕这一种莫名的气息,有点像是……杀气。
她很清楚他为什么不杀其他的生物偏要抓着她不放,可是她真的不能给他血,她现在麒麟毒也闹得很凶。
万一他的蛊毒是好了,那她麒麟毒要是要了她的命呢。
她很爱惜现在的生命的,所以……只能熬过这一夜再说。
若是她知道自己被流尘追杀了一个晚上,那她之前还是会选择给血的。
看着东边那条白线,又望了满目疮痍,残破不堪的……密林,若是来这里砍柴的农夫看得这种……奇异的自然灾害,估计还得以为有怪兽了,还是超大只的哪种吧,这些树横起竖八的死在地上,身上也没一块完好的树皮……不得不说,死相真惨。
也不知道流尘身上到底是什么变态法力,竟然那么恐怖。
想完,她又低头看着睡在她腿上的流尘,微微一笑。
他此时安静又美好,仙气得和昨天的恐怖丝毫不相符。
折腾了这么久,兴许也累了。
她也累了,可她还要带他赶路。
路程也没有多远了,再走一天半夜也就到了,这是这期间,流尘一直没醒过。
到了琅郡,回了素庄,安置了流尘,这才让几个人开会。
璃陌雪坐于主位,目光向下面两排的人扫视,除了飞鸢和黎晨,人都齐了。
她轻抿了一口茶水,右手撑着脑袋,斜靠在椅背。
“都汇报一下各自负责的事情。”
“主上!我已经……”正阳急急发言,却被璃陌雪无情打断,“你的事情,我后面再收拾你。”
正阳“不是……”
璃陌雪又打断,“飞鹜,那个魏国信安侯,你盯得怎样了?”
飞鹜给了正阳一个同情的眼神后,向璃陌雪汇报,“这些日子,他倒是很少去兰影楼,呆在中成茶楼的时间倒是多些,而且,我还发现,娴儿这几日也时常去中成茶楼,可是他们的时间却对不上。”
“只有地点一样,时间无所谓。”璃陌雪放下手,坐正了,“这个娴儿……是该好好利用了。”
“那主上打算如何利用?”飞鹜问。
璃陌雪低眸一思,抬眼问:“那你们觉得该如何利用。”
几个人一同沉默。
这不能怪他们,这么多年了,她的计划网错杂广密,他们半点都猜不到她到底想干嘛,一切都是按她的计划行事的,哪里来的本事做参谋?
“她是个好资源,得好好利用,既然你们还没啥想法,就先搁置着吧。”璃陌雪思考了很久,才给了他们这一句话。
“暮风探查丹旬的结果写下来给正阳,晚上念给我听,飞鸾将琅郡所以军将的资料也弄好一起给正阳念了。”璃陌雪交代完后,很成功的看得正阳得了很多同情的目光。
别伤心太早,这还是开头菜。
“夜形一会去中城将军府时记得稍上我。”
璃陌雪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就这样吧。”
就这样?
璃陌雪走了,众人还在发懵。
不对啊,开会不是这样的,一直都不是向今天这样的。
“你们不觉得今天主上怪怪的?”飞鹭扫视了众人,得到了他们一致的认同。
“她心情不太好。”飞鹜自然是发现了璃陌雪今天有些冷峻的表情。
“简直是不好透了。”正阳此时心里很不爽,不爽到仰头大吼:“我命真苦啊!”
几人笑笑,没接他的话。
夜形黑衣一立,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暮风也说自己忙,也走了。
就剩下正阳,还有三个美女还在聊八卦。
“主上带了个公子回来,你们知道吧。”飞鹭一回想那公子的模样,到现在映像还深刻着呢。
“知道,不过没见过,主上都不让我们靠近。”飞鸾点点头,看到此时飞鹭的神情,也知道这丫头偷偷去看了。
“不让靠近?会不会是宁佳公子?”飞鹜惊喜猜测,因为只有宁佳公子,才会让主上如此小心。
正阳哼笑一声,“不可能是宁佳,他现在还在落霞谷呢。”
飞鹭也点点头,“确实不是宁佳公子,他们长的就完全不一样。”
当初他们几个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找尽各种借口才得以面见宁佳真颜,可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嗯,用这句来形容,虽然怪,但也贴切,就勉强凑合吧。
“估计,这是第二个宁佳公子了吧。”飞鸾很明锐的推测。
正阳不满的说,“又金屋藏娇!”他追问飞鹭,“他长得有我好看吗?”
飞鹭瞥眼过一边,“那是自然,因为你也没多好看。”
正阳不悦,“我怎么就没多好看啦?!”随后他眉眼一挑,“我也寻个时间,好好看看去。”
飞鸾笑笑,“正阳,人家公子长得好看也不是你能肖想的,你要看就去兰影楼,或者其他花楼看你的美人们去,不然,主上又以为你皮痒了。”
正阳不服,“我还偏要看。”
看到正阳如此作死,飞鹜哀愁一声,“我估计是看不到了,飞鹭你和说说,那个公子和宁佳公子为什么长得完全不一样?”
飞鹭幸福的美美一笑,“若是宁佳公子是美得艳丽,那位公子便是美得仙气。”
正阳:“你这样说,我哪知道他到底有多美?!”
飞鹭白眼一翻,“那你自己去看啊,我又没拦你。”
正阳哼哼一声,“去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