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龙苏丹
趁着此时没有危险，我珍重地打开了瓷瓶，摇晃了几下，咕咚一声，倒出一颗药丸。
“这是什么？”琉璃问，琉璃脸上闪过一丝惊异，之后有落了下去。
“我也不知道，但应该是某种神奇的丹药，否则不可能装在这么漂亮的瓷瓶里。”
“有可能，可是只有一颗，怎么用？”琉璃脸色凝重，“要不我吃吧，如果有毒，也让我来忍受。”
“不，一人半粒，”
说完我把药丸一把掰开，乌金的药丸顿时散发出一股异香，我把半颗丢进嘴里，同时把另外半颗递给琉璃。
“要是吃了大有好处，便宜可不都让你占了。”
我的脸上晃过一丝狡黠，都到了这里，是生是死，我也不会再让你一人独自承受。
琉璃接过药丸，吞了下去。
半刻之后。
“琉森，有没有什么感觉？”
“全身发烫，有点兴奋，想……打架……，”我觉得浑身燥热，意识里全是激烈打斗的场景，却不知从何而来。
“我也是，渴望打一架！”
说完，我们扭打在地上，反正又不痛，拳打脚踢，好像就是……为了宣泄一股浓浓的嗜血意志……
一直打到天空的幽绿很深——应该是大中午，我们才各自分开，揉了揉错位的身体结构，把该复位的关节、骨头按回去，打了那么久，终于好多了。
“你比小时候厉害多了”琉璃喘着粗气，扭头看向我。
“我也觉得”我得意地一笑。同时也筋疲力尽，不能动弹。
突然！西面的林子里爆出一声惊人的巨响，树木被毫不费力地践踏，一个个头极大的鬼畜正在像我们狂奔而来，漆黑的山一样的头露出树梢，它的样子直像一头移动的棕熊，但却因为极大，才更为恐怖。
“琉璃！”我大喊，身上已经没有力气再跳起来逃跑，但琉璃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滴着汗，背起我，开始逃跑。
我惊呆了，和我缠斗了那么久，他哪儿来的力气，还能逃跑，转念一想，琉璃从来都比我厉害，就算在这种情况下也是，他留着力气，就是为了应对不测，琉璃啊，其实还是你厉害。
然而，尽管琉璃以飞快的速度移动，也比不上这只奔跑的鬼畜，它一步一步靠近我们，脚下的土层高溅，震撼脸庞，我伏在琉璃背上，眼看着鬼畜巨大的身影落在我们前进的路上，我心想，这下真的死定了，永列畜道，悲哀啊！
一只巨大的兽掌从天而降，打在摇摇晃晃的我们的身上，那一瞬间，我听见自己的内脏在撕裂，肋骨根根崩断，而五官，则流出温暖的液体，琉璃背着我，在空中划过一道火花，琉璃身体翻转，在空中如同一个断线的风筝，一瞬之后，我们摔在不远处的岩石板上，连头骨都震地生疼，琉璃着地后翻滚几圈，显然，他在下面，承受了大部分落地的冲击。
我挪动着身体，撞击已几乎使我失去意识，一息尚存的意志就是，我要去琉璃那儿，就算死，我也要在他身边。
我爬的很慢，血流如注，心率慢了下来，眼皮很沉，而琉璃，则躺在地上，没有动静。
琉璃，不要走，琉璃……
鬼畜把我们拍下来，依旧没有善罢甘休，咆哮着，向我们逼近，他的巨掌上汇聚了红色的杀气，灼热而绝望的杀气，他狂奔到琉璃跟前，抬起巨脚，下一秒就要碾碎琉璃的身体，碾碎他的灵魂。
你竟敢……！
一股强烈的愤怒涌进我的脑海，涌进胸腔，流动在每一处血液奔涌的脉搏里，琉璃不能死，我告诉自己，谁也不能再夺走他往生的权利，谁也不能！
突然，我感到背上的纹路开始动了起来，像一株藤蔓，触角向着我身体的每个角落生长，顿时，黑色的纹路遍布我的周身，下一秒，我的手和脚猛然暴增，金色耀眼的鳞片旋即而出，我的头胀满了愤怒，怒火中烧，下颚变宽，陡然排出上下两列钢似的獠牙，而脊柱断裂身高，身体撑开，每一块肌肉都呈现出黑色的纹路，巨爪威猛有力，身上涌动着无尽的力量，我的眼睛，燃烧着红光，像是要把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毁灭！
我龙化了！！
意识告诉我，我曾经在哪里看到过这种形态的生物，这种生物似乎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我把它们称之为，龙。
眼前的状况容不得我多想，我的理智很快被愤怒占据，琉璃有危险，我要保护他！
我以极快的速度抓住这只黑山一样大的鬼畜的脚，下一秒，就把锋利的龙爪陷进它的肉体，然后猛地甩出去，无穷的力量从我的脚底往上涌，一层金色的光芒笼罩着我，把通体漆黑的我，照得更加闪熠，鬼畜被甩出老远，令人诧异的是，它的脸上丝毫没有恐惧，有的只是比刚才更盛的杀气。
我把昏迷在地的琉璃，抱到一个视线可及的安全地带。
咆哮一声，天地动摇，我暴增的龙爪迎上鬼畜的黑掌，两相持憾，整个空间剧烈颤动，连头上幽绿色的光芒，都为之黯然。
鬼畜速度和体型都在我之上，对我的攻击异常毒辣，招招都想置我于死地，这令我更加兴奋，更加嗜血，周身光芒大盛，一击龙爪，刺破了它的胸膛，血液射出，鬼畜连连倒退，用掌抵着胸膛，似有怯意。
想逃？
下一秒，我便到了它的身上，刀锋般的巨齿，咬在它的脖子上，因为这儿动脉最多，血液最热。
我杀死了鬼畜，它瘫软在地上时，我把它的头颅一脚踩碎，骨骼嘎吱碎裂的声音，令我兴奋到了极点。
我仰头咆哮，似有雷霆震落。
我看见，不远处的琉璃已经醒了，正盯着浑身鲜血，杀气腾腾的我，他的那种目光，我永远也忘不了，因为我也曾经这样，看着他，在蛇岛火船事故那次，我就这样看着他，送来了他的手。这样的目光满是不可思议，震惊，甚至还有恐惧。
于是我身上的愤怒开始快速弱下去，龙爪收缩，鳞片消失，下颚处的牙齿恢复原样，而原来毁掉的身体器官也毫无破损的样子，我受的所有伤害，都自行愈合。
我向琉璃走过去，他看着我，又低下头，叹气。仿佛已经知晓很多事情。
“琉森，你刚才龙化了”，琉璃说。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觉得鬼畜要杀你，我异常愤怒，这个纹章，”我用力指着后背，“突然开始生长，黑色纹路一下遍布全身，后来，后来身体就变异了……”
“我们背上的纹章，是龙格。”
“龙格？什么东西？你怎么会知道？”我疑惑地看着琉璃。
“龙的象征！”
琉璃眼神变得凌厉，他刚刚道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关于我们，爷爷，我们的死，龙，死亡之海，永生，轮回……，太多谜团突然涌出来……
我突然发现自己，原来这样的无知。
“我们刚才吞下的半颗药丸，是一种叫做「龙苏丹」的传说中的丹药，因为各自吞了半颗，所以刚才你龙化的时候才不至于完全失去意识。龙苏丹和愤怒，是龙格觉醒必不可少的两个因素。”琉璃说着，我一头雾水，只能着急地说，
“琉璃，告诉我，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我知道这一切对你来说都难以接受，我一开始也难以接受，但是刚才你确确实实地龙化了，并且杀死了这头黑山鬼熊，我已经，没有理由不相信了”
琉璃看着我，“琉森，听我慢慢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一切吧”
“嗯。”我无力地，又有些无奈地点点头。
“首先，还记得那次火船逃生吗”
“我记得。”
“我没有死，我被带走了，你要相信，我说的一切，都是那段时间知道的，我遭遇了很多，经历了太多，我也会把这些都告诉你的。”
“龙，是一种远古生物，他们也曾是这个世界的霸主，由于某种原因，龙类变得越来越少，直至消失。”
“龙格是龙的象征，据我所知，龙格只有四种颜色，红，黄，蓝，绿，至于我们的龙格为什么由红色变成了黑色，我也不知道……”
“等等，”我急了，“龙是龙，有龙格，而我们是人，撑死也就有点人格，为什么会有龙格在我们身上啊？”这让我头疼极了，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人和龙有什么血脉联系我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你龙化了，证明，人和龙，一定是有某些联系的。”琉璃笑着说。
“接着说，”我说，“我想知道很多。”
“龙苏丹，传说中龙类力量觉醒服用的丹药，是龙类的珍品，人类本来是绝对无法服用的，它的药性太烈，普通人服之即死，但我们已经死了，所以刚才才敢吃。”
“让我看看你的，呃，龙格，”我还有些不习惯。
琉璃掀开衣服，露出黑色的龙格，“不用想不通了，我还没来得急集聚愤怒就已经先晕过去了，所以这次，我没有龙化。”他说着，一边看了看身体，“不过受的伤倒是全好了”
龙格静静地长在我们身上，墨色的龙格。
“仿佛有某种指引，指引着我们去实现一些事情，关于生命，永恒，法则，意志的事情，我总觉得，我们肩负着使命。”琉璃喃喃道。
说了半天，我也算明白一点了，算了，坦然接受吧，龙也好，人也好，生也好，死也好，生命生来就随波逐流，随风飘荡，冥冥之中命运已定，何必庸人自扰。
起身拍拍屁股，耳边一热，
“既然有使命在身，就让我们来大干一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