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何天的瞬间,郭小芹脸上的表情,从着急、惊讶到震动、激动,不断变幻,眼眶渐渐地红了。
何天则是带着微笑,轻声唤道:“小芹,好久不见。”
“何天哥哥!”郭小芹则是再也按捺不住,激动地叫了一声,扑入了何天怀中。
“呜呜呜……”
她紧紧抱住了何天,似乎生怕这一切只是梦幻,然后开始哽咽,最后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哭声里面,夹杂着四年来的思念,更夹杂着四年来所承受的委屈、压力和痛苦。
“不哭,我回来了,以后你再也不用受委屈了。”何天紧紧抱着她,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安慰,任她的眼泪湿透了他的胸膛,这泪,是暖的。
一个16岁的花季少女,这个年龄本该像周芷萱她们一样,在学校里面念书学习,可是却偏偏在上课的时间里,出现在超市里面打工,当收银员,还要撒谎欺骗着自己的亲人,何天可以想象,这些年来,这坚强的少女,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和委屈。
郭小芹抱着何天,哭了很久才平静了下来,然后有些害羞地从何天怀里钻了出来。
毕竟是16岁的少女了,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可以无所顾忌,她妈妈还在她身后看着呢,虽然那是她日夜思念的何天哥哥,可是她还是忍不住生出了一些羞意。
“何天?”
就在这时,郭小芹身后,那妇人从沙发上挣扎着坐了起来,言语间有些虚弱,也有着一丝激动。
“陈阿姨,是我!我回来看你们了!”何天快步走了进去,握住妇人有些冰凉的双手。
当初,眼前的妇人收养了郭小芹之后,爱屋及乌,对何天也是多有照顾,何天一直记在心中,此时见妇人卧病在床,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好孩子,好孩子!这些年不见你,你阿姨和小芹都很担心你,小芹还到街边贴过两年的寻人启事,如今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妇人紧紧握着何天的手,有些激动,这么些年了,何天还算是第一个前来探访的故人。
“陈阿姨,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阴差阳错间去了一个比较远的地方,一直到近期方才能回来。”何天带着歉意道。
“没关系,没关系,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样小芹也有个知心朋友,我放心一些。”陈阿姨眼眶微红,看向小芹。
“陈阿姨,究竟是怎么回事?陈叔叔呢?还有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何天禁不住问出心头的疑惑。
陈阿姨和郭小芹闻言,同时沉默了下来,陈阿姨最终叹了口气,带着悲怆道:“天意弄人啊,你失踪后不久,你陈叔叔的工厂发生了不明原因的大爆炸,整个厂子、加上你陈叔叔一共46人,全部都被、被、被炸没了啊,呜呜呜……”
说到最后,陈阿姨已经忍不住,哭出了声来。
“妈妈别哭,小芹会陪着你的,将来我们的生活一定会好起来的!”郭小芹上前安慰着。
过了许久,陈阿姨的情绪才稳定下来,何天方才继续问出心头的疑惑:“不明原因的爆炸?公安局那边也没有定论吗?至少爆炸物是什么应该能查到吧?”
“什么都查不到,什么都查不到!”陈阿姨悲怆地摇了摇头,最后又咬着牙,似有些怀疑和恨意,道:“我和小芹都怀疑是有人故意投放了炸药,否则好好的纺织厂,除了一些布料之外,根本没有其他可燃物,怎么可能发生爆炸?”
“只是,公安局那边一直没有定论,虽然最终判了我们没有过失,可还是陪了不少钱,剩下我和小芹母女两,位卑言轻,更是没人理会我们,我们想要去查,也没有办法。”
“只是,苦了小芹这孩子啊,跟了我们没享受几天好日子,却要跟着我一直受苦,还要照顾我这个没用的人!”陈阿姨说到伤心处,又啜泣了起来。
郭小芹边安慰她,边道:“妈妈也就是那时,受到了太大的打击,又有黑社会来收了我们的房子,我和妈妈只能住在桥底下,那时是冬天,又刮风下雨,妈妈身体受不住,中风之后双脚便不能动了。”
说到这里,郭小芹也抿住了嘴唇,显然是回忆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后来,小芹便自己偷偷退了学,到超市去打工,还一直骗我说是课后兼职赚的钱……我做了半辈子生意,又没老眼昏花,兼职怎么能养起一个家?怎会不明白这孩子是在撒谎?可是,我又老又病又没用,只能暗暗心疼,知道了又能做什么?”陈阿姨越说越动情。
“妈妈!对不起,小芹不是故意骗你的……呜呜,小芹本来也不想这样,可是那时候那帮黑社会,还经常到学校骚扰我,我迫不得已,才退的学,呜呜……”
小芹也哭了起来,这些经历和压力,她一直独自承受着,没敢与妇人说,今日终于忍不住说出,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毫无顾忌地下了流泪。
“虎豹帮那些人?是梁明台那混蛋吗?他竟然敢在学校欺负你,我、我跟他拼了!”陈阿姨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气昏了头,竟是不顾一切扯着被子要下地。
“阿姨,您先别生气,梁明台是谁,究竟是怎么回事?”何天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强忍着心中的怒意,安抚着。
无论那梁明台是谁,绝对要付出代价!
“梁明台是龙潜市第一中学的三大恶少之一,他哥哥是龙虎帮的一个头目,所以他也一直跟着作威作福,在学校不停骚扰我,我、我那时真的很害怕,不敢上学校……”郭小芹抹着眼泪道。
以她的倔强和坚强,若非实在是受不了,绝对不会放弃学习的机会。
“他哥哥叫梁黑台,当初便是他带着人以要赔偿为由,抢走了我们的房子,又看小芹长得好看,便想欺辱小芹,当时被我拼命拦住了,没想到这帮畜生,竟然欺负小芹欺负到了学校里去!”陈阿姨补充道,自责不已。
何天沉默了片刻,实际上内心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最后他站了起来,替小芹擦干眼泪,又安慰道:“别哭了,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不管他是梁明台还是黑台,还是虎豹帮,只要是欺负过你和阿姨的,我一定会让他们后悔来到人间!”
小芹只当何天是在安慰她,可是她不在乎,四年以来,她多么需要这样的安慰,如今听到何天这么说,即便认为何天只是在说气话,可是依然很感动。
郭小芹紧紧抱住了何天,四年来,第一次感觉到心中有了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