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挣开了他的怀抱,跳下马车。
赤着脚踩在一尘不染的雪上,冰凉刺骨,凉意从脚底蔓延开来,一步步踏在雪地上,脚腕铃铛清脆。
“长歌,上来。”
小白撩开了车帘,正欲下车。
我蹲下身捧起一团白雪,“小白,你知道吗,雪这种东西,在西疆是见不着的。”
他在车沿驻了足,那个给我带《双修图谱》的美人正拉着他袖子,示意他不要过来,他却挣开。
“小白,你是沄浔宫的人,那么,你到底是谁呢”
那没人狂摇头,他却看都不看一眼,“你认为我是谁。”
我,希望你不是沄浔宫的,可,事事不如人意。
“只要不是沄浔宫宫主,怎样都好。”
我的任务便是杀了宫主,若是你是那人,这单任务,将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完成不了的任务。
也将,是我的最后一项任务。
“可惜了,我便是那宫主。”
“我名唤阡沂。”
手中的雪团,被我脱手砸在了雪地中。双手颤抖,转身面对他时,却是满面笑意。
“最后一个问题了,阡沂。”我将颤抖的手背在身后,笑着道,“我来到北域,在溪边遇到你,是你都算好了吗。”
“不是。”他不顾一旁阻拦,道,“就算你不来,我也会让你来,就算在那里遇不到,也会在别的地方遇到。”
“所以,在你看到我第一眼,就在算计了,是吗。”
水满上眼眶,我却依旧忍着,这些结果,我早便猜到,只不过如今,是为了验证罢了。
“这是另一个问题了。”
“长歌,上来吧。到时着凉了。”
我痴笑着,我有什么资格说他呢,自己也不是从一开始的“叛变”就是个局啊。
我等他掀帘进马车后,又蹲下身,将脚裸上用红绳系着的铃铛解下,双脚冻得有些发青,把铃铛埋在雪中。
用嘴把右手食指咬破,在白皑皑的雪上画了一个猩红的阵,吟唱。
“那天我不在了,你就到这来,把那铃铛拿出来,里面有你们想要的东西。切记。”
我从那充满敌意的美人身旁经过时,轻声道,随即掀帘进了马车。
哪天我不在了,这就是你们的退路。
薄情的是北域人,可我,又不是北域人。
沄浔宫的人不给他人后路,不代表浮噬系心狠如斯。
修习邪术也好,净术也罢,像那白雪皑皑一样那么纯净无暇,却掩藏着土地的贫瘠。
沄浔宫表面的不染尘色,又暗藏了多少不堪。
这江湖之中,凭的是实力,更凭心机。
我没有让美人扶着上车,依着冻得僵硬的脚踏入马车。
我不需要任何人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