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结婚的那一天晚上开始,之后在一起的每一个夜晚,戴逸陆曼都一定是相拥着入眠的。今晚也不例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戴逸依然朦朦胧胧地半梦半醒着难以沉睡。
不论是身体还是灵魂,都蠢蠢欲动地烦躁不安着,渴求着某种毁灭性麻醉后的安宁。
“亲爱的,睡着了没有,宝贝,我想。。”
戴逸终于还是欠起身子,轻吻了一下妻子那软软凉凉、小小如雨露般的右耳垂,低语着。
陆曼闭着眼睛,迷迷糊糊转过身,和丈夫面对面相拥着,先纠缠起来、分不清彼此的是双方迷乱了的双唇。
戴逸陆曼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他们这样没有一丝一毫保留地努力着融为一体。
这世界,除了对方,还能有谁更熟悉彼此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至于灵魂呢?灵魂现在在哪儿了?灵魂还存在着吗?还有灵魂吗?
此刻,绝望无助地喘息着呻吟着的是欲望,灵魂已经出窍,悬浮在半空中,旁观着,微笑着。
终于,欲望的火山停止了爆发,灵魂重新回到了一丝不挂、在黑暗中并排仰面横躺着的两具躯壳中。
“睡觉吧,曼曼,我是这样爱你。。”戴逸转身深深地嗅了嗅陆曼的秀发,吻了吻。
“我也爱你,逸哥哥。。”陆曼吻了吻戴逸的脸颊,转身背对着戴逸,拉了拉丈夫的右臂,搭在自己的腰间。
戴逸很快就发出了轻轻的鼾声,沉入梦乡。陆曼,在丈夫的怀抱中,静静地听着丈夫的心跳声,也渐渐睡去。
窗外的月光静静地洒落在江南这座戴家小院,一如陆曼此时梦中的二十年前。
***
都说:无巧不成书,是的,没有错。
只是,往往比书更巧、更丰富多彩、更变幻莫测的是我们的生活,真实的生活。
***
陆鹏、戴逸、秦越,这三人,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三兄弟,或者,甚至可以说好像三胞胎。
陆家和秦家是这个江南小镇的世家,两家的好交情可以追溯到陆展生这一代的好几代之前。
秦越的父亲秦松林和陆展生是同年同月生的同窗好友,约好了在同年同月同日结了婚,成了家。
如果说男婚女嫁的那一天是家里的长辈们事先早就挑好的日子,那么第二年,孩子们的出生就是天意了。
陆鹏、秦越出生于农历1955年的十一月初十,同一天,陆鹏只不过比秦越大了十小时左右而已。
那一天,陆、秦两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的欢喜自不必说。
从此,本就相邻的两家,走动得更亲密了,好得像一家人。
过了两年,1957年的秋天,陆鹏的妹妹陆曼出生了。
本来,依着陆曼的母亲陈冰华的心意,女婿的最佳人选除了自己闺中好友顾凤华的儿子秦越,没有第二个。
多年以后,听着自己的妻子偶尔还念念不忘自己臆想中的这对姻缘,陆展生总是笑笑,不置可否。
缘分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三生石上到底记载了你我怎样的前生今世,不亲历,又怎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