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离开,屋内只剩卓晓一人,站在月光透过窗户的光影中。打开入口来到时空迷宫,言谦少静静地坐在原位,并未因为他的到来,而表现出任何的惊慌失措。
只是平常围绕在身边的那股烟,赫然不见。
“邸笙。”
卓晓肯定的语气,令言谦少睁开眼睛,露出自鸣得意的笑容。卓晓从未见过娴静的邸笙,会露出如此侵略性的笑容。原来灵魂变了,神情会比原来的主人,更为骄傲。
“如果我说不是呢?”
“记得言谦少舍弃叛位的时候,他的表演比你认真多了,和苏起一样,我被骗的心服口服。”卓晓心意已决,可惜在长久的暗恋中,到底产生了一丝动摇,“你的存在,对我而言只有危险,没有价值。”
邸笙低头道:“我当然明白,并且在迈入这个迷宫的第一步,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难不成你认为,辅位会将自己的生命,凌驾于王位之上吗?”
“再完美的计划,也会有变数,我很高兴,这个变数是你。”卓晓微微弯下腰,向坐在地上的邸笙伸出手。少女轻松的表情转而凝重,迟疑片刻后,邸笙握住卓晓的手。
只是她咬紧了嘴唇,不想、也不会在曾经暗恋她的敌人面前,泄露哪怕一丁点的胆怯。
黑色的杀气如火山喷发,在悄无声息之中,顺着连接的掌心,穿过她的身体握住心脏!倒映着卓晓身影的明亮瞳孔,随着邸笙轻微的哼声,瞬间黯淡无神。
松开手后,邸笙瘫倒在冰凉的地上,卓晓就这样麻木地看着。就像遥远的记忆中一样,卓晓还未来得及道谢,邸笙便弯腰把水壶放在他的身边,转身而去。
在蝉群鸣唱的盛夏,两个人初识,然后错过。
当满腹心事的卓晓走下楼,坐在餐厅吃早饭时,榆向佑满脸讨好地凑了过来,勤快地擦着他面前的桌子。餐桌被擦得锃明瓦亮,倒映着榆向佑谄媚的笑容,卓晓被他笑得肉麻,又有点心虚,装作不在意问道:“怎么了?”
榆向佑收敛笑意,一脸正色道:“王,我慎重考虑过了。我虽想背叛蚩尤,但我根本找不到言谦少的人,怎么当叛位?那种想法恶劣至极,是我一时失节,但今后我必定忠心耿耿,希望您能原谅我!”
“哦,没事。”卓晓点头答应,坐在对面的纪云海撇嘴道:“你在说相声吗?”
五人在温馨的晨光中用过早饭,卓晓离开后,顾九城正准备起身回房,收到左天闲的眼神后,复又坐回椅子,顺便一脚踩住准备离开的纪云海的鞋上。
左天闲听到二楼传来关门的声音,这才压低声音道:“我想和你们商量一些事情,大家去地下室。”
四人来到地下一层的监控室,占据了一面墙的六个大屏幕,监控着别墅四周的情况,左天闲神色庄重道:“你们都知道言谦少被关在迷宫中的事情,但在今天早上,我忽然感受到言谦少死了。”
“哎?!”榆向佑大吃一惊,左天闲将那夜告诉榆向佑的实情全数告知,“邸笙曾经闯入到迷宫中,虽然未能救出言谦少。但现在看来,如果不是言谦少自动出让王位……”
“那就是两人互换了灵魂?”
“是的,而这两种情况,都可以在两人视线相交的一瞬间达成。言谦少的武值非常人可比,所以我认为后一种可能性更高。”左天闲忍不住长叹一声,纪云海奇道:“这些话为什么不和卓晓说?”
“这就是关键所在。”顾九城已将复杂的情况了然于心,“左天闲可以知道,王一定也会知道,但他没有对我们任何一个人说。而左天闲也没有对王坦白,我们的聚会想必王也知道。”
“言谦少跑出了笼子,这确实是个大麻烦,事态已经脱离了原本的轨道,不可控制。”左天闲踌躇道:“但王现在装聋作哑,再加上他执拗的脾气,我想不如在王不知道的情况下,我们四人联手解决掉言谦少,将这个麻烦彻底铲除。”
“得了吧!”纪云海指着榆向佑呲牙咧嘴道:“这儿可还有一个想背叛的主儿,万一他半路反水,局面就成了三对三,对方有王位加成,我方赢面不大。再万一我方都死绝了,卓晓哪儿斗得过三个人联手?”
榆向佑愤怒地拍桌道:“不带这么翻旧账的,我绝对不会做叛位,理由在刚才已经说得很充分了!你们不要再怀疑我这个大好人了!”
四人在监控室沉默下来,三个人没有注意到,顾九城动了动嘴角,却没有说话。
“如果弄不死轩辕,我们可以考虑换一个方向啊!我们四个人可以联手打死卓晓,取而代之!”在三人齐刷刷的注视下,榆向佑阴沉的笑声转而爽朗,挠头笑道:“哈哈哈,我开玩笑的……那个……大家为什么那么认真地看着我?”
“敌人就在对面。”
就在五人居住的别墅隔壁,一位少女正翘着二郎腿踩在茶几上,坐在缭绕的烟雾中,叼着烟俯视着对面的窗户,“还是这个够味。邸笙已经死了,多亏了她的牺牲,我才能重见天日。”
白曦农看着言谦少掌心仅余的两枚战棋,眉宇间的担忧越发沉重,“但我们依然处于下风,现在轩辕只剩你我两人,我们究竟要怎么办才能翻盘?”
言谦少并未回答,只是长吐了一口烟,“卓晓出来了。”
“是诱饵还是……”白曦农站在窗边,看着卓晓独自穿过花园,踌躇不决,言谦少摁灭了烟头,张开金鼎阁道:“我可以感觉到,四个人还留在地下室,也许不是诱饵呢!”
“金鼎阁交给你,帮我拖住里面四人。”言谦少点头示意隔壁,看着白曦农欲言又止的表情,叹道:“我当然知道这个决定风险很高,但这已经是我能和卓晓做到的,最公平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