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想那么多,还是回到现在面对的事情中来吧!
第二天,余老师就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约我出去见一个人。
见面的地方换成了个僻静的河边茶馆。
杨柳岸,晓风残月,这种调调,是那些古代文人最喜欢的。而现今的河边,却成了一个秋风萧瑟之地。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选在这里。也许只是因为幽僻人少而已。
余老师是担心见我的那个人,也受不了我的铃吧,免得到时太惊讶,所以故意寻了个人少之地,减少影响。我想。
来的人,是一个大胡子的男人,面露凶相,要不是余老师在一旁,我简直是拔腿就跑的心都有。
历来相术书上都有说,面露凶相的人,能镇住恶鬼,能前往幽冥之界。这个人,会不会是余老师请来,来帮我忙的人呢?
“来来来,让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国研究棺木的专家,复姓纥骨,纥骨渊敮。这位,是我们学院大一的一位同学,也是复姓,北宫明月。”
“你好你好!”那个大胡子把名片递了一张给我,哦,原来是这几个字啊,真是复杂,
原来此人系某高校的著名教授,专门研究死人墓穴的。
他说了你好你好,我便也说了“幸会幸会”,寒暄一番,三人坐下。
余老师先开了口:“这次纥骨教授是专程从北京连夜赶过来的,今天把两位请到一起,主要是想交流交流。北宫,我这位朋友,在棺木领域是高手,用寻常人的话来说,就是对于墓穴,很有研究,而你,你也很特别。”
说到此处,他把头转向大胡子耳畔耳语几句。大胡子的嘴便惊讶得合不拢了。余老师继续说道:“北宫,现在学界有很多研究行尸的,最近的新闻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
“什么新闻?”我一头雾水。我还一直以为,他给我找了个人过来,就是帮我解决我的问题的呢!
“最近,许多的地下棺木自动打开,许多尸体被盗。当然被盗不是奇特的事情,不值得大惊小怪,奇怪的是,这些尸体变成了行尸,在夜里出没,它们的行踪,根据可靠情报,正向M市靠近。”
大胡子一边说,一边从包包里拿出了一叠资料给我看。
我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接过了这些资料。
有一些是新闻的文字报道,更多的是照片资料,其中有一张,是在漆黑的列车行径的山洞里拍的,一个吊死的女尸,悬浮在空中,从头和脚漂浮的方向来看,像是从山洞的那一头穿行过来的。
而另外几张,是一些面目全非的尸体,像一只只黏糊糊不成形的虫子一样,在公路上爬行着。看的我的胃里都在翻滚了。
大胡子看到我翻看这些资料,慢慢地说:“北宫,我们想,你也许能帮我们!”
“帮——”不待我说更多的话,嘴里已经有一团东西,从胃里悄然而至,恶心得让人翻江倒海了。
“北宫,你没事吧,你先去吐吧,我们在这里等你,服务生!服务生!”余老师连忙把我扶了起来。一旁的女服务员见状,便从老师手里接过了我,领我去了卫生间。
茶馆里的卫生间非常不干净。我一个劲地吐。
尤其是想到刚才的照片,又看到现在这么脏的环境,我是身不由己,哇啦哇啦,吐了好久。
吐完了我整个人都靠在了门上,脑子稀里糊涂的。
尽管如此,我还是努力使自己清醒一点。原来不仅不能帮我解决问题,反倒还找我帮忙起来,这是什么事呀!
余老师和大胡子跟着就过来了,估计是我在里面呆太久,害怕我出了什么事。
我尽力地放平我的情绪,作为一个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的“准巫女”,我也应该学会承受这些了。
于是在我从卫生间里出来,看到他们俩第一眼的时候,便假装淡定地问:“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大胡子看了一下周围,说道:“我们还是回去坐下说吧。”
也好,这里是卫生间,味道不好闻说,过上过下的人也多,听到这些,不当做谣言传播才怪!
于是我们又重新坐下来。
为了防止我再吐,我把那堆资料还给了大胡子。
大胡子继续说:“你问我们发生了什么,我们也解释不清楚,因为按照现在的科学,是根本无法解释这些现象的。”
是的,换做我以前,我也不能相信,我不相信一个陈死人会走路,会和我说话,还会跟我闹别扭。
但是,在我走进红色星期六,遇到阿夏以后,我的世界观,就完全变了。
这个世界,永远有它自身的运行方式,我们不知道,只能说明我们的无知,而不能说它不科学,就这样自欺欺人完事。
很多事情,很多现象,我们不能理解,但它仍然存在,我们有的人会对它置若罔闻,而有的人则会趋之若鹜。
但是,我没办法跟一个完全没有我这种际遇这种体验的人谈这些,正常人都会把遇到这些事的人,视作神经病。
换句话说,我也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去谈,对于余老师和大胡子而言,或许,我要做的,只是帮他们弄明白这种现象即可。
想到这里,于是我问:“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大胡子朝余老师诡异地笑了笑,然后对我说:“很简单,我们想你带我们去给你铃的那个酒吧去看看。”
什么?他们要去红色星期六?
“这……”我想到如果阿夏知道我带这些人来,恐怕是对他不利的。何况,我带人去看,明显的就是不信任他的表现。
“怎么北宫,有困难吗?”余老师温和地问。
妈的,最受不了这种温和的表情了,尤其是这双深邃的眼睛,嘴角扬起的优美的弧度,哎,谁让我对这老师犯花痴呢!
我的脑子在飞速运转,想了一下,我说:“那这样行不,我给你们说那个酒吧的地址,你们自己去,我出面,恐怕有点不方便。”
只见大胡子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两转,嘴角左右动了几下,然后对我说:“可以,不过北宫,我们希望你一直和我们保持联系。”
“行,这个没问题。”随即我便把地址和门牌告诉了他俩。然后遵守约定,电话保持了通畅。
告别了余老师和大胡子教授,我回了学校,看看时间,无论离上课还是离排练,都还有那么半小时的时间,于是一个人在学校里漫无目的地闲逛。脑子里,却一直在想那些尸体的事。
如果说,行尸逃逸了,违背了先前的约定,那让它们移动的能力来自于哪里呢?
而且,听大胡子的意思,这个事情应该不算小事,倘若行尸全都脱离了控制,那么,岂不是这世上到处都会有行走移动的尸体了?想到这里,不禁让我毛骨悚然。
我胡乱在学校里走着,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文艺汇演的舞台附近。
舞台是临时搭的。
因为没有做好前期的准备和沟通,所以,一切从简,能够搭出来都算不错了。
我站在舞台前愣了好一会。
后天就是正式汇演了。
经过这么多天的痛苦折腾,再加上这么多跌宕起伏的经历,我不知道最后能呈现给全校师生一台怎样的晚会。
恍惚间有种感觉,人生就像这么一出戏,有时候,台子还没有搭好,我们就要匆匆上场,有时候,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披上怎样的行头,去演一个什么样的人生,就这样,被推出去,命运对我们说开始,我们就开始演绎。
正在我出神的时候,电话响了。
是余老师的。
接起来却是大胡子一口标准的北京话:“我说北宫,你写错地点了吧!这里没有星期六酒吧呀!”
“怎么会?你确定走进了那条小巷子?
“什么小巷子?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小巷子!”大胡子说得斩钉截铁。
“那好,你们等一下,我现在在学校,马上过来!”挂掉电话,来不及多想什么,直接往星期六酒吧冲。
然而,这个时候,前两天打叶麒麟的那个巴掌,在沉默了许久之后,犹如一粒因的种子,现在结出了果的现实,它在发挥作用了。
当我走到学校正门准备出去的时候,一辆警车呼啸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