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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啊!”一声惨叫!

我不是那种大条的神经,这诡异恐怖的一幕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叫喊。

彭湃不愧是训练有素的警察,瞬间就察觉自己背后有问题,一扭头,隔着薄薄的挡风玻璃,他的脸几乎和那张怪脸贴在一起!

他浑身也是下意识的一抖,但是一秒钟他就作出了反应,我没看清他身体是怎么快速的送副驾驶移动到另一侧的,我因为惊恐而僵直的身体和意识还没回过神来,他已经打开车门冲了下去。

“谁!”他怒喝一声。

我不敢看那张脸还在不在那里,哆哆嗦嗦的拉开车门也逃了下去。

车那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彭湃已经快速的朝黑暗里奔去,我不敢呆在这里,连忙拔腿去追。

跑了不到五十米,澎湃的背影就看不到了。我平时运动少,五十米我已经开始喘粗气,知道肯定是追不上了,我一下不知所措,呆在公园围墙边的黑暗里肯定不是最好的选择,有些电影桥段中,面对黑暗中未知的危险,最好的办法是把自己也隐没在黑暗中,但是那需要胆量,和对自己身手的自信,我显然不行,上一次打架还是高中时候,这么多年没有活动过筋骨,要是和那鬼气森森的家伙碰上,我就是一盘待切的小菜!

环顾四周,不远处的马路上路灯虽然稀疏昏暗,却也足以带给我一丝安全感,现在离开这里抛下彭湃不太仗义,路灯下就是我仅剩的选择了。

时间一秒秒的过去,彭湃就像蒸发了一样,融化在黑暗中。我掏出烟,想稳定一下情绪,手却还是有些抖,晚风也大,点了半天没有点着,就在这时,我看到黑暗中走出两个人影。

不是彭湃,是一男一女,应该是情侣。男的很高大结实,典型的东北大汉身材,牛仔裤,深蓝色夹克,女孩身材也很高挑,穿着一身灰色休闲运动装,亲密的挎着男人的臂弯,窃窃私语着朝我这边走过来。

就在和这对情侣擦肩而过的刹那,那个男人忽然转头朝我笑了笑。我一愣,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扭头再看,两个人已经过去了。

那个男人皮肤黝黑,五官很端正,浓眉大眼,没有丝毫邪气,可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对我笑?而那张脸,那张脸,妈的!就是刚才贴在车窗上那张!彭湃的车窗贴着灰黑色的膜,外面光线又弱,这样一张脸贴上去,确实能让人产生错觉,看起来恐怖诡异。

我还是瞬间头发跟都竖了起来!就在准备再次回头看的时候,一直冰凉的手从后面捏住了我的脖子,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动作,一阵酥麻的感觉就从那只手串到我的大脑,紧接着全身一下失去了骨头的支撑,如遭电击,瘫软下去,一只有力的大手拦腰抱起我,似乎是扛在了肩膀上。

我想呼救,可是嘴张了几下,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四肢更是如同死人一般完全不听我的支配,只能任由扛着我的人快速的奔跑,然后把我塞进一台车的后座上。

汽车很快发动,然后飞驰。我瘫软在后座上,所有的感知器官只剩下眼睛和耳朵还能正常工作,只可惜脖子如同断了一般,眼睛只能恐惧不安的盯着车顶。

“吴童,你看看他追上来没有?”

“没有,但是不代表他没追。”旁边传来一个清澈的女声。

“懂了!”前面的男人不再说话,车子在路上继续加速飞奔。

糟了,是绑匪!按理说我一个平头百姓,不富不贵,根本不会被这种人盯上,可是我刚得到一笔巨额的赔偿款,虽然都被我寄给了莹欣的父母,可是这些穷凶极恶的绑匪却不知道,一瞬间怒火再次在我胸口灼烧起来,刚才的恐惧不安荡然无存!妈的,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老子跟你们拼了!

有了愤怒的力量支撑,手脚渐渐恢复了可控状态,我不动声色,等待时机。

车速很快,一路几个转弯几乎都不减速,倒不是开车那个男的车技多高超,这城市过了晚下班高峰,路上基本就是空空荡荡了,不知道后面是不是有人在追赶,如果是彭湃就好了,我就多了一分胜算,虽然和他不熟悉,但他毕竟是个警察,很有正义感的警察。

惯性再次拉动我的身体朝一侧滑去,又转弯了,就是现在!后座上毕竟只有那一个女的,再怎么说我一个男人制服一个女的应该不是问题,只要控制了这个女的,我就有了和那个开车的黑脸男人谈判的资本。

我突然坐起身,与此同时,胳膊猛的朝身边的人轮过去,这一下我用尽了全力,如果砸到那个女的头上,肯定够她喝一壶的,就算没有,也可以勒住她的脖子。

可是我的如意算盘打错了!电光火石之间,一只冰凉的小手,就那么稳稳的捏住了我的手腕,一瞬间酥麻的感觉从手腕,蔓延到整条胳膊,完了,刚才背后袭击我的就是这个女的,快准狠,力道拿捏的恰到好处,更让我绝望的是,这只小手好像带电,怎么碰哪儿哪儿就发麻啊?!流氓会武术,我丝毫胜算都没有了。

果然,我胳膊被她制住的同时,她的另一只小臂已经横在我的脖子下面,把我压倒在座椅上,淡淡的清香钻进我的鼻孔,一张精致冷艳的脸庞已经出现在我面前。

不得不说,这个女绑匪很漂亮,要么她就是做过整容,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的有点不真实,组合在一起又是如此的完美,上帝一定是按照自己的梦中情人的模样,煞费苦心的打造了这一张脸,让我心里竟然有点庆幸,刚才自己的这一拳没有打中她,破坏了这摄人心魄的美,但是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女孩盯着我,目光冰冷得似乎要把我浑身冻僵。

“别动!”

开车的男人在后视镜里看到了这一切,显然对他女朋友的身手非常的有信心,扭头看看我,竟然该死的又露出那个微笑,然后转过去继续开车,丢过来一句话。

“我都偷袭不了她,别说你了,哈哈”

我彻底放弃了抵抗,前面的男人身高至少一米八五,而且很壮,如果说他真的不是这个女孩的对手,我还有什么挣扎的意义。

那个女孩还用胳膊压着我的脖子,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我已经呼吸困难了,这时,一缕从她耳后垂落的头发救了我。

本来这的场面已经十分暧昧了,恰好又有一缕长发从吴童头上垂下来,不偏不倚,正好搭在我的嘴角,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缕散发着幽香的头发也是冷的。

吴童似乎已经在我眼神中捕捉到那一丝惧色,或许她根本不在意我会不会再次袭击她,迅速的放开我,坐到另一侧,把那缕头发捋到耳后,不再看我。而我也早已经没有反抗的勇气,斜倚在车门上,大口的喘着气,尽量远离这个女煞星。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停了,透过车窗,我打量着外面的环境,却惊愕的发现,这里既不是废弃的工厂,也不是人迹罕至的郊外树林,竟然还在市内,而且我刚租的房子楼下!

在劫难逃了,看来我早已经被他们盯上,连刚换了两天的住处都知道。

“下车吧,到你家坐坐,我们有点事想和你聊聊。”前面的男人说着,就跳下了车。

吴童拉开我这一侧的车门,并没有拉我下来,也没有制住我,按理说我如果这时逃跑,大声呼救,应该有脱离险境的可能,可是鬼使神差的我没有这样做,可能是因为这两个人的气场太强了,尤其是那个女人,光是眼神就让人看得心底发凉。

磨磨蹭蹭的下车,上楼掏钥匙开门。“钱已经汇给我老婆的父母了,要命,我这儿仅剩一条!你们请便吧!”我把自己抛进沙发里,事已至此,苟延残喘还不如视死如归。

吴童径直走到客厅的窗边,抱着肩膀,透过窗帘的缝隙朝外面警惕的看着什么,开车的男人坐在我对面四下打量了一番,才不急不忙的说。

“钱?什么钱?你的命?或许有人想要,但是绝对不是我们。”

“那你们想干什么?”我一下坐正了身体,惊诧的问道。

“还是先认识一下吧,我叫黑子,她是吴童,刚才有点粗暴了,希望兄弟你别介意。”这个叫黑子的男人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又露出那个笑容。确实他挺黑的,准确的说是那种健康的古铜色,只看面相不考虑刚才他的举动的话,还不算让人反感,而且属于一脸正气的人。

“我以为你们叫黑白双煞呢。”我不是想开玩笑,就这么下意识的说出这句话,可能是出于感觉暂时性命无忧的一丝安慰。黑子扭头看看窗边的吴童,哈哈大笑。

“你别说,我和我女朋友还真有那么点意思,我喜欢和有幽默感的人打交道。”

“说正事儿!”吴童没有理会我,而是对黑子说。

“那你们找我究竟想干什么?”吴童一语提醒了我,虽然这两个人既不图财,也不为害命,但是不代表我已经安全了。

“你叫方周,三十二岁,大专学历,电视台工作,已婚,妻子叫孙莹欣,会计,死于不久前的一次地陷事件……”黑子说道。

没想到这两人竟然对我的情况如此了解,如数家珍,看来盯上我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我只是个平常百姓,普通的不能再普通那种,他们如此煞费苦心的研究我,究竟出于什么目的呢?

“我比你们更了解自己!请你说重点。”我没好气的说道。

“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我们已经对你了如指掌,包括你最近去了哪些地方,见了什么人。”黑子说。

“你们是警察?既然你们了解我,就应该知道,我不是罪犯,是他妈那场灾难的受害者!”我情绪忽然有些激动,又是警察。先是那个胖警察付伟和彭湃到医院堵我的嘴,然后彭湃丢下纸条要我联络他,刚见面又遇到这一对黑白双煞,把我绑架回家,现在警察都这么不靠谱了吗?!

黑子笑笑,掏出烟,用眼神问我可以抽烟吗,我做了个随便的手势,他就丢过来一根,然后自己点上,我犹豫了一下,也点着了烟,等待黑子的下文。

“你可以把我们当警察,也可以把我们当作普通人,有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刚才和你见面的彭湃,他都说了什么?”黑子缓缓说道。

“没说什么,只是作为一个有良心的警察,找我了解一下情况,和我一样,他也想查明真相,给死去的那些人一个说法。”我一字一句的说。

“那你都说了什么?”黑子继续问。

“我什么都不知道,没什么好说的,你这是审讯吗?”

“哈哈,你真会开玩笑,审讯会在你的家里,抽着烟说吗?”

“好,既然不是审讯,我就没有义务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如果你认为我知道的对你们有价值,不妨用我不知道的信息交换。”我盯着黑子的眼睛说,虽然没有什么可以作为要挟他们的条件,可是直觉告诉我,他们知道很多事情。

“可以,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是我可以告诉你的,都没问题。”黑子笑吟吟的说。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我抛出了第一个问题,果然这个问题让黑子有些为难,他看看吴童,她走过来坐到沙发另一侧,没说话,但是两个人目光却快速的交流了什么,这是十分默契的表现。

“好吧,我可以告诉你,我们是国安十五局的侦查员。”

我一愣,在普通百姓眼中,这可是个神秘莫测,高度机密的所在,只是听说有这么个机构,却鲜有人接触过,影视剧里出现过这些人的形象,不知道是不是艺术夸张,个个飞檐走壁,神乎其神的,面前这两个人虽然神秘,但我还是无法和电影里那些形象联系在一起,更不相信两个国安局的人会找我了解什么情况。

“你们身份不需要保密吗?就这么直接告诉我了?”我对黑子的答案表示十分怀疑。

“需要保密,但是十五局情况有些特殊。其他局负责的大部分是高度机密,涉及国家安全的事,自然是对外严格保密的,侦查员的身份也不能暴露,而我们负责的工作是一些常理无法解释,超出人们认知范围之外的案件,这类事件大多发生在民间,需要走访接触大量的目击者,当事人,身份保密没有特别的必要性,比如说这次。”黑子抽了口烟,继续说道。

“你可能也感觉到了,这次事件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这绝对不是所谓的天坑,它的深度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我们做了很多调查,后来联系省里的地质专家,他们给出的看法是,这里的地质不存在天坑的形成条件,我相信你妻子死后,你肯定也查阅了不少这方面的资料,具体的就不必说了,而且,后来我们又陆续排除了煤矿和地下水过度开采造成诱因的可能性,这样一来,凭空出现的深渊就很难解释了。”

的确,这也是萦绕在我心头的疑问,网上查到许多关于天坑的资料,但是没有一起自然力造成的天坑发生在黄河以北,北方,尤其东北三省,历史上零零散散的发生过几次,规模都很小,造成的破坏力极其有限,而且背后都有人类自己破坏自然环境的影子,最近的一次发生在辽宁,路面突然塌陷了三米深,导致一台轿车坠落,后来查明是市政工程处把这段路外包给一个领导的小舅子,偷工减料,道路一侧并行的河水冲蚀路基所致。

“会不会是陨石?”我问。

黑子摇摇头。“这方面我们想过,也在省天文台咨询了,四月初是船尾座流星雨爆发期,现在早己经过去,直到六月末才会出现天琴座流星雨,还没到来,现在是五月,这些明星都处于空档期。当天没有任何天体陨落,而且能造成如此巨大的瞬间撞击力,需要直径五米以上的陨石!如此大的火球从天而降,不可能没有目击者,而且如果真有那么大的家伙进入地球轨道,天文台早就发布警告,全世界早就乱套了。”

“那你们目前结论是什么?”

“现在说结论还为时过早,只能说,我们只剩一种推测,就是……”黑子忽然声音压低,神秘兮兮的说道。

“地狱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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