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简时出现在她最落魄的时候,目睹了她所有的狼狈,原本不大的小脸儿仿佛在那么一瞬间又消瘦了许多,双颊以及唇部都染上一种病态的苍白让南桑更显得弱不禁风一般。
看到门口逐步向自己靠近的人,心情并没多大的起伏,似乎所有的悸动都搁浅在了过去。
夏简时深邃的双眸里有南桑看不懂的情绪,唇部的线条快要被他抿成一条直线,依然是不苟言笑,可是现在的夏简时看起来更加可怕怖人。
南桑企图撑着身子艰难地坐起来,可是刚做过手术的身子竟然是她意料之外的虚弱,支撑着自己的手臂不出三秒就没力气了,夏简时见状疾步走上前在她后背处垫了个枕头。
他狠狠咽了口唾沫,声音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小心翼翼地问:“桑桑……孩子呢?”
他大概知道结果,可是自欺欺人地不愿意相信。
但是现在相不相信还有什么意思呢?当时,他还不是信了谣言,信了南桑和林锦溪在一起?还蒙蔽了自己的大脑,可笑地认为那是别人……
孩子。
这两个字幻化成了一根尖锐的刺狠狠地扎在了夏简时心上,根本没办法下手去拔掉,而且就算是下手拔掉它,那血淋淋的伤口也足够让人惊心动魄,留下的疤则成了不可磨灭的记忆。
南桑机械地抬起头撑着崩溃前的最后一丝机智,嘲讽地扯着嘴角笑了笑,有气无力道:“我尽量用九十天还清欠你的债,对不起。”
夏简时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忍着心里的五味杂陈,只是脸上的冰没有丝毫融化:“我问你孩子呢?”
就算他过分了,但南桑怎能不经过他的同意就私自处理掉了他的孩子。
她怎么能!她怎么舍得!她凭什么!
可是……
自己却又找不出任何让她留下的理由。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知道了干嘛还要她再一次一次地扒开伤口?干嘛还要自个儿撒盐?
他不必须在意,南桑的存在可有可无,可毕竟那是从她身上流失的一条生命。
她又怎么能完美地装出云淡风轻?
夏简时一下子被南桑的话噎住了,迟迟开不了口想不出怎么回答。
换药的护士小姐一进门就恨不得打个机灵,病房的温度比室外还冷,压抑得叫她喘不上气来,给南桑的点滴换了种药物后,护士偷偷看了看夏简时又偷偷看了看南桑,长长地叹了口气,走出门之际又一下子顿足。
有些惊喜地重新转过身子对着南桑:“你,你是南桑吧!真的是你吗?”
夏简时突然间蹙眉,指尖轻轻弹了一下,但是却有人抢先开了口:“南小姐,我特别喜欢你,你看你能不能帮我签……”
“上班时间打探八卦,是扣工资还是直接辞退?”夏简时冷不丁地开口,把两个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脸上,还是冷硬的面容,给人拒之千里之外的感觉,像天际最亮的一颗星星,耀眼而触不可及。